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祈点点头,就着匕首挑起他的下巴,“本王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为何要背叛?”
低沉的声线在地牢里多了几分阴冷的意味。
匕首只要再稍进一寸,就能即可划破他的皮肤。
蒋慕尘垂眸,轻笑一声,“我从未归顺过王爷,又何来背叛?”
“那我换个问法,我真心相待,你为何要欺瞒?”
“王爷真的拿我当朋友吗?”蒋慕尘叹了口气,掀起眼皮,望进凌祈眼睛里。
四目相对,皆漆黑如墨。
“我虽不才,但也读过几本书,知晓朋友该以真心相待,王爷对我可从来没有信任过。”
人心都是肉长的,若凌祈对他真是万般无二,蒋慕尘很难说不动摇。
可偏偏,越是接近这个人,越能发现他的冷血无情。
他有血有肉,唯独没有心。
一切能利用的,都是他的棋子。
蒋慕尘用手指轻轻弹开匕首,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这才继续道,“但王爷有先见之明,若是信任了我,反倒让我陷入两难的境地了。”
毕竟忠义难两全。
词,是好词,但用在此刻,凌祈分明从中听出了嘲讽之意。
他转过身,看向坐在条凳上的蒋慕尘,目光还算平静,“办大事的人,要的是忠心的属下,不需要那么多朋友。”
以利益相交,是最简单,也是最牢固的关系。
“所以王爷可以是一个很好的谋士,可以是肱骨之臣,但唯独当不好皇帝。”
“呵,帝王注定是孤独的。”
蒋慕尘摇摇头,看向他的眼神竟然带些许怜悯,刺地他眼眶发红,握着匕首的手更加用力。
“帝王之路是孤独的,可帝王的心应该是热的,”蒋慕尘话说得很慢,却铿锵有力,“一个有抱负有热血的人,才能体百姓之难,感百姓之苦,谋万民之福。
而如果一个人,只醉心于玩弄权术,而忘了初心,终究只是无根之木。”
字字清脆,如雷贯耳。
凌祈眯眼看着他,久久为曾出声。
等回过神来,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这么说,你觉得太子是那个人?”
蒋慕尘笑了笑,“这我可不敢说,但是上了贼船,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一场赌博而已,就算中途想换条船,也不见得有好下场,王爷你说是吧?”
“倒也没错,”凌祈转了转匕首,话锋一变,“成王败寇,结果会证明的,现在说得再多也没什么意思。换个话题吧。”
“王爷想问什么?”
凌祈:“我不想对你逼供,所以你最好自己交代,这些年,都在为太子做些什么,知道哪些秘密?”
蒋慕尘等了这许久,终于还是来了。
对此,他只有四个字——
“无可奉告。”
凌祈点点头,倒也没有丝毫意外。
若蒋慕尘这么轻易就招了,他反而该生疑了。
冰凉的触感自腕间蔓延,凌祈拿着匕首轻轻在上面比划,“如此漂亮的手,废了不觉得可惜吗?”筚趣阁
蒋慕尘垂着眼皮,声音淡淡的,“若王爷想要,那我也只能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