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进京的唐铁城和祁越夫妻,将在明春返回,皇帝授意云展留他们过新年,而冬天到来,在京里随便办办公事,也就新年到来。
腊月里,祁越夫妻基本住在护国公府,驿站里只有世子唐铁城,燕燕母子也就搬到护国公府。
元秀管家后,记忆最深的就是她有喜后,公主说过的一句话:“你已管家多时,想来准备好人手。”
当婆婆的不会帮管家,而这句话一直提醒元秀,事情随时会出来,她确实应该做到来不及管家务时,护国公府依然井井有条。
元秀一直按这个标准来做,就能腾出很多时间,和祁越夫妻、燕燕母子赏梅,或冲雪漫步,或房里嬉笑。
有时接回龙哥儿玩上一天。
绿竹有喜的时候,太医还没有到,元秀和燕燕立即确定。
元秀挑眉:“哇啦哇啦的吐,绿竹,杰哥来了。”
燕燕也笑道:“是啊,你小日子没来吧?”
太医很快到来,答案出来,果然绿竹有了。
太医走后,避开的祁越走进来,几个人愈发的嘻嘻哈哈不停,黄英走进来,回说:“南阳侯夫人来看燕燕姑奶奶。”
燕燕给栾英厚厚的穿着,自己抱着,燕燕奶娘搀扶着章妈妈,来到角门见南阳侯夫人。
南阳侯夫人来送账本,她笑道:“舅爷府上赠送的赤金,这不,我没耽误添了田地,问过你公公,全写在英哥名下,这账本一式两份,你收一份,这里夹的是田契。将来这是凭证。”
燕燕呀上一声,她完全没有想过。
平西郡王府是传说中的有钱人家,又从栾英的抓周礼上证实,少有小孩子抓周会收七十二抬礼物,这放在京里的新娘子嫁妆里也是出挑的那种。
燕燕自己也不缺钱,她认为给公婆的礼物,就是给公婆的,虽然她这样想时没有想过以后便宜冯氏母子,但是理论上来说,南阳侯府必然有冯氏母子一份。
对于婆婆的举动吃惊不已,燕燕推辞道:“这怎么可以,这是我兄嫂府上送给父母亲的,给英哥的另有七十二抬。”
南阳侯夫人笑道:“难道我没有看到那七十二抬吗?这是给家里的十二抬,实在破费,你公公赞成我这样写账本,也赞成我送一份给你。家里沾你和英哥的光彩已有太多,舅爷府上送来赤金添的田地,收成上家里收一份儿,余下的打明年起给你送来,这田契还是应写在英哥名下的好。”
燕燕还是不肯要,婆媳谦让好半天,南阳侯夫人收下所有田地的收成,田契还是归栾英。
南阳侯夫人还道:“就这已经占了许多。”
十二抬礼物里,五抬赤金砖,两抬是男女织锦衣裳,四抬是土特产,两件皮裘占两抬,人参鹿茸占两抬,还有一抬是一尺来高的一块玉料,外层约两寸高的石头,往里逐渐是玉胎。
南阳侯府一代不如一代,数代皆是先纨绔后磨了性情,风骨也点滴没有。如果有人穷志不短的风骨,见到十二抬礼物或许跳上一跳。
虽然钱不少,实在敷衍,没有一点认亲戚的情意。
平西郡王世子表现的就是敷衍,调戏娶媳还想攀亲密的亲戚,这种好事不用想。
金砖随便装几抬,男女织锦衣裳,是往年父母亲过生日时,外人孝敬而来,有家底的老世家都不穿外面来的衣裳,自己家里绣娘做的才是好衣裳,世子从库房里随意拿些出来进京当礼物。
自从燕燕店铺里发卖西北土特产,就知道土特产在西北有多便宜,皮裘人参鹿茸这种,也是世子从库房里随意拿出,现在唐铁城手里还有好些,准备在京里走动走动,拜访应该拜访的府第。
玉料送人?
