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苏音,就像看着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珍视多过占有。
苏音避开他的视线,默了半晌,最后只说了一句,“多谢。”
魏然瞧着她的样子,突然笑了,笑着仰头望天,压下眼底的酸涩,随后拽过一旁的酒坛,猛灌了几口。
前来上坟,知道念卿喜欢果酒,所以就算没买到,带来的酒也不算烈。
他满足地砸吧两下,抱着酒坛,合上眼。
自三哥战死沙场,自父皇病逝,自念卿命殒皇宫,他第一次品尝出酒的香甜来。
魏然早就不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了。
就算他无心皇权争斗,他皇子的身份也不可能更改,自然逃不过被算计和驱逐的命运。
与其留在平都让魏子渊猜忌,倒不如离得远远的,山高水长,何处不能去?
有泪水自眼角滑落,他抬手挥去,半晌后又笑了。
苏音没有打扰他,而是绕着自己的坟走了一圈,眼底难掩好奇,“这里面,埋的是什么?”
总不能随意堆几捧土就算了吧,那也太寒酸了。
“是一对玉镯子。”
魏然见她眉毛微挑,解释道,“你当时不是在万和堂打了一对玉镯子吗,后来大概忘了取,半年前我去万和堂听掌柜的说起,猜到是你,所以把镯子买走了。
离开平都的时候路过桐山,顺手就将它埋在了这儿。”
魏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实有些寒酸了,连个衣冠冢都称不上,你就将就些吧。”
说完,好像又觉得不对,“不行,也不能叫将就……”
人在跟前,这么说总有一种咒怨的意思。
苏音嘴角一抽,“倒也没说错。”
谁能想到她死后还会发生如此离奇的事情呢?
本以为人死身灭,当初掏心掏肺对待的人都可以这般冷血,世上只怕无人记得她,没想到平日里少有交集的人还专门为她堆了坟。
“你回平都后,魏子渊应该有派人监视,就这么出来,不怕被他发现吗?”
“他最近烦心的事情多了,一时半会儿注意不到。”魏然挑起一抹笑,眼底有了些神采,“侯府的事情就够他焦头烂额了,怕是没空管我这个闲人。”
魏然手上没有任何权力,只担着逍遥王的名头而已。
“你呢,听说昨日才上了他的画舫,今日出城,岂不冒险?”
苏音耸耸肩,“殿下会帮我遮掩的……”
她话锋一转,“逍遥王消息挺灵通啊,看来当初三皇子的部下都暗中投靠你了吧?”
魏然在查三皇子战死一事,还是凌晏告诉他的。
那个时候苏音就在想,这点未必不可以利用,所以她才专门走进酒肆,和叶皓说了几句话。
如今人在面前,还对她如此坦诚,倒让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换个方式了。
“是啊,所以他才会如此急于把某些老臣手中的权力收回去,不让他们有反的机会。”魏然眉头微拧,这条路注定艰难。
侯府不倒,很难真正撼动魏子渊的根基。
魏然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