自从,夏侯懿从京城回来,「落霞宫」各个关口的护卫就比以往要增加了一倍,为的就是以防万一,防止遭人偷袭。
这日,护卫们像往常一样正常巡视,一切都正常无比,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一阵清风拂来,夹杂着灰尘,护卫们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不到片刻,便纷纷倒地不省人事。紧接着山体密道缓缓打开,里面陆陆续续跑出手持弓弩短刀的黑衣人,个个神情严肃。
由于状况异常,躲在暗处的影卫们很快发现了这一现象,于是便与黑衣人打斗起来。近身相搏还可以,隔远了就不行了,只因对方携带着弓弩。弓弩这种兵器,射程远,杀伤力强,命中率高,特别是在这种大白天里,影卫们无所遁形。
影卫们不敌,纷纷退进「落霞宫」内部,但仍然顽强抵抗着。弩箭如雨水般袭来,让人无处躲藏,甚至连逃命的空隙也没有。
这批黑衣人似乎带了足够的弩箭,总是看准时机没完没了地投射着。紧接着,降云殿外的密道也钻出了黑衣人,影卫们一看,这明显就是出了叛徒,将这宫中的密道、捷径给透露了出去。
“快去通知阁主与宫主夫人!”
几名影卫趁黑衣人上弩箭之际,纷纷朝降云殿内而去,但是弓弩射程太远且精准,不少影卫皆死在弓弩之下,只有一名年纪较大的影卫,左躲右闪,终于进了降云殿后殿。
影卫跌跌撞撞地跑进后殿,却不见影卫阁阁主幽语的身影,询问一番才知与宫主夫人一同去了耳房,于是便急急忙忙往耳房冲了进去。
“夫人!阁主!”影卫喘着粗气,单膝跪地道:“一群黑衣人,拿着弓弩,从密道闯进了「落霞宫」,此刻已经杀到降云殿殿外了!”
刚一说完,几支箭矢就射在了耳房的柱子上。林瑾雯与幽语皆是一惊,急急忙忙地往屋外冲去,撇下正准备喝避子汤的墨安了。
而墨安在听到影卫的描述之后,便想到了当初在京城遇袭的那群黑衣人,他们也是手持弓弩。
“是朝廷的人么!”
墨安自言自语地说着,越想越觉得可能性越大。于是,便放下手中的避子汤药,赶紧去寻找自己的那柄软剑与百宝袋。
墨安仔细地寻找着,奈何怎么找也找不到,于是便问向身边紧张不已的丹儿:“丹儿,你可有看见我腰间挂的那个袋子,以及一柄软剑?”
“什......什么?”丹儿显然是被那两支箭矢给吓着了,毕竟她才十二三岁。
于是,墨安赶紧将丹儿拦在怀里,安抚着,嘱咐道:“别怕,「落霞宫」宫内有诸多机关,那些人是杀不进来的!你赶紧躲在床底下,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莫要出来,明白么!”
丹儿点了点头,立刻拉着墨安就准备往床底下钻,然而墨安却掰开了她的手,再次嘱咐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好好在里面躲着便是,切勿出来。”
“姐姐你要去哪儿?”丹儿竟然哭泣起来。
墨安想了想,望着门外,坚定道:“我现在还是「落霞宫」的影卫,我要去我主人身边,保护他!”
“可你现在已与普通人无异,你拿什么保护他!”
墨安怔了怔,没有回答丹儿,径直走出了耳房,关好了房门。
......
墨安觉得,虽然自己丹田已废,武功全失,但人未傻,四肢还健全,总能帮上一些什么忙的。若就此死在这场动乱里,感觉也不错!
墨安并未找到自己的百宝袋与软剑,只能避着弩箭,赤手空拳地来到主卧房外,躲在暗处,必要时,能杀一个是一个。
正在这时,墨安看到了「落霞宫」的大小姐夏侯欣,正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屋内走去。墨安认为夏侯欣是来保护「落霞宫」宫主夏侯端木的,便未往深处想。
......
