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以茶代酒,略微示意,皇甫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在杯酒下肚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眼底是浓厚的兴致,“这些也是太子教你的?”
苏音看了凌晏一眼,笑道,“殿下什么都会。”
皇甫嵩笑而不语,视线逐渐飘到了陈梓玉身上。
这一场国宴,最想快点结束的应该是她吧?
不多久,宴会平稳结束,陈梓玉一刻都不想多待,谎称自己有些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了。
来时神采飞扬,走的时候总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玉芙宫。
没了外人在,陈梓玉也不再压抑自己的脾气,殿门一关,房间里顷刻就传开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站在梳妆台前,盯着铜镜中的人。
原本姣好的桃花面因为生气显得有些扭曲,双目似乎能喷出火来,脚下是刚被抚落的珠宝。
小瑾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祈祷娘娘不要迁怒。
“贱人!”
陈梓玉没忍住骂了一句,却仍旧不解气,抬袖,将梳妆台上唯一剩的牛角梳也甩得老远。
她并非愚笨,只是宴会上太急于想让苏音丢脸,一些话并不恰当,说得也不够精彩。
虽然现在反应过来了,可又不能把苏音拉过来再辩驳一番,只是兀自生气。
陈梓玉抬手摁了摁眉心,逐渐恢复平静。
她双手撑在梳妆台上,有气无力地吩咐小瑾,“收拾一下。”
“是。”
小瑾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捡,显然已经做过很多次。
幸而今日梳妆台上放的东西并不多,小瑾很快就收拾妥帖了。
见陈梓玉在站在原地没动,小瑾犹豫道,“娘娘,要沐浴休息了吗,奴婢让人抬水进来?”
陈梓玉没有回答,她也不敢擅自做主,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等。
片刻后,听她问,“陛下呢?”
“陛下方才在御书房和外客说话,现下应该已经结束了。”
“过来,给本宫补一下妆,”陈梓玉在铜镜面前坐下,指尖慢慢抚过侧脸,“本宫要去御书房。”
……
魏子渊让人送走了皇甫嵩和姜荣,缓缓踏出门槛,略显疲惫地合上眼。
清风微起,撩动他的袍子,将花香送到鼻尖,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馨香。
定睛一看,御书房左侧的圆形花圃边立着一道纤瘦的身形,半隐在黑暗中,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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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子渊踏出门槛时,苏音就留意到了,只是没动,等着他一步步靠近。
她随手折下一支木槿,轻轻捻着花瓣,转身,似乎刚看到魏子渊,屈膝行礼,“陛下。”
魏子渊没有应答,一双锐利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努力想看清这张脸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一张面孔。
刚才在宴会上,苏音对皇甫嵩说的话,让他半天回不过神,除了怀疑就是震惊。
因为类似的回答,他也听到过,只不过是从另外一个人口中。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立,半晌后,苏音启唇轻笑,“陛下做什么这般看着我?是又想起那位故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