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按照沈斯行的精神力，就算是最细微哪怕是他同别人过招时沾上的一点点精神力都可以清楚的拎出来，可这次他的精神力在身体内巡视了无数遍都一无所获。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信息素，也感受到了傅矜时留在他身上的信息素。
沈斯行剔除掉除此之外的一切信息素以及精神力之后，找不到任何哪怕一丝异样。
可太阳穴的刺痛简直太有存在感，让沈斯行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像是一个容器内，勉强地装下了远超容器容量的东西。
像是有另外的灵魂，钻到了他身体里。
沈斯行目光一凛。
他的精神力值猛然暴涨，凌厉呼啸的信息素幻化成最为锋锐的刀尖，像细雨般密集地落下。
这是一个具有极大伤害力的攻击招式。
只不过，沈斯行攻击的对象是自己。
——或者说，是他身体里面那个并不属于自己的灵魂。
以自杀式的方式攻击自己，估计除了沈斯行没有任何人能做出来。
太阳穴的阵痛越来越强烈，有种脑袋快要硬生生被撕开的错觉。
“嘶……”饶是沈斯行也没忍住闷闷地嘶了一声。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精神力在他的攻击范围内横冲直撞。
被他的精神力一步步逼到角落，最后飞速窜向沈斯行的左手手臂。
这股精神力十分微弱，若不是沈斯行精神力强大，恐怕是根本无法捕捉到这微弱的外来力量。
他垂下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眼里闪过一丝狠意，集中所有的精神力逼向自己的左手手掌。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手掌一抬，掌心突然出现了一把尖刀。
那道精神力虽然弱到让人难以察觉，但是却无比顽固。
沈斯行每次将其逼到退无可退、快要消失时，那精神力就会十分突兀地再次变得强大。
似乎是有什么本源存在在向其源源不断的输送能量。
沈斯行垂首思考了半秒钟。
光滑到反光的尖刀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线，照射在车门上。
男人掂了掂尖刀的重量，这才猛然握住刀柄——
在刀尖闪着凛冽寒光将沈斯行手掌刺破的前一刻，一股无形的信息素稳稳将尖刀托住。
同时，沈斯行的精神阈炸开了一道矜贵孤高的声音，是淡淡地三个字：“沈斯行。”
坐在悬浮汽车上的男人亮紫色的眸子猛然一闪，听到了上将补上了下半句：“现在丢掉它。”
“……啧。”沈斯行将目光投向窗外。
高傲的上将分明还站在原地同自己的副手交接任务，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慢条斯理的交代着自己的要求，沈斯行却感觉有双眸子正盯着自己。
沈斯行弯着腰，手肘搭在腿上，呼出两口气。
半晌之后，他按照上将的意思，将手上的尖刀收回了抑制环。
被盯着的感觉这才消失。
沈斯行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目光仍然停留在上将的身上。
上将是背对着悬浮汽车的，站姿一丝不苟，腰背挺得笔直，修身的军装在他身上硬生生穿出华丽的感觉。
那人头身比例极好，腰线优越，军服在腰身处收紧，显得上将的双腿越发修长。
他肩宽腰窄，站着不动气场也强得具有压迫感，是顶好看的长相。
沈斯行舔了舔唇角。
他能感觉到原本已经要被自己赶尽杀绝的精神力再次死灰复燃，从他左手手腕处彻底消失。
……嗯，这可确实难办。
沈斯行默默地靠了回去，闭上眼，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男人的背影却依旧在沈斯行脑海里挥之不去。
沈斯行扯了一下嘴角，很快鼻尖闻到一股很淡的信息素味道。
是山涧落雪化成的水，大风骤起，雾凇凝枝。
水珠滴滴坠下，如珠玉敲打磐石，月光般清寒薄透，是寒凉山巅混着暧昧的彻骨冷香。
沈斯行猛然睁开眼，望向外面。
上将正迈步向这边走来，没有一丝表情，沈斯行却觉得这人带了满身欲气。
很快，上将裹挟着一身寒意打开了车门，没急着上车，而是安静的垂下眼皮和沈斯行对视。
明明和平时一样都是一副冷淡禁欲的模样，沈斯行却偏偏在这次觉得上将似乎有些不悦。
沈斯行伸出一只手，递到上将面前，一双无辜的狗狗眼微微向上，和上将那双天生就冷淡的凤眼对视。
他的眼尾本来就自然下垂，抬起眼看人的姿势眸子里像是含着天大的委屈。
傅矜时那双眸子闪了闪。
过了一会儿，傅矜时弯腰，推开沈斯行的手，坐在了他旁边。
“唔。”沈斯行状似委屈地嘟囔了一声，“为什么不让我扶您？”
傅矜时冷着脸，头也没偏，开口：“我不是废物。”
沈斯行咂咂嘴，然后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可上将的信息素一直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就连刻意无视也会变得更加有存在感。
沈斯行垂了垂眸子，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说话。
他直接将车开到了自己住处，派人给上将准备好房间之后就进了书房。
男人放松地躺在沙发上，垂眼看着自己手腕上火红的信息素抑制环。
那抑制环已经隐隐有些维持不住环状，在他手腕间微微箍紧。
沈斯行轻微垂眼一撇：“安静一点。”
抑制环扭曲了一下，很快不情不愿的恢复了原本的形状，安安静静地挂在沈斯行的手腕上。
这抑制环没有半点用处，沈斯行感觉自己后颈的腺体有些发热，这是他来易感期的先兆。
他又看了两眼安安静静地攀在自己手腕上的抑制环，伸出一根手指把它勾起来，丢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抑制环已经在他手上二十多年了，什么时候都只会别别扭扭的撒娇卖萌，化成的鞭子除了用来绑过上将那么一次一点用都没有。
也控制不住他的信息素飘到上将那儿。
不对。
这个东西好像不叫抑制环来着。
那东西和沈斯行是有标记联系在的，这个时候强烈地在向沈斯行传达自己的不满。
沈斯行丝毫不在乎那东西的情绪，懒懒散散开口：“你叫什么玩意儿来着？”
抑制环直接从桌子上跳了起来。
“乖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