南阳侯府又不是有嗜好的收藏家,唐铁城充分表明礼物很随意,毫不花心思,因为这块玉料若是交到珠宝店铺做出来玉佩玉镯来,只送一个就是一抬礼。
稍等上几天,倒不用花钱,那块玉料做出玉佩后剩下的,就可以当工钱。而放块玉佩成一抬,水头挺好,这是上等礼物。可是唐铁城就把这半石头送了来。
这是标准的拿钱砸人,俯身看南阳侯府。
在给栾英的七十二抬里,每一抬都看得出精心挑选,一衣一物都是那种手艺绣工玉工雕工远大过材料的珍品。
南阳侯夫妻心里有数,平西郡王府压根儿不想和他们走动,只看重栾英。其实看得栾英也就够了,而南阳侯夫妻早就磨灭性情,有人送钱没脾气,从发财的角度来看,还是相当高兴。
所以,南阳侯夫人想家里得到田地的收成也就不错,田契还是归英哥的好,又赶紧的送来,也正好看看孙子。
玩上一会儿,栾英打哈欠要睡,南阳侯夫人看着包好大衣裳,目送燕燕等人上小轿走向内宅,她这才坐车回家。
内宅里,绿竹正在谢祁越:“杰哥知道他的玉马来了,就赶紧的来玩耍。”燕燕进来,绿竹又说一遍,问燕燕自己说的可对,燕燕笑着说对。
祁越夫妻做了两对玉马,紫檀木为玉马底座,马身玉高两尺,背部凹陷,可以坐进小人儿,和后世的木马区别不大的,是马脑袋两边各有一个紫檀把手,小人儿可以双手握住在马上前后晃动,和后世木马有区别的,因背部是凹陷的座位,小人儿不用前俯,稳稳后靠也可以,就多出金丝编的马缰绳。
编的结有讲究,吉祥如意的图案。
材料昂贵,做工也昂贵。
祁越带进京三个,一个赠栾英,一个赠云龙,一个赠绿竹,留一个在家里,准备给他的孩子玩耍。
这不,绿竹高兴坏了:“玉马来了,懒杰哥才到了,否则杰哥不知道怎么样千呼万唤才肯到。”
燕燕由玉马就想到送给公婆的那块玉料,差点扑哧一乐,怕问时不好回答,赶紧忍回去,先把栾英送进房睡觉。
晚上云展回来,如果唐铁城没有人约吃酒的话,他会赶来护国公府吃酒,借着酒半真半假的和云展谈条件,说半真半假,世子的话出自父亲,但云展首肯后,又需要父亲认可。
云展不会给南阳侯府太多颜面,他不愿意栾景随妻入住,栾景下值后,前半个月忙杂事,后半个月里老实住店铺,没有燕燕母子在,店铺也能让栾景定心。
燕燕留下浓云和重阳侍候他,栾景从没有碰过她们。
纨绔改性冰冻三尺不能一日速成,栾景这样做只因他是个纨绔,风月场里走过来,他当然明白如果染指丫头,燕燕心里会怎么想他。
如果栾景不是个纨绔,或者燕燕过门后成就夫妻,他也就笑纳陪嫁丫头。
由怠慢燕燕而到仰仗燕燕母子,这点儿心结卡在这里,栾景不可能碰两个丫头。
他晚上归来,和祁寻富祁均等人一处吃饭,回房里挑灯琢磨公文。
有人可能会说,也去衙门有两年,怎么还写不好公文?看看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一直写不好作文的就能明白。
别人写公文,建议总结突出自己一气呵成,栾景现在勉强有个通顺的文法。
他打算扎根苑马寺,就琢磨着怎么写好属于自己的公文,力求写的出彩,虽然现在还达不到,就退一步,先通顺吧。
写累了,他会悄步到店堂外面,隔着板壁听里面的读书声,内心不用说是羡慕的,甚至油然生出,假如当年好好读书......