林瑾雯与幽语来到前殿,见刑堂堂主忆敛正带领着殿外的影卫们奋力搏杀,虽占上风,却不是弓弩的对手。林瑾雯皱眉,看黑衣人那气势,训练有素,想必是朝廷的人!于是,林锦雯一掌击碎了面前的柱子,慢慢地露出了一截铁桩,然后对幽语吩咐,道:“先提醒影卫撤退,再按下这铁桩!”
“是!”
幽语答应着,抬起右手,吹起口哨,只见影卫们纷纷施展轻功,迅速往远处跃去,然后趴在地上。幽语趁此时机,立即按下铁桩,霎时间,降云殿前殿的屋顶变成了射靶点。
只见屋顶的琉璃瓦迅速翻转起来,露出弓弩头,然后呈斜坡状,将弩箭向下射了出去。黑衣人来不及躲闪,均一箭命中,黑压压倒了一片。然而此机关有一个特别大的弊端,那就是只能使用一次,只因弩箭无法安装太多。
幽语趁此之际,再次吹响了口哨,顷刻间所有的影卫均向剩下的黑衣人袭去,疯狂厮杀起来。幽语也迅速投入了这场厮杀,与忆敛一起,大杀四方。
然而让林瑾雯未想到的是,她发现降云殿最为隐秘的密道,居然也陆陆续续钻出了手持弓弩的黑衣人。一瞬间,只觉心坎都凉了,因为这密道只有夏侯家的人才知道。
家中出现叛徒,是最致命的,就犹如老树打根里烂,失了生机。
于是林瑾雯赶紧回到卧房,以防叛徒伤害她的丈夫与儿子。
……
林瑾雯急匆匆地赶回卧房,却发现丈夫的床边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自己的大女儿,夏侯欣。
“欣儿,你怎么在这儿?”林瑾雯很是诧异,心中甚感不妙,莫非家中的叛徒就是夏侯欣?
“母亲问得好生奇怪,欣儿自然是来看望自己的父亲的。”夏侯欣阴阳怪气地说道:“母亲封锁消息,甚至不允许欣儿过来探望,这又是是何道理呢!”
林瑾雯缓缓走到床边,将夏侯欣拉至一旁,冷着脸,说道:“外面正打得不可开交呢,你还是赶紧回你的听雪楼,待这阵动乱过后,再过来。”
“那可不行!”夏侯欣又来到床边坐下,笑道:“瞧瞧父亲这口不能言,半身不遂的模样,我这做长女的怎能什么都不做呢!”
“欣儿,你......”林瑾雯虽怀疑,但始终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母亲想问什么就问吧,女儿定会知无不言!”
既然夏侯欣都这么说了,林瑾雯就直接问了出来:“殿外的黑衣人,为何会知道那密道?”
“很简单呀!”夏侯欣说得很是自然,道:“因为那是我说的。”
林瑾雯很是不解:“为什么?”
夏侯欣虽然微笑着,但那表情很是欠打:“自然是因为你与父亲一碗水端不平,过度偏爱!”
林瑾雯难以置信,大声叱问道:“就因为偏爱,你就害你父亲与你弟弟至此?”
夏侯欣反问道:“他们是我的父亲与弟弟吗?”
林瑾雯皱眉,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夏侯欣整理着衣袖道:“我应该叫你伯母吧!”
林瑾雯瞪大着双眼,怒骂道:“欣儿,你疯了吧你!”
“我没疯,我说的是事实!”夏侯欣神情骤变,果断道:“我其实是大伯夏侯端炎的女儿,对……”
啪!林瑾雯听不下去,竟直接打了夏侯欣一巴掌:“你怎能听信谗言……你听谁说的!”
“你管我听谁说的!”夏侯欣捂着脸,笑了起来:“你反应这么大,是被我说中了吧。”
林瑾雯摇摇头,难过道:“你大伯根本从未成过亲,何来的女儿……”
然而,夏侯欣根本听不下去,愤怒道:“伯母,你怎么还在对我撒谎!”
林瑾雯只觉心痛,为何她的孩子会被蛊惑成这样,伤心道:“究竟是谁,如此狼子野心......”
