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顾知意一下子笑开。
她怎么就忘了,娘亲装了那么多年的温柔,实际上很会怼人的。
“但总得有个理由吧?”
沈爱锦挺烦的,脑子里不停的闪过顾如晦那受伤的眼神。
这人平时日天日地日自己,涉及到亲情就走不出去了?
顾如晦:???
【老子那是阴狠的眼神,晦暗的眼神!ヽ(‘⌒′メ)ノ】
“你祖母生你父亲的时候,是难产,差点没了命。”
之前就说过,老王妃的命挺好的。
在家里父母宠着,出嫁之后丈夫宠着,其实一直以来就没受过什么苦。
在生顾如晦的时候,却让她受尽了苦头。
这孩子足足生了有两天两夜。
她疼了两天两夜,差点被熬死过去。
再加上顾如晦生出来之后,有个路过的道士说此子命中不祥,会克父克母,这就更让老王妃不喜欢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不至于直接掐死,只不过之后对待顾如晦都淡淡的。
顾如晦身子越好,武功越强,她越能想到这孩子不详的言语,所以一直不敢靠的太近。
再加上后来顺产生了顾老三,那满腔的母爱移了过去,自然而然的偏了心。
“原来如此。”
顾知意恍然大悟。
怪不得娘亲对祖母一直都淡淡的。
若是换个人,遇上这么不挑事儿的婆母,早该掏心掏肺,日夜粘在一起了。
沈爱锦勾了勾唇:“比起别有用心的人,我更不喜欢和糊涂的人靠的太近。”
聪明人会权衡利弊,只要利益牢牢的绑在一起,他们会是最坚固的战友。
而糊涂的人,随时都有可能给你背刺。
顾知意点点头,表示学到了。
“所以祖母是从父王小时候偏的心,随着投入越来越多,那心就越来越正不回来了。”
有一个词叫做沉没成本。
为了避免损失带来的负面情绪,而沉溺于过去的付出之中,选择了非理性的行为方式。
老王妃不知道顾三叔没出息吗?
她肯定知道!
但她在顾三叔的身上付出太多了。
就连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都因为护着顾三叔而落。
她若是不继续偏着他,就相当于告诉自己,你从前所做的都是错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老王妃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偏向三儿子,为三儿子付出的越多,就越舍不得放手……
如此一来,简直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这在民间也有一句俗语。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吃了母亲最多奶的那个孩子,总归会更容易被母亲记在心里的。
说话之间,顾如晦已经走了出来。
他看着牵着手的母女俩,眼中闪过一抹暖色。
走上前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温声道。
“吓着了?”
顾知意乖巧的摇了摇头。
“父王,我们还有多久要出京城?”
把小姑娘抱在怀里,顾如晦勾了勾她的鼻子。
“快了。”
皇帝搞这么多名堂,不过是为了逼他先动手罢了。
这些日子里,顾如晦在朝堂嚣张跋扈。
但认真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最多不过汝南王性格张扬。
可若顾如晦先动了兵,一切的性质就都变了。
那成了意图谋反。
顾家军并非打不过皇帝,但他们不能顶着一个反贼的名声。
如今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帝昏庸无能,你可以劝谏,你可以弹劾,但就是不能谋反!
此理念根深蒂固的融入了所有文人的脑子里,他们能够容忍一个功高盖主的摄政王,但绝对容忍不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反贼。
若是贸然动了,如今这些闷葫芦一样的文人,只怕会群起而攻之。
除非顾如晦敢杀掉天下文人。
但他的心里知道。
他不能。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那么多职位,他需要有人为他办事。
他想要百姓们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之苦,就不能随意行事,需谋定而动。
顾如晦也在挑衅皇帝,想让皇帝先动手。
如今不过是比,谁先沉不住气罢了。
顾知意:“要不然……我去找外公?”
沈老先生可是天下闻名的大儒,若有他为老爹背书,那些文人应该也能骂的轻些。
唔……还有大表哥。
大表哥虽然身子弱,骂人时的战斗力好像也不错。
顾如晦好笑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抬头看向冷着脸的沈爱锦。
不知道今天谁又惹她了,摆着一张臭脸,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坏身子。
“你外公,不把父王赶出去就不错了。”
自己可是拐了他的宝贝女儿。
想必在沈老太爷的眼里,自己这个王爷女婿可不怎么顺眼。
顾知意拍了拍小胸脯,意气风发。
“没关系,外公最心疼我啦~到时候我站在父王的前面,保护父王!”
顾如晦笑开了,眉眼上挑,活脱脱一个魅力四射的帅大叔,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子。
“那就多谢咱们知知了~”
想到今天母亲做的事,他只觉心寒。
幸好,没有母亲的爱,他还有女儿和妻子。
至于母亲……
罢了!
王府二房这里其乐融融。
而顾三叔却想哭的紧。
他被元咏明带回来之后,就被关在了黑压压的地牢里,这里又潮湿又没阳光,四周都溢着血腥味,地上还有蟑螂和老鼠。
那老鼠足足有碗那么大,竟然还会啃死人肉!
一看到那老鼠,顾三叔就被吓晕了过去。
唰!
一盆子冷水直接泼到了顾三叔的脸上,他一个激灵,抖了起来。
“呦~醒了?”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长相阴柔的老太监,面白无须,眼中却透露着一丝狠劲。
老太监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沾了盐水的鞭子。
“咱家这里来过不少人,只剩一口气的也有,像三爷这么细皮嫩肉的,还是头一遭。”
“三爷,老实招了吧?”
那烫的发红的烙铁往自己的脸上靠,顾三叔险些吓尿了。
“招招招!我招!”
他哭着喊着:“我的确纵容夫人送了贿赂,是那吏部尚书暗示我们的,他说送钱就能够有官做啊!”
“三爷,我想您没明白咱家的意思。”
老太监招招手,有人递上来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咱家听说,汝南王在府里练兵,还屯了好多兵器,甚至私自铸造龙袍,意图谋反,您看看这写的对不对,来按个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