护国公府侍候的人众多,柴枝碧云留在店铺里做饭,见到这一幕,在厨房里准备明天早饭及年菜的碧云问柴枝:“世子爷在听什么?”
柴枝煞有介事的回:“正气儿。应该听这个。”
碧云懂了:“那却好,多听听吧。”
这个年因绿竹有喜,宋汛夫妻来京里过年,栾景不是苑马寺的得意官员,有大把空闲,陪前陪后,宋汛夫妻夸了他。
有喜的人性情怪,绿竹挑动祁越写信骂了舒泽,祁越欣然答应。
贺宁笑话祁越是两个倒数第一时,祁越与他扯平,祁越说:“现在想想,当年新集学里我是假老二,真第一。舒泽有花花肠子,而且是事实。你宁哥也差点成事实。只有我是情意忠贞第一人,我是真第一。”
舒泽收到书信,想来哭笑不得,宋绿竹心直口快的脾气,更上一层楼。
新年到来,大年初一云龙抓周,仅比栾英小一个月又几天的龙哥儿,因此小了一岁。
清河侯府前来庆贺,借机再次邀请燕燕归宁,大年初二,燕燕抱着栾英,章妈妈栾泰等人跟着,元秀不放心又派了四个老妈妈,和冯氏贵生同桌而坐。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燕燕也顿时后悔这种尴尬场景,比和婆婆谦让田契还要不习惯。
她婆婆的殷勤笑脸儿,燕燕也还没有习惯,被调戏却成亲的烙印,当事人最深刻。
但是不来呢,清河侯府实在“热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栾景高兴的在前半个月又见到栾英,而贵生和栾英这对兄弟难得的又见上一面。
自从燕燕生产,冯氏就被世事磨性情,她实在没了脾气,栾英金线彩衣,挂着镶珠坠宝的项圈,把贵生的金锁新衣裳比的没了色泽。
娘家不助长,侍候人不助长,两道圣旨罚俸不许升官摆在南阳侯府的香堂上,过年过节总要拜上一拜,冯氏被压的动弹不得。
她挂着平静的笑容照看贵生吃东西,没有太多的话。
清河侯夫人竭力和燕燕亲近,问栾英的衣着项圈是否出自护国公府,燕燕说这是舅母给的,清河侯夫人恭维一番。
一周岁的孩子已经很有趣,或者说很好玩,会坐会呵呵会学话,结实的会挪步,唐铁雪很喜欢抱栾英玩耍,祁越笑话她学着做母亲,唐铁雪并不反对,她确实和元慧、婷姐敬安永益坐过半天,听听少女们的育儿经。
京城之行是铁县主的新鲜之旅,她听说过内宅女眷如何过日子,但与她刀马的闺中生涯不同,不管是元慧的活泼调皮,还是元秀的持家稳重,再到燕燕绿竹的店铺东家,唐铁雪都津津有味。
她去肃王府做客,也接受过永益的邀请,听说丁氏的遭遇后,唐铁雪说如果金侧妃没死,她一定拔刀宰了。
妾欺主母,还打县主,实在可气可恼。
敬安炫耀给弟弟唐进置办的新年衣裳时,唐铁雪就热衷于给栾英和云龙及绿竹没出生的孩子买东西,一个疯疯癫癫,一个性情近男儿,在这类话题时热烈之极,有成为知己的可能。
甄氏被她们和永益县主的挥霍刷新眼界,唐进也好,锦城郡王府的唐礼也好,栾英云龙也好,都是长个头很快的年纪,特别是栾英和云龙,合身的衣裳说不好下个月就不能穿,唐铁雪出于穿上好看,偏偏喜欢做合身略宽一点方便穿脱的衣裳。
甄氏就纳闷问自己,下个月一旦紧身些,在这样的家里就不会穿,怕束缚住孩子。这些衣裳下个月谁穿?看来看去,绿竹家的杰哥不用准备新衣裳,可是唐铁雪又热衷准备小衣裳小襁褓。
