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急了。
凌晏嘴角微微一翘,几乎看不分明,款款下了台阶,每一步都透着矜贵。
他和淑妃已经避无可避,迎面碰上,就听得淑妃咬牙切齿之声,“太子真是好本事。”
先是将肃王算计离京,回了封地;然后又对承儿下手,铲除继位路上最大的阻碍。
任谁来不说声妙?
而凌晏只是略略颔首,“言重了。毕竟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淑妃冷笑一声,“太子难道所有行事就都光明磊落,没有一丝黑暗?”
“那要查了才知道。”
凌晏不慌不忙将她的质问抵挡回去,“能查到多少,就各凭本事了。”
朝堂中沉浮之人,谁敢说手上干干净净?
他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有多么清白。
言尽于此,凌晏大步离去,只留下淑妃在原地兀自生闷气。
室内,昭帝命人点了熏香,靠在罗圈椅上闭目养神。
香是高术特地调的,带着些苦涩之意,配合食物的疗法,只为缓解他身上的毒症。
“皇上,”喜子从外进来,轻声唤他,“淑妃娘娘来了。”
昭帝眼皮都没抬,只答了一句,“知道了。”
没说见,也没说不见。
喜子明白他的意思,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淑妃因何而来,昭帝心里再清楚不过,但后续如何,他还得想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人顶着火热的太阳,焦急到不行;里面却是一派祥和,药香满室。
直到最后一点香也成了灰烬,落入坛中,昭帝才缓缓睁开眼。
“让她进来吧。”
“是。”
喜子出去还不到片刻,淑妃就着急忙慌地扑了进来。
“皇上——”
眼眶通红,朱钗略显散乱。筚趣阁
昭帝坐得稳稳当当,没有任何动作,“朕还没死,你就提前哭上了?”
淑妃当场愣在原地,早就打好的腹稿此刻竟然堵在了嘴边,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僵了好半天,才讪讪道,“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想到承儿就心中着急,所以、所以……”
她边说,边掩面而泣。
这次是真情实感,可昭帝却连一个抬手的动作都没有,更别说出声安慰了。
淑妃哭了一会儿,情绪缓和下来,发现以往的招数都不管用了,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皇上,臣妾斗胆,恳请皇上再给承儿一次机会。他本性不坏,只是一时糊涂才走了岔路,以后定会改正,做好皇子表率的!”
昭帝目光凛冽,“既然知道是‘斗胆’,那就不必多言了。”
“皇上,”淑妃双腿一软,直直跪下,“臣妾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可承儿是臣妾唯一的孩子,若臣妾不替他求情,便没有人再替他求情了啊,皇上!”
她声泪俱下,眼睛都肿成核桃了,慢慢膝行至昭帝身侧。
“求皇上开恩,绕承儿一命吧!”
昭帝瞥了她一眼,伸手将自己的龙袍拽回来,态度很坚决,不容商量。
淑妃不依不饶地追上去,“皇上,承儿可是您亲自教导的啊,难道您忘了他当初是如何承欢膝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