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谁？”
“好像是个生面孔，平常也没见过。”
“那鼻子眼睛，是不是和汝南王长得一模一样？”
逍遥生紧紧的靠着顾如晦，两个人的袖子和披风叠加在一起，看着亲密无间，关系非凡。
在今天之前，京城里的贵族名单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号人物，大家心中猜测渐起。
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人看着两人格外相似的面庞，心里已经有底了。
传闻中，汝南王并不是当初那位顾家家主的亲生子嗣。
这位，莫不是汝南王的私生子？
可年岁看着也不像啊！
顾如晦今年30多了，因为常在边疆吹着寒风，并不像现在流行的花美男那样白。
但他长得高，足有1米9多，身子修长，五官更是出色，也别有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再加上大权在握，实际上是很多年轻小姐们的春闺梦里人。
但他旁边的那人，脸蛋却长得格外的嫩。
看上去最多20来岁，皮肤吹弹可破，唯有一双眼睛，是不像20岁该有的沉寂，犹如古潭寒波，令人心折。
20年前，汝南王还是个毛头小子。
不是私生子，难道是流落在外的弟弟？
众人的脑回路已经偏到天边去了。
顾知意却突然喊了一声。
“祖父，您来了。”
更震惊的是，站在汝南王身后的“弟弟”竟然点了点头。
答应了。
他竟然答应了！
众人险些惊掉了下巴。
汝南王的父亲，起码得有五六十岁了，怎么可能长得如此年轻？
可在场显然没有愿意解释的人。
众人只能将目光看向了另外的一个知情人。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手都控制不住的在发抖。
“你…你怎么在这儿？”
逍遥生靠在自家儿子的后头，吊儿郎当道。
“我没见过你，看来你应该见过我。”
从前家里有很多他和顾青云的画像，上次回去的时候已经被那些盗贼都烧光了，看来老太太把他这张脸记得很牢。
他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遥遥相望，带着淡淡的失望。
“你没照顾好他。”
话音刚落，他听见身前的顾如晦似乎是冷哼了一声。
逍遥生一顿，悄悄的拉了拉儿子的袖子。
顾如晦冷着脸，不理。
知道自己闯祸了，逍遥生又咳了咳，环顾四周。
“那个啥，今天挺热闹的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汝南王的父亲，亲生的，顾家家主是我的弟弟，面前这位大喊大闹的，是汝南王的伯母，和王爷没什么母子关系哈！”
一番话，引起千层浪。
人群里像是突然进了几滴水的油锅，轰的炸裂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现实中竟然会出现如此狗血的一幕。
“这比话本子还能编呢。”
“这是真的吗，不愧是汝南王他们特地找了个人出来混淆视听的吧？”
“你看那两位的长相，就该知道是亲生的，你算哪碟子的菜，需要汝南王大非周章的找人来骗你？”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位老太太根本不是汝南王的亲生母亲啊？她哪来的胆子大喊大闹？”
“我之前就觉得不对，汝南王如何小气，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将自己的母亲赶出府去，断绝关系，必然是这位老太太做了天怒人怨的蠢事。”
“看今天这阵仗……老太太也明显没把汝南王的名声放在眼里，母慈子孝…要母慈子才能孝呢。”
一人一句，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甚至只希望自己脚下能有个洞，让她把自己给埋进去。
怎么会？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会…
她之所以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其实也是自己心里有底，觉着顾如晦不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
怎么说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即便自己做了一些错事儿，顾如晦也不至于真的要了她的性命。
若自己死了，顾如晦在这个世上是真的没有长辈了。
可如今却有人告诉她，那个长辈还没有死。
并且和顾如晦的关系比她更为亲近，甚至在大义上也能领先于她，完完全全的属于压倒性的优势。
老太太是真的慌了……
回想起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才终于开始害怕起来，脸色发白。
“如晦，你听母亲解释……”
可惜，顾如晦注定不是会回头看的人。
面无表情的和老太太擦肩而过，根本不理会老太太伸出来的手，逍遥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实在乖的不行。
比起父亲，反而更像儿子。
乖巧的站在自家儿子的身后，逍遥生抽空冲顾知意眨了眨眼。
顾知意悄悄的靠近了一些，用眼神交流。
【您怎么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爷爷一向淡泊名利，不愿出风头。
逍遥生无奈极了。
【被抓住了呗。】
打从衡阳城开始，他其实已经在暗中观察顾如晦了。
以他的武功，想要在王府里来去自如没什么问题。
但长时间的观察，若想要不露出一丁点的把柄，也是有些困难的。
逍遥生本来打定了主意，看看就好。
可瞧着儿子的脸，又舍不得离开了。
从看看就好，到观察一下，到等孙女生辰后再走，这其中的心理历程，变化也才短短两天。
观察的太嚣张。
这不是，被抓住了？
顾如晦就知道今天这人会放松警惕，特地叫了一群人来抓他，甚至还动用了军队和弓箭。
果真得偿所愿。
顾知意的眼神复杂极了。
想要抓住天下第一的祖父，恐怕也是困难吧？
也不知是真的技不如人，还是有意谦让。
两人说话之间，顾如晦已经做出了对老太太的决定。
“我再重申一次，我与此人形同陌路，绝不会帮她一丝一毫，不会给她一针一线，带下去。”
如此严重的惩罚，让众人皱了皱眉，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很能理解。
只能说，汝南王的确对这老太太厌恶到了一定的程度。
竟然如此明显的表达了态度。
不帮一丝一毫，不给一针一线，以后老太太要是想借着汝南王的名头讨好处，那是万万不能了。
今日来了这么多的人，恐怕不足半月，消息便会传遍整个国家。
日后无论走到哪里，老太太都会被人唾弃。
老太太像一团烂泥一样的倒在地上，直接被拖了下去。
被拖下去时，他的眼睛还紧紧的盯着顾如晦身后的逍遥生，不住的嘟囔着。
“怎么会…她怎么还没死，为什么还活着……我才是长辈，我才该是唯一的长辈哈哈哈……”
这笑声，听得众人心里发麻。
这老太太，不会是疯了吧？
“感谢诸位来参加今日我女儿的生辰宴。”
顾如晦像是完全没被影响到一般，淡然的举起了手上的碗，一口喝下了碗里的酒水。
然后将目光放在顾知意身上，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最得意的孩子。
她坚定的选择他，不懈的支持他，积极的温暖他，冰冷的眼神渐渐柔软下来，高大的战神弯下了尊贵的头颅，半弯着到他的小公主的面前。
漆黑的眼眸中只照亮了顾知意一人的身影。
被这么一双眼神看着，顾知意难得的觉得涩然。
仍不动，仰着脖子，像只高贵的天鹅。
他忽然悠悠一叹，无尽感慨。
“本王的小公主，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