祁越说妻子练习做母亲,其实没有说错。
唐铁雪积极的准备着新生儿出生前后的东西,并且一一记下来。
此时栾英也就压倒贵生。
傍晚,冯氏回去,春红跑前跑后的接着,见缝插针的道:“今年咱们这院子也修缮过,点上花灯亮堂的很,我白天经过东边园子,看看,也没什么了不起。”
冯氏知道她挑拨,可是冯氏心如死灰,以前压祁氏,是她出身高,现在她拿什么压祁氏,她仿佛一无所有,娘家也被夺走。
春红挑了几句后,冯氏不搭理,气呼呼回房,又悄悄骂冯氏没出息,窝囊废等等,说如果她是冯氏被二妻压住,一把掀了桌子,大家都不要过。
春红现在也就这点能耐了,栾景连冯氏母子都顾不上,何况是春红,正经的两个妾都见不到栾景,春红从身份上说更退一步。
那么栾景在顾谁,在这里得说明白,他在顾自己,他现在是刚找到主心骨的时候。
正月十五闹花灯这天,许昌伯府倒了下来,前两年的收成遇灾,到处借贷度日,这两年收成顺畅,追债的上门,因此无力支持,卖田卖地卖家什卖丫头,大批的东西搬出府门,御史们狠狠上了一本,唐泽勃然怒了。
吏部的黄老大人特别喜欢照顾败落的老世家,为他们谋求一条生存出路,除去黄家的祖上受到南阳侯府等的照顾以外,再就是唐泽也不愿意祖上功勋的老世家倒下来。
西和子爵父子争官,吏部甩出一句话:“反正是给你们家一个人的俸禄,父子商议好再上任”,从照顾上来说也算怜悯。
祖宗显赫,儿孙精穷,从纨绔发生的事件来看,用纨绔们骂栾景的话来说,恶贯满盈,从皇帝的角度来说,他理当宽悯。
唐泽一直容忍着清河侯带契着败落的世家们,一直容忍着像黄老大人这样念旧恩的人照顾败落世家,为他们谋官职得一份口粮,许昌伯还是把自己过成被债主抄家,唐泽忍无可忍,发到刑部让治罪。
清河侯府等老的忙碌起来,栾景等小的也跟着忙碌,吴天雄道:“我算着,不可能这个年倒下来,过年前,许昌伯世子说他有一笔生意,需要一笔钱才能获利,红口白牙发咒誓,我借了五百两给他。”
栾景咦上一声:“我也是这样借了五百两给他。”
两个人摊开手:“这就一千两了,够搪塞一波债主,安生过个年,他家到底怎么了?”
找许昌伯世子时却不在家,许昌伯跳脚骂儿子,说他拐走家里两千银子,否则债主不会撒泼。
算一算,许昌伯世子手里有三千两,栾景和吴天雄明白了什么,往青楼里一一找来,也没有新年赎身的事情,又怀疑许昌伯世子被谋财害命,往周边的衙门一路找去,问问有没有无主死人。
刑部先一步找到许昌伯世子,二月杨花开,五百里外的城池里,因离京城近也算繁华地方,有几个出名的富人,在这城的衙门里接出许昌伯世子。
栾景和吴天雄闻讯往刑部看他,许昌伯世子握住栾景的手痛哭:“都怪你都怪你,我学你呢,我带着三千两调戏银准备另找个有钱的妻,结果她家把我告了。都怪你,都怪你。”
接下来口口声声说栾景恶贯满盈,口口声声问栾景你恶贯满盈你自己知道吗?
栾景被震撼的无话可回,和吴天雄好说歹说,把三千银子拿一半赔人,还留下一半给许昌伯府,和吴天雄接出许昌伯世子送回他家,两个人闷闷走出来。
在满街熙熙攘攘人流里,心情也提不起来,吴天雄忽然道:“平西郡王府也是的,送礼送什么金砖,摆一百两金元宝,一抬一对,也是好礼。”
栾景张张嘴,心想你难道看不出来平西郡王府拿钱砸我家吗?
