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奇安排奔、哞、壮和自己轮流守夜,为有意锻炼壮和哞,让他们逐渐适应晚上守夜这个特殊的习惯,特意给他们俩安排在前半夜,自己和奔在下半夜。
一夜无事,精神和身体得到休息的众人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一番收拾后继续出发。
半路,遇到那种类似白桦树的树种,丁奇要求大家都从树上刮下来一些白色的粉末涂抹在眼睛周围,防止眼睛被雪面反射的光线灼伤出现雪盲症。丁奇还特意多收集了一些,藏在自己背包里备用。经过之前的几次使用试验,这种粉末防雪盲症的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粉末有些滑腻,摸起来像化石粉的感觉,在均匀地涂抹到眼睛周围后,能够反射回一部分射向眼睛的光线,减轻或者免受雪地反射光线的伤害。
还好,由于天空中大量烟雾遮挡住太阳,相当天是阴天或者多云的天气,减少了大量的太阳光线被反射到人眼中,队伍中暂时还没有人得雪盲症。如果是晴天,丁奇就不敢保证在长期的直视雪面之后,会不会有人得雪盲症。
可是在出发后的第三天晚上休息时,哞反馈给丁奇一个坏消息,有一个人眼睛看不见了。
丁奇赶紧过去查看,这是一个年轻人,年龄大概在十六七岁,丁奇到时他正闭着眼睛在那里一直喊着眼睛疼,看不到东西,很慌张的样子,不时用手揉两只眼睛,一只眼睛还时不时流眼泪。
“不要动!我是丁奇,来帮你看看是什么情况,不要反抗。”
丁奇说完,对方竟真的放松下来,任由他伸手检查。
丁奇用拇指和食指掰开对方的眼睛,就见他的眼睛猛地一缩,似乎有些怕光。丁奇强行给他撑开,看到他的眼睑红肿,结膜充血水肿,特别红。
丁奇又问了两个问题,对方表示眼睛里像是有沙子,怎么都揉不出来,还特别疼,不敢睁开眼睛。
问完之后,丁奇判断对方是得了雪盲症。不过他有些疑惑,大家都没有问题,唯独他得雪盲症,实属不应该。
“我问你,你要说实话。你是不是没有涂抹我让你们抹的那种粉末。”
问完这句话,就发现这个人有低头躲闪的动作,仿佛他有些不好意思。紧接着他耷拉着脑袋说道:
“是…是的,头领,我嫌麻烦,就在涂上之后偷偷擦掉了。”
越说头越低,就差找个雪缝钻进去。
知道是这种情况,丁奇严厉地批评了他,并要求哞和奔再去检查叮嘱大家一定要涂抹这种粉末。
知道是雪盲症,丁奇心中也有一些无力感,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他可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采用一些笨方法进行一些辅助治疗。
丁奇用彻底凉透的陶锅化雪,如果不凉透,冷热相激,锅就直接炸了。煮了半锅开水,舀出两碗开水放在一边晾凉备用,陶锅里则放两片没有毛的兽皮继续煮十分钟左右进行消毒。他用两碗凉开水清洗这个人的眼睛后,再将消毒过的兽皮敷在对方的眼睛上,用一条兽皮带捆扎在脑后不让其见光。嘱咐他尽量好好休息,避免使用眼睛,直到眼睛恢复正常,如果不能行走就去坐在雪爬犁上。丁奇不敢保证对方一定能好,能不能恢复正常只能听天由命,看他的造化了。
当然,还有一种自然条件下没有药物的治疗方法,那就是用鲜人乳或牛乳滴眼,牛乳需煮沸凉透之后,每次滴五六滴,每隔五分钟滴一次,大概一天左右就能恢复。但眼前牛都没有更不用说牛奶了,哺乳期的女人更是没有。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丁奇再次警告大家一起要抹那层树皮上刮下来的粉末。
壮在众人当中非常强壮,给他挑选出来的两个拉车的副手也是羽部落身材高大、比较壮实的人。由他们三个在前开雪路,后面的人行走起来也比较轻松,至少不会掉队。丁奇教大家制作的雪地行走鞋起到极大的作用,兽皮衣服也很暖和,每隔一段距离大家都会停下来休息,免得身上出汗太多。
离出发时已经过去四天,众人来到丁奇和奔碰到哞的地方,看到三人的宿营痕迹,哞给大家讲了他遇到头领的故事。听完这个故事,原羽部落人全体跪倒在雪地上,向丁奇表达崇高的谢意,大家对他的忠诚度再次提升。他们知道,如果没有在这里碰到头领,他们原羽部落的人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留一点儿痕迹。
随后在哞的建议下,大家把这片山坡命名为希望坡,永远纪念发生在这里的人和事。
简单的休息过后,一群人继续向前,沿着丁奇留下的路标前进。碰到那些危险的地方时,队伍会放慢速度,借助绳索通过。等到来到比较安全的空地时,大家也会加快速度,快速前行。
第五天中午,正在队伍周围巡查的丁奇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那种声响是某种动物发出,哼哼唧唧,不时会响起一声熟悉的长长嗥叫,如杀猪叫。
