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清醒了不少,仰着脑袋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思绪飞远了,最终还是被凌晏一个响指给拉回来。
凌晏以为她是困的,说道,“睡会儿午觉吧,我让人做些冰碗,等你醒了吃。”
苏音没做解释,起身打了个呵欠,“多谢殿下,我先回偏殿了。”
书房有软榻,凌晏也曾提过她累了可以直接在这儿休息,但苏音终归有些不习惯,哪怕上下眼皮打着架也要回去。
凌晏不急着逼她,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步步画地为牢。
闷热的夏日,人都贪凉,躲在屋里不愿出门,只有树上的蝉鸣声声,无休无止,划破灼灼长空,传到耳朵里,无端让人心浮气躁。
凌祈坐在堂屋里,一个人下棋,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
棋子接连落了好几个,外面的蝉声却还没有停下。
他颇为烦躁地摁了摁眉心,对正在打扇的丫鬟说,“让人把树上的蝉都黏下来,听着难受。”
“是。”
丫鬟立马放下扇子去喊人。
肃王府也早早用上了冰块,堂屋还算清凉。
凌祈等着外面的蝉声落下,这才重新拿过棋篓,准备继续。
院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连带着衣袂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进了堂屋。
“热死我了,呼——还是王爷这里凉快。”
蒋慕尘穿着一袭轻薄的长衫,汗流浃背,脸侧的墨发也被打湿了,贴着耳廓。
他捧着装满冰块的铜盆,恨不得把头埋进去。
凌祈转身看着他,眉头微拧,“你前段时间不是下江南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蒋家生意做得大,江南一带又十分富庶,几乎可以说是商人云集之地,每日银子哗哗入账。
前些日子那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蒋慕尘亲自过去处理,算起来也快两个月了。
他撇了撇嘴,“刚刚才到京城,回了趟府,看蒋明远假意承欢膝下难受得很,索性跑到王爷这儿躲清净来了。”
凌祈一直知道蒋家两兄弟不和,并未多说什么,指了指桌上的铜壶,“里面是冰糖雪梨水,早上煮好的,现下已经放凉了。”
“还是王爷好。”
蒋慕尘没跟他客气,倒了一碗,咕噜咕噜下肚才觉得凉快些。
转头看凌祈自己跟自己对弈,于是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一个人下棋多没意思,我陪王爷消磨时间。”
凌祈把白子让给了他,两人皆默不作声,认真思索。
直到棋盘局势明朗,凌祈才出声问道,“这次下江南,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蒋慕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棋被吃掉,鼓着脸,“趣事没遇到,但得知了一个消息,王爷有没有兴趣。”
“说。”
“陆家迁出京城后,便开始经商,这次我去江南,发现陆家的生意做得还挺大,江南那边有两个店铺。”
他口中的陆家乃先贵嫔的娘家,亦太子的外祖家。
蒋慕尘说完后,见凌祈没什么反应,眉毛一抬,“莫非王爷早就知道了?”
“比你早几日吧。”
凌祈手下毫不留情,落下最后一子,“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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