“住口!”夏侯欣打断了林瑾雯的话,怒道:“当初你们夫妻俩用了下三滥的方式夺得了「落霞宫」宫主的位置,害得我父亲郁郁而终,我如今所做的不过是拿回我应得的而已!”
林瑾雯本想再扇夏侯懿一巴掌,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言语恶劣道:“我念你是长辈,才一再容忍你,你要是再不知好歹,我就对你不......”
然而,话还未说完,林瑾雯就向夏侯欣打了过去。
“你这个不孝女,我今日定要打死你!”
夏侯欣轻蔑地笑了笑:“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必对你客气了。”
两人在夏侯端木的床前打来打去,气得夏侯端木在床上吹胡子瞪眼!奈何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墨安站在卧房外的暗处,将屋内的谈话听得真真切切,总觉两人的对话很是奇怪,像是哪儿出了问题,但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本想进去帮忙的,但是自己武功全失,恐怕即使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这是主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即将要被逐出宫门的影卫,有什么资格。
两人对打了几个回合后,林瑾雯很是吃惊,什么时候她的大女儿武功精进这么多,若是放在以前,早就将对方打到在地了。
就在林瑾雯分心之际,夏侯欣一个刀手,将林瑾雯劈晕了下去。接着又将林瑾雯绑在椅子上,口中塞进棉布,然后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似乎寻找着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弩箭歘歘歘地射了过来,齐刷刷地钉在卧房门上。
“夫人,快扶宫主进密室......”
这是影卫阁阁主幽语的声音,只见他正与刑堂堂主忆敛共同对抗一个带面具的男子,打得不可开交,而身后的黑衣人,正在为弓弩上弩箭,然后瞄准射击。
“夫人快走,他们要射弩箭了!”墨安大吼一声,作势就要扑出去,却被屋内的一股内力给震了回去,而飞射过来的弩箭,也被内力给一一震落。
只见屋内缓缓走出一位气质绝尘的男子,丰神俊逸。
“懿儿!”
墨安很是欣喜,她的懿儿神功大成,出关了。
夏侯懿寻声淡淡的看了一眼,眼神很陌生,但声音却很柔和:“我好歹是「落霞宫」的少主,你怎能直呼我的名讳,下次仔细些,可别再乱叫了!”
“……是!”墨安整个心都凉了,她的懿儿真真是忘记她了。
这时,屋外的黑衣人,又再次为弓弩装上弩箭,瞄准射击。
只见弩箭如雨水一般,齐刷刷,密密麻麻地射过来,看得墨安心惊肉跳。
然而,夏侯懿很是淡定,双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内力将弩箭给震慑了回去,正好击打在射箭人身上。随即如鬼魅一般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面具男子的脖子,然后重重地扔了出去。
一旁的幽语与忆敛很是吃惊,他们的少主,居然这么厉害了!
闯进来的黑衣人众多,加上死亡的,大约有上千人。他们一起围攻夏侯懿,丝毫不知夏侯懿已神功大成,根本伤不了他。
只见夏侯懿左闪右躲,用内力吸起一柄长剑,便与那些黑衣人对打起来……
不过才一个回合,手上的弓弩净数被砍坏,周围的黑衣人也倒了一片。夏侯懿手下留情,未伤及那些黑衣人的性命,只是将他们打伤在地,动弹不得罢了。
这时,戴面具的男人卷土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剑向夏侯懿刺去。速度之快,差点割破夏侯懿的衣服。
接下来,两人便打斗在了一起。
两个回合后,面具人感觉很是吃力,而夏侯懿却无任何不适,反而越打越兴奋,最后追逐着面具人满「落霞宫」跑,如老鹰捉小鸡一般。
面具人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于是扔出一把雷火弹想要逃出去,却又被夏侯懿给捉了回来。
“你跑什么!有本事进「落霞宫」,何不多玩儿两日再走!”
面具人不想与夏侯懿废话,挣扎之际被夏侯懿扯下了面具,一张熟悉又惊恐的脸,展现在世人面前。
“大....大姐夫?”
夏侯懿口中所唤的大姐夫,正是故去两年的邓之伦!夏侯懿愣了愣,一时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