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不大,方圆只有七十里。
城内南北长,东西略窄,是一个长方形的都城。
城内设水陆两种城门,共十八座,北接大运河,南通钱塘江。
城区内有街也有内河,是一个水乡城市。
临安城南部为官署集中地,城北是文教衙署。
城东鱼龙混杂,大多是官营作坊与匠人铺舍,以及勾栏商铺,鳞次栉比。
城西则是皇城,御街自北门而起,经宁门,朝天门,至城北大理寺。
以御街为中心的地区,便是京城乃至整个大宋的经济中心。
白素贞驾驶着马车,经北门进城,入城便是御街,御街有六丈宽,可供四辆马车并排而行,毫不拥挤。
此刻刚到午时,太阳高悬,阳光洒在绿瓦红墙之间。
照耀着突兀横出的飞檐,迎风飘扬的商铺旗号,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
不止御街,内河上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各色小船从临安城墙下的水门鱼贯而入,将市郊最新鲜的蔬菜瓜果、鱼螺虾蟹送到御街沿岸各个酒楼茶肆。
船头的农家小女,一个个不施脂粉,好奇的盯着御街上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
临安城,热闹非凡。
“杜姑娘,梁王府该怎么走啊,我虽来过京城几次,却没去过王府。”
白素贞深知许仙可能不知道梁王府所在地,于是故意问杜小月。
“宋师兄,你雇的这是个什么车夫,怎么连路都不认识?待会一定要扣车资。”
杜小月全身浮肿,玩的时候固然愉悦,现在却是难受至极,哪哪都不舒服。
本来正躺在车厢里休息,现在被白素贞这么一叫,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偏头一瞧,许仙正闭目养神,她也不好打扰,只能不情不愿的爬起来给白素贞指路。
“多谢多谢。”指完路,白素贞客气道谢。
杜小月瞪了白素贞一眼,转身又准备去车厢躺着。
一偏头,见许仙正四平八稳的坐着,想起昨晚的美妙滋味,于是决定去许仙腿上躺着。
哐当!
杜小月还没躺上去,马车一个颠簸,顿时把她摔了个狗吃屎。
杜小月疼得青筋暴露,怒道:“赶车的,你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路不太好走。”白素贞道。
“你放屁!御街是整个大宋朝最平整的路!”杜小月火冒三丈。
“算了杜师妹,来福是外乡人,对临安路况不熟。”许仙自然知道白素贞是故意整杜小月,于是开口帮腔道。
闻言杜小月又滴咕了几句,但手却一直紧紧抓着车窗,不敢再躺许仙腿上了。
她现在这副残躯,实在经不起又一次狗吃屎。
一刻钟后,梁王府到了,许仙整整衣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宋公子,我住在同福客栈,有需要可以再找我。”白素贞对着许仙的背影道。
许仙侧身,微一点头,随后迈步走向梁王府大门。
“鬼才找你!”
杜小月在车厢内嘲讽一句,随后吩咐白素贞:“赶车的,送我去悦云楼,城东最大那家酒楼,认不认识?”
“认识……那一块,人可多了,怎么会不认识?”白素贞语气轻柔,绵里藏针。
“那就快去!不对,悠着点,再闹什么幺蛾子,本姑娘剥了你的皮!”杜小月吓唬道。
白素贞没有再说话,马鞭一扬,载着杜小月前往悦云楼。
一盏茶时间后,眼见悦云楼越来越近,在附近最热闹的一个十字路口,白素贞对着马腿,曲指一弹。
嗤!
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气劲,瞬间刺向马腿。
马儿受惊,前蹄踏空,嘶叫连连。
杜小月紧握车窗不松手,色变道:“怎么回事?”
“这畜牲不知怎么回事,不打不舒服。”白素贞一语双关,手中马鞭直往马腚上招呼。
“不打不舒服?”
杜小月一愣,还在回味话中含义时,白素贞再度施法,这一次,她直接翻转马车,将杜小月从车厢里倒了出来。
“哎哟咧!”
杜小月屁股着地,疼得面容扭曲,龇牙咧嘴:“赶车的,你完了!本姑娘……”
杜小月一句话没说完,不知从哪吹来一股邪风,这风彷佛长了眼睛般,围着她吹,三两下就将其剥得干干净净。
身上有巴掌印,脚印,鞭痕,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印记。
路人一见,顿时议论纷纷: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大庭广众,恬不知耻!”
“对啊,伤风败俗!这里可是京城,别国使臣众多,真是丢我们巨宋朝的脸。”
“不对吧,我看她满身伤痕,莫不是被人欺负了?这里有件衣服,我给她披上去。”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惹了众怒,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众目睽睽下,杜小月无地自容,捂哪都捂不住,羞愧难当。
白素贞澹定的扯下马车车帘:“杜姑娘,别慌,用这个挡挡。”
杜小月看着车帘上比手指还粗的缝隙,大吼道:“这能挡住什么?”
“那算了。”白素贞反手将车帘抛得老远。
“你!”杜小月怨毒的看了白素贞一眼,随后快步跑上前,捡起车帘往头上一罩,飞似的跑了。
你不是喜欢让人看吗?……白素贞盯着杜小月的背影:
这下你该满足了吧?
………………
话分两头,这一边翻车的同时,梁王府书房内,许仙见到了小王爷梁连。
事情这么顺利,他从杜小月那里偷来的腰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王府守卫森严,不止认人,还要认腰牌。
“玉书,如何?”
梁连相貌颇为英俊,剑眉星目,与宋玉书的阴冷不同,他外表看上去极有亲和力,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他正在书房练字,见到许仙后,依旧挥毫不止,嘴里澹澹询问道。
“幸不辱命。”许仙回答。
卡察!
梁连手中的毛笔断了。
他将手中握着的半支毛笔往笔筒一扔:“好,非常好!”
说着他走过来,用力拍拍许仙的肩膀:“不枉我一直这么看中你。”
此时梁连距离许仙只有一臂的距离,要杀他,易如反掌。
因为梁连不止不是修炼者,甚至连武功也不会,可谓毫无还手之力。
但许仙不能。
因为书房里还有一个人。
这人如石墩般站在书房门口,全身散发出炼气七阶的气息。
应该就是宋玉书口中,梁连新招的幕僚。
他与许仙修为相当,即便许仙能杀死梁连,但只要再与他鏖战,到时王府其他人一来,许仙很难生离此地。
而且为了欺骗这人,许仙悄然调用元神法力,使自己看起来就是一个炼气三阶的修炼者,与宋玉书一模一样。
“玉书,怎么不说话?是否还为你儿子之事不开心?”
梁连走到窗边,背对着许仙:“这是王府的规矩,外出办事,需扣亲人为质,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不敢。”这时许仙终于知道,宋玉书想保护的,原来是他儿子。
“来呀!”
梁连对着门外轻喝一声,立时便有两个侍卫走进来:“小王爷有何吩咐?”
“去吧玉书的儿子领来。”梁连吩咐道。
侍卫躬身领命,片刻后去而复返,带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与宋玉书有五六分相似,此刻低头撅嘴,一脸不开心。
“小宝,快看看,这是谁?”梁连指着许仙,笑道:“你爹回来了。”
闻言小宝连忙抬头,片刻后却皱眉道:“他不是我爹。”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