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安柳身旁时,花睿对安柳气呼呼地道:“安柳姐姐,你是大骗子,说好晚上去我屋中给我讲故事,我等了好晚你都没来。”
安柳一边盛粥一边尴尬地道:“昨日我回屋就睡着了,倒是忘了,今晚过去给你讲如何?”
“哼,骗子!”花睿一副完全不信安柳话的样子。
花盼盼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安柳姐姐昨儿在铺子里忙了一天,累都累坏了,你还这么不懂事儿。”
花睿有些委屈,他不是不懂事,只是听安柳姐姐讲故事睡觉习惯了,昨晚安柳姐姐没去给他讲故事,他差点就失眠了呢。
可想到安柳昨日是真忙,他还怪她就有些太不知道心疼人,可脸上还是挂不住,朝安柳又哼了声:“大骗子!”
安柳无奈,“好好,今晚奴婢一定不会忘了去给大少爷讲故事好不好?”
花睿高兴了,被花致远在屁股上轻踹了一脚,乖乖地朝书塾走去。
几个还排在安柳面前等着喝粥的小乞儿满脸羡慕,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可别人家的孩子却因没有故事听发脾气,他们也想掉到这样的福窝窝里呢。
今日过来的早,青山书塾里的学生都还没到,先生也只有几个住在书塾里的在。
见是花致远送孩子过来,都过来招呼,花致远让孩子们一一叫了人,之后乖乖地跟在身后,还得了几位先生的夸赞。
这几位先生都是花致远之前的同窗,有两个考过童生试,其余人却是连童生都未考过,忆起当年花致远是整个书塾中最出色的弟子,对于他后来放弃科举很是惋惜。
“好好的怎么就不考了?虽多年不第,但一直考,说不得总有出头之日,毕竟那些考官换来换去,总会有欣赏你文章之人。”
花致远摇头,“那些年我一心读书,家中都是内人照料,如今想想都亏欠她良多,若是再考,怕是连锅都要揭不开了。”
几人听了都跟着叹气,花致远说得也没错,他们又何尝不是?这些年他们虽未如花致远当年一般赴考,可放不下读书人那点自傲,他们在书塾里教书这点束修也就够一家人温饱,日子过得甚是清贫。
若之前替花致远可惜,感同身受后,他们不禁惭愧。
只是人家花致远看开了,弃文从商,虽只是开个米线铺子,但他们也有去吃过的,那生意真红火,哪像他们还坚守着读书人的那点自傲,虽看似名声好听,却依然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寒暄几句后,花致远给三个孩子交了一个月的束修后告辞离开。
一个孩子一月束修五百文,三个孩子就是一千五百文,几位先生面面相觑,心中想的都是:若非他们的子女在书塾中读书不需束修,就他们那点微薄的束修未必养得起读书人呢。想当年他们读书时,可以说是举全家之力供养,最后却一事无成,甚至如今他们很多人都无颜面对家中上下。
若之前提起花致远弃文种田,后又摆摊时都是惋惜,如今看他出手阔绰,剩下的只有羡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