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雪后天晴了,墨安趁着天气还好,便一瘸一拐地来到院子里装了一盆雪,然后拿到灶房里去煮水!
接着,又在罐子里抓出四五朵晒干了的茉莉花,她准备煮一碗茉莉花茶,给她的干娘喝!只因她曾经说过,待她胎像坐稳之后,会正式向莫沈氏行认亲叩拜大礼。
墨安让莫沈氏端坐在椅子上,然后双手端起盛有茉莉花茶的碗,轻轻跪在垫子上,郑重道:“干娘,请喝茶!”
莫沈氏连连点头,赶紧接过墨安手中的茶碗,眼中有些许湿润!只见莫沈氏一口饮尽碗中的茶水,便立即将跪在垫子上的墨安扶起来,心疼道:“我都说了一切从简,何必整这一出,你还怀着孩子呢!”
“既然是认亲,就得有最基本的仪式!”墨安接过莫沈氏手中的碗,将它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安娘怕干娘反悔,只有这样我才能是干娘真正的女儿!”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反悔呢!”莫沈氏抚着墨安的鬓角,喜极而泣道:“我是个孤寡老婆子,你能来我身边陪着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反悔呢!”
说完,莫沈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包,递给墨安,难为情道:“你干娘穷,红包里面的东西少,只能意思意思了。”
墨安很是欣喜地接过了红包,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
接下来的几日,日日下着大雪,天气也越来越冷,河面都已结了冰,暂时也不能出门捕鱼了。因此,莫沈氏就此清闲起来,在茅屋里教墨安做小孩子的衣裳。
只见莫沈氏将新买的棉布有规律地折叠两下,然后拿着剪刀十分娴熟地剪上几刀,展开棉布后,一件衣裳的雏形就成了!
墨安在一旁看得很是雀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对着莫沈氏夸赞道:“干娘的手真巧,好生厉害!”
莫沈氏也很享受干女儿的夸赞,自得道:“做衣裳其实很容易的,但是要想做得好,就得在针脚上下功夫……你干娘我的针脚,还是可以的!”
莫沈氏一边说,一边穿针引线,最后认认真真地缝补起来。她细细的给墨安传授着缝补的技巧,讲的很仔细,墨安也很专心的听着......
许是孕后容易瞌睡,渐渐地困意来袭,墨安眨巴双眼,最后委实抵挡不住,靠在桌上,睡着了。
......
「落霞宫」木犀院内,夏侯懿静静地站在卧房门口,看着仆人打扫庭院。其实庭院并不脏,主要是雪,厚厚的积雪!
许是觉得没意思,夏侯懿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
夏侯懿右手轻轻抚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碧青葫芦,喃喃道:“我一人好无趣,你就不能回来陪陪我吗?”
夏侯懿又开始思念墨安了,几乎每天都会思念好几次,然后偶尔会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画面里全是与墨安相处的点滴,只可惜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全是支离破碎的。
夏侯懿觉得了老天爷喜欢与他开玩笑,喜欢与他开特别大的玩笑。
这时,夏侯懿想起了他身后的屋子,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进去看看。
只见夏侯懿快步离开了自己的卧房,一个转身便闪进了那间被上了锁的屋子,孤零零的门锁被夏侯懿打在地上,四分五裂!
由于是大白天,这屋子的透光度还算较好,至少不用点灯,屋内的陈设都能看得清。
距离上次进入这房间已经间隔了快四个月,屋内的一切都积下了厚厚的一层灰,只要动静稍微大一点,那灰尘就会落满全身。
不知不觉,眼前又出现了那个身着黑色劲装,身材娇小的男人,他正抱着一个小包袱来到衣柜前,将包袱放进衣柜里的夹层里,然后关好柜门.......正当那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要转过身来时,画面又破碎了,这让夏侯懿一时难以接受。
夏侯懿想要发泄情绪,于是手腕一转,一掌拍碎了眼前的衣柜。
由于灰尘过多,夏侯懿也活该,呛得直咳嗽......片刻后,灰尘终于安定下来了,夏侯懿便缓缓走近那个已被他打得稀碎的衣柜,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于是赶紧捡起来一看,是一只玛瑙雕刻的麒麟挂坠!夏侯懿记得,这是他十四五岁时,他的老母亲林瑾雯送给他的生辰礼,怎么会在这儿?
脑中又闪现出一些破碎的画面,画面里是他亲手将挂坠摘下来,送给了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而那个人竟然是......墨安!
夏侯懿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这屋子之前住的是谁了,是墨安!是他心心念念的墨安!是他母亲为了防止他想起墨安,才销毁了关于墨安的一切,想让他彻底忘记墨安,只可惜事与愿违。
......
王嬷嬷此时正在院子里采摘着开得最漂亮的梅花枝丫,准备插在正堂的花瓶里作点缀。突然一阵寒风袭来,夏侯懿的身影出现在王嬷嬷的面前。
王嬷嬷着实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剪子也落了下去,还好夏侯懿眼疾手快,单手接住了剪子,最后还递给了王嬷嬷。
“王嬷嬷,剪子拿好了,小小戳着自己!”
王嬷嬷本想小声说一下她的小主子的,但见对方的神情有异,王嬷嬷便收回了想要说的话。
“少主,你怎么了?”
夏侯懿直接开门见山道:“四月前,您从我手中拿走的那套绿色衣裙,现在在何处?”
王嬷嬷明白了夏侯懿的意思,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但重要是,那套绿色衣裙,在她拿走之后就点了一把火,烧了!这会儿来问,上哪儿去找呢!
“抱歉,少主!”王嬷嬷忐忑道:“那套衣裙,我拿走之后,就烧了!”
烧了?夏侯懿眉头紧皱,显然是觉得不可置信,可他下意识又相信王嬷嬷对他说的话。一时觉得自己的心好累,若不是何友良说漏了嘴,自己恐怕会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