猪,那是野猪的声音,包括一些小猪的叫声。
丁奇赶紧让不远处的队伍原地休息,喊上奔、哞和壮三人朝野猪所在的地方潜伏过去。最近大家都是在吃鱼肉,丁奇都感觉自己嘴里都快淡出鸟儿了,实在需要其他肉食的补充,增加一些口味。
四人趴在雪坡顶端,慢慢探出眼睛,朝下方看去。
下面是一片比较大的森林,位于一处谷地中,谷地中的树木不是特别密集,所以下面的情况能够一目了然。
树林中,一共七八头野猪正在下面的雪地里,用自己长长的嘴巴和嘴上的獠牙翻开厚厚的积雪,寻找着雪下的美味。这个猪群是一家子,由一头公猪、一头母猪、六头小猪组成。它们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全家齐上阵,来到这片被雪深埋的地方找吃的。
对于野猪来说,寻找吃的对它们来说一点都不费力气,只有清理食物上面的雪太费功夫。还好,猪爸爸很有力气,它用那弯曲的獠牙左右开弓,将积雪推向一边,露出雪下面的枯草野菜、能吃的藤蔓、植物的块茎等,自己先啃食一番之后,再留给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们上来继续吃。直到吃完后,再去翻找其他地方。
看到这些小野猪,丁奇心里面就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他想将这些小猪抓回去养,扩大部落圈养动物的规模。
对付这些皮糙肉厚的大家伙,普通的箭支已经不能起到作用,说不定边皮都不一定能蹭破。
箭袋里一共还有四支灰石部落制作出来的重箭,但这些和铁箭或者青铜箭起来差得远,所以丁奇想尽快将金属箭做出来,提高杀伤力。丁奇和奔两个快速将弓组装好,搭上重箭,一人瞄准一头,准备先重伤两头大猪再说。
坡顶上,奔和丁奇慢慢直起身体,单腿跪地,将箭头瞄准正不停晃动脑袋的两头大猪,寻找着发射时机。
突然,山谷中的风向突然一变,由逆风变为顺风,正在啃食的公猪猛地抬起头来,朝丁奇这里看过来。就在它看过来的一瞬间,丁奇手中的箭离弦而出,直奔那头公猪的脖子。
噗~
石箭扎了进去,喷洒出一股鲜血,溅射在雪地上。
昂~
公猪发出一声愤怒的惨叫声,掉头就想冲向坡顶的丁奇几人。可还没等他奔出两步,更大的一股鲜血喷了出来,许是箭头将它的动脉扎破,鲜血随着它奔跑一股股喷射出体外,再两步之后就四蹄一软倒在雪坡底下。
至于奔的那一箭则射空了,在公猪受袭的那一刻,整个猪群都混乱起来。奔也不像丁奇那样把握时机到位,本以为必中的一箭射偏,将本就惊慌失措的母猪吓得从原地窜起,顺着来路逃跑。
至于那几头小猪,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认准一个方向冲向雪窝里,没跑多久就栽在雪地中,再挪不动一步。
丁奇发出一声呼哨,朝那头公猪一指,一直飞在空中的小金快速落在那头野猪旁,就着往外冒的猪血多喝了几口,补充体内的水分。丁奇心疼它,从不让它喝凉水,尤其是冬天。
旁边的哞和壮第一次看到弓箭发威,整个都愣在那里,无法用他们那贫乏的语言来形容此刻他们震惊的心情。
神器!又一件神器,威力比之前使用的开山刀和斧头还要犀利、强大。猎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远处这样一种武器夺去了生命,这是何等让人恐惧、疯狂的事情。
看来,跟随头领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以后部落的生活将会更加丰富、多姿多彩起来。
丁奇一看得手了,赶紧招呼奔一起踩着滑雪板冲下雪坡,将一只只跑不动的小猪用绳子拴住四蹄掂回去,交给闻讯而来的几个族人,让他们好好看管。
至于那头公猪,壮早已拿着奔丢下的匕首将其开膛破肚剥皮处理了,哞给他打下手,还不停商量着如何下刀会更合适,不会划破皮。
众人忙得不可开交,丁奇则来到那头公猪刨出的雪窝里,捡起一块植物块茎看着。
丁奇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大跳。眼前这块茎不到拳头大小,是野猪吃剩下的一块,块茎呈白色,表面光滑,有点厚,横切面里有许多白色的纤维,有一边还连着一点儿绿色的叶子。
这么小的一点东西,让丁奇吓了一大跳,特么的不就是一块白菜帮子吗?
没错,眼前这个被野猪啃得不像样的东西,就是一块白菜帮子。那些好吃的茎叶都被野猪吃了,就剩下这点东西,但也足够让丁奇认出来。
这可是救命菜啊!
在二十世纪的七零到九零年代,大白菜就是冬天救命菜,以产量高、营养丰富、易储存、味道好而着称,成为冬天家家户户的必备菜,谁家里不存上几十棵大白菜都不好意思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