大年初二英哥身上金线衣,光绣工就得不少钱,给父母的两套衣裳,虽然衣料不错,也一看就是市卖的,平西郡王府的铁世子摆明就是随便一送,带出来我不想送你家,但是怎么办呢,就随便来点儿吧。
要说生气吧,家里置办不少良田,又是高兴事情,毕竟家门添地是兴旺之举。
栾景无精打采道:“我倒知道原因。”
吴天雄道:“嗯?”
“铁世子进京的马车上,全是四方大箱子。”
吴天雄恍然大悟:“对,金元宝没有金砖好装箱,这平西郡王府上可真是太有钱了。”
栾景又张张嘴,没有说。
铁世子带来金砖,应该为的是京里金铺兑换一下,就好花用,就可以拿金元宝送人。
而对自己家,是真不讲究,直接上金砖,连往金铺去的空儿也无,难怪母亲不敢要,置办地在英哥名下,父母亲也一定明白这明是重礼,其实膈应人,其实羞辱人。
而往金铺里兑换的话,金票也可以,为什么大车带金砖进京,这个结果栾景不敢想。
这是铁世子打算在京里送出重礼,怕金铺不能及时兑换出来,他干脆自己带一批金子,需用时,金铺里以现金换现金,比金票更快。
这是打算送出去多少,才能事先想得到金铺也能有兑换精光的时候,而金铺补货的空当,铁世子也不愿意等。
栾景觉得自己还是不想为好。
许昌伯府被收回爵位,因祖上封爵时不是京里人,还有原籍在外省,清河侯南阳侯临江侯代为打发余下债务,赠送盘缠,一家人离开京都,宣告一个老世家正式倒台。
龙山侯世子虎步侯世子等人,正式宣布和栾景绝交,说自己是个好人,不能与人品下流的纨绔做知己。
吴天雄说这是眼红嫉妒,龙山侯世子等人借机和吴天雄也绝交,一行人和马得昌出来进去的亲热无比。
吴天雄对栾景道:“真是道不同不相谋,一帮没钱的能处的好,,他们就是羡慕你家翻身。”
栾景道:“你有几天没见黄老大人吧?”
“我准备今晚去看看他,怎么了,他那里有新闻?”
栾景回道:“黄老大人帮忙的门槛高了。”
吴天雄一愣:“这话怎么说?”
栾景苦笑:“老大人说你当官四平八稳,你衙门里人夸你世子豪爽,为人仗义。”
吴天雄一听就急了:“这帮孙子,吃我的喝我的还背后骂我。这是骂人!我也不想请,我是挡不住他们。”
栾景继续苦笑:“说我洗心革面,知错能改。老大人说再有想当官的,就学你和我。老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我有这么好吗?”
吴天雄瞪眼半天,还是笑了:“所以那些绝交的混蛋们可能拿不到官职,就拿你我出气。”
两个人一面说话,一面走在街上,后面有马蹄声,回头看时,是云展带人过来。
栾景一抱脑袋往角落一钻,吴天雄下意识跟上,并排挤在角落里,吴天雄奇怪:“刚说你洗心革面来着,你能洗心革面,全是小辟邪的功劳。你应该行礼,不应该避开。”
栾景小声道:“你得了吧,我最怕见的就是他,祁家舅爷住他家,祁氏母子也去了,我有日子不见英哥,也不敢往他家去见。”
吴天雄道:“我愈发的糊涂。”
“你想啊,我调戏了人,他给我一个美貌的妻,一个如今权势滔天的舅爷,一个胖儿子。我这心里啊,滴溜溜的悬着。万一他哪天觉得给多了,收回去,我可怎么办?”
吴天雄啊啊两声,抱紧脑袋学着栾景拼命往角落里钻:“你说的对,咱们躲起来,你见他确实有风险,而他要是看见我,说不定就想到你,万一收回去,你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