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运的优势就是承载量大,那许多金银财宝,不过两条船就足以装的下。眼下香山人多眼杂,这么一大笔钱,并不适合运回香山衙门,只好运到洪四妹的老营。
洪四妹也很有头脑,这钱一部分她拿出来采办货物,要趁着香山交易会的机会大赚一笔,另一部分秘密存放起来,等到需要时再提出来用。又命人抬了五千两银子到李炎卿的船上
“你是我的男人,可不能没了钱使。这钱别省着,用力去花。该跑官的事,也别怕花钱,我的男人官越大,我越高兴。这官场上的事就是这样,花的本钱越多,将来你的报答就越大。等将来你前程似锦时,不要忘了我这个黄脸婆外室就好。”
李炎卿道:“听你这么说,仿佛我是你包的小白脸似的,哪敢辜负了我的大金主。”
“算你说对了。你啊,就是我包的小白脸,你看,都收了我这么多的银子了,这几天晚上,你休想跑的掉。”她恶狠狠的说了一声,接着就扑到李炎卿怀中,二人嬉笑着滚做一团,很快,阵阵令人耳热心跳的声音,就弥漫开来。
这回攻打螃蟹岛可算是大获全胜,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百十来名江湖人的性命。这些人命不值钱,死了往海里一丢,一了百了,连伤亡都不算在内。
官府方面,不但李天梁的人马扩充了接近一倍。又上解金银价值十二万四千余两,极大缓解了吴桂芳的压力。吴巡抚心情大好,称为广东剿倭第一功。上报朝廷。此役我军将士不惧坚城重堑,浴血杀敌,激战数昼夜,歼敌万余人,广东倭寇几以灭尽……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吴桂芳的领导下,才取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巡抚都察院第一幕僚王复起,带了巡抚的手令。前往香山坐镇,统筹安排。指挥若定,克敌机先。香山知县刘朝佐,不畏矢石,亲督大军。这份奏报写的花团锦簇。在吴巡抚充分论证了自身大功的同时,居然给了小小七品县令不少笔墨,也着实让人大觉意外。
不过若是有人看到锦衣卫方面密报京师的材料,恐怕会更为惊讶。这次锦衣卫活捉白莲三法王之一的风舞阳,堪称国朝近几十年来少有之大功劳,自然也要为自己请功。可是在锦衣卫内部奏折上,向来与文官和不来的锦衣缇骑,居然也不吝笔墨,大力夸奖刘朝佐之功。称其为此次活捉白莲妖人的重要功臣。
这么两份奏折上,都提到了这位七品知县,李炎卿就算是想不红。也很困难。
清晨,卧室之中,一声慵懒的呻银,一条修长结实的美腿从李炎卿身上挪开,洪四妹嗔道:“昨天半夜没睡好,你还不让我多睡会?是不是又该那个什么早安咬了。我这就给你。”
她出身海盗,没那么多讲究。什么样羞人的姿势都肯,嘴也早沦陷了进去。连这早安咬,也几乎成了必备功课。李炎卿笑道:“这怎么能怪我?是谁没事非要跟我比个高低的?结果怎么样,最后也没赢吧。咱可不能这么腻下去了,眼看商人越来越多,我得给他们开个会,你拾掇拾掇,一会陪我一起去。”
自从回了香山县,洪四妹只到了自己的老营安排一番,就一头冲进香山衙门内宅,天天晚上不出来,连秦蕊珠的日子都占去了。
秦蕊珠面嫩,不敢和她争,最后忍不住面红耳赤的说,要请老爷去自己那坐坐,结果洪四妹却一挺胸脯“那么麻烦干什么?你来我这不一样么?他其实一直想玩一龙跨双凤,不如我们就遂了他的心意。”
她本是个有心计的,跟李炎卿在一处,也是看中他前程似锦,前途无量。可是她忽略了一点,老房子着火烧的比新房子更快。相处下来,让她食髓知味,自己反倒沦陷了进去。那些算计,变成了只想长相厮守,哪怕他当真有朝一日丢了印,自己也愿意拿钱养活他。从一心当个外室,已经想着什么时候正式过门。
不过香山眼看开市在即,各路商贾云集,李炎卿光是条子就接了不下三十张,都是各路神仙送来的,希望他多多照顾。这其中固然有摆出前辈姿态,居高临下的,也有套交情,拉关系的,不一而足。如果再不理他们,怕是要出大问题。
会场内,各位头戴员外巾,身穿绸衫的巨商大贾云集,半个广东的富翁,怕是都到了香山。乃至浙江、福建两省,也有商人到来。
别看洪武年曾规定商人不许穿丝绸,如今已经是嘉靖年,谁还拿洪武令当回事?那还说贪脏六十贯剥皮呢,前些年严世蕃做实了贪赃八百两,也不过判一个发配而已。绸缎的事,谁那么无聊的去较真?
这些商人可非等闲之辈,能做到巨商的,谁身后都有几个官府的关系,有的身上,还有着举人、监生之类的功名护身,未必把一个小小的香山知县看在眼里。不过眼下这生意是在香山做,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应付一下。
见李炎卿与一个高个丰满的女人一同进来,那些商人急忙起来见礼,围过去论交情“刘老爷,我家祖上也是江西人,咱们可是大同乡。”
“刘老爷,小人带来一封书信,请您一定要看一下。”
“老爷,小人家里还有个丫头,生的如花似玉啊……”
李炎卿咳嗽几声,总算制住了喧哗“各位,听我说几句。我香山拍卖乱军所掠之财物,并非是朝廷勒索民财,而是为了赈济那些,在兵乱中受了荼毒的无辜百姓。这个目的,大家一定要记清楚,不可胡言乱语,损了官府的名声。这些东西我们已经请了当铺里的老朝奉估过价,保证是货真价实。比如你们看这个。”
他吩咐一声,有人抬了一箱子绸缎出来“官府开价五十两,你们自己叫价,给什么价,价高者得。”
那些商人是何等眼光,一眼看出,这箱子绸缎若是卖到市场上,少说也值八百两,这个价跟白拣几乎没有区别。这一上来,大家的积极情就被调动起来,纷纷比着叫价,最终被梁瑞民用二百四十两银子拍到了手。
李炎卿道:“我们查抄的赃物甚多,这不过是开个头,正常的贸易,将来在市里完成。不过做买卖,就有做买卖的规矩。第一就是得完税。就拿这丝绸来说,回头梁员外得把税给我送来,除了三十税一的正税之外,还有咱们的牙税、门摊、堆栈、管理、卫生、保安等税款,我大概算一下,在三十两左右吧,千万别忘了啊。若是有船的,回头还得按船料收税,税率比照天下四大钞关即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