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随波流放
尤知府宣读完后又补充道:“这事由黄族长和陈员外执行,张明、赵黑带一百衙役监督。
却说到了执行那天。尤知府把流放地点设在山下小镇傍的与其说河,倒不如说是溪流更贴切一些。溪不太宽,但水却有一人深左右,那天,黄族长派人送了一张门板到山下小镇,陈员外不放心,又让人背来一张又大又厚的门板,陈员外把两张门板钉在一起,他实在害怕,这门板吃足水份后。浮力托不起黄石生的体重,因而造死终生的遗恨,他想来也有些后悔,他本来只希望尤知府吓唬黄石生一下,让黄石生迷途知返。那么自已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没想到,尤知府竟用这种几乎是残酷的手段,来实施。他想:“要是黄石生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向陈小二夫妇俩交代呢?”
黄石山村和黄岙村及陈家湾村都来了不少村民。也有山下小镇来看热闹的村民。
黄石生的父母和妻子王墨兰几度哭得晕了过去。王墨兰多半是后悔:”当初要依了黄族长也不致有今日之祸。然偏偏萌生了想让尤知府给他一点利害看看,让他改过从新,谁也没料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越想越后悔,说不定今日一别,从此阴阳两隔,亦未可知!”想罢,悲从中来,因而呼天号地,大哭起来。
陈员外把两张门板钉在一起又不放心,怕在那里碰一下门板又散开,于是用绳子缚了又缚,张明和赵黑下令将黄石生绑了,张明说:“人犯黄石生有啥话说?想说,快快地说来。……”
黄石生对着他爸妈说:“爸、妈,儿不孝,走到今日这步,今后生死未卜,致使你们生儿防老希望破灭,看来,你俩的恩德只待来世再报了,你俩多保重。我后悔没听爷爷的教诲,后悔呀!”说着又转身对哭成泪人的王墨兰说:“兰兰,我对不起你了,把这家的烂滩子扔给了你,倘若今生还有活着回来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若是回不来了。两个娃儿你要扶养成人。堂上双亲望你多多照顾,倘若有世就是变牛作马也要报答你的。”
王墨兰哭着理了理他的衣服说:“你别说这样丧气的话好不好?吉人自有天相。”
陈员外和黄族长指挥着村民把门板放到溪水里,把黄石生抬到门板上,好在有两块厚门板钉在一起。看来,其浮力能托得起黄石生。
王墨兰哭着说:“黄石生手脚都绑着躺在门板上,倘若碰到什么东西碰一下,黄石生一滚,手脚被绑,滚到水里,能有活命吗?这跟判处死刑有什么两样?”
陈员外说:“王墨兰说得有理,他要是一掉到水里,手脚绑住岂不淹死?要么把脚解开,要是在不深的地方一掉到水里还能保住活命。”
张明说:“不能解,脚要是解掉,岂不跑掉?要么把他绑在板上!这样,就是那里把门板碰一下,那里撞一下,也不致于滚入水中。”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于是,陈员外只好把黄石生捆在门板上。王墨兰拿来了十几个麦饼用小绳拴住,放在黄石生的嘴边。
张明和赵黑把一面小纸旗插在门板上,纸旗上写着:“此人好逸恶劳,赌博成性,且犯上作乱,沿途商贾不得救助。”
看着这样的小旗,气得黄石生直想骂娘,真的他妈的比死都还难受。
这小河虽属溪流,但来往客商却不少,他们乘着竹排,也有乘着小船的,如果不插上这小旗,只有客商经过,一叫救命,马上有人来相救的。但是,这帮狗日的真的做绝了,竟给插上小旗!他忍不住骂了起来。
陈员外见一切都搞好了,就把门板推进水中央。水中央水流自然湍急,这门板载着黄石生,很快漂向远方。
看着载着黄石生的门板,王墨兰几度哭晕在地上。……
众人看着远去的载着黄石生的门板,都叹息着:“这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毁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载着黄石生的门板,陈员外开始不安起来了。这一路渺茫无边,若有人暗中加害,那么这黄石生怎么死的,都将无人知道。他想着要真的这样,这辈子欠陈小二的债,怎么还得了呢?
他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于是他安排了十个人,沿途暗中保护。至少要送出二百里外。
却说黄石生被绑在门板上,动弹不得,看看太阳己慢西斜了,而头上的一只大老鹰却时在盘旋着。突然一艘小船驶近,那艄翁抽出长刀往黄石生身上就砍,黄石生心想,今生就这样玩完了,他动又动不得,他正想双眼一闭,突然那大老鹰一个腑冲,把那艄翁一爪抓在背上飞了起来,另一只脚爪往他的眼上乱抓然后扔在了水中。
黄石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西天边上突然起了黑云,不久就浓云密布,接着,下起滂沱大雨,黄石生闭上眼睛,心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桅断却遭顶头风!’”
他只当今晚要成落汤鸡,没想这雨没下到身上。他睁开眼睛看时。原来是那大老鹰披着大翅膀遮住了自已的身体。
一会儿雨又晴了。那大老鹰也飞走了。已入夜了。他觉得肚子出奇的饿。他转了几下头,终于啃到了放在傍边的麦饼。啃了几口,他就不想吃了。反正不能一次性吃得太饱,这东西是救命的,慢慢吃。
躺在溪水水面,入夜分外冷,他冻得直抖颤,他觉得有点受不了,但受不了又有什么办法呢?连动也无法动弹的人。他想哭,想大声地哭。
他想当初只要听一点老爷爷的话,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但是他没听,这又能怨谁呢?
他哭着想,想着哭。也不知哭了多少时侯,慢慢地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了。他发现自已躺在一张床上了,傍边坐着一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