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偷偷打量着她,心虚的问道:“您应该会替我保密的吧?您不会告诉梦姨的吧?”
她瞪了我一眼,哼的一声,一脸嫌弃的说道:“就你这破事儿,我也得有脸往外说呀。”
“都怪心语,都是她惹的祸!”
“都怪她?你一点错也没有啊?”
我连忙点头道:“有错有错,我有错。”
沉吟片刻,她哼道:“那丫头倒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指不定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说着,她瞥了我一眼:“你说你个大小伙子,一天天的把自己吹得能的不行,让一丫头片子给耍的团团转,你丢不丢人呀。”
这我确实承认,我自己也觉着有点丢人。
“从今以后,你不能再跟她来往了。”
她的语气非常决绝。
我连忙举手发誓,一脸严肃地说:“我保证,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了。”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再往下说了。
我偷偷地打量着她,在晨光的映照下,白皙精致的脸庞,像是覆了一层轻纱,有种异常动人的美感。
神情虽然保持着恬淡,黑眸中却隐忍了几许的黯澹和疲乏。
我忍不住问道:“妈,您真要离啊?”
她神色如常,随口回道:“不离还能怎样?”
“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误会,想办法解释开了,不就行了。”
“怎么解释呀?”
她斜眼看着我,嗤笑道:“你去跟他解释吗?”
我没法接口,是我太轻飘飘自己为是了,这些事,怎么可能跟老爸解释的清楚呢。
而且让老爸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他来说,也是另外一种残忍。
“误会太多,就没必要解释了。就算解释清楚了,又能怎样?我们这个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我无言以对。
吃完早饭,我和她各自离家,如同往常一样,上班上学。
等待下午放学,再回来时,她已经早早到家了,听动静,应该正在厨房里忙碌。
茶几上放在一本红册子,赫然印着三个烫金字,离婚证。
我的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一阵莫名的惆怅。
白天上学时,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或许是她有事没去。
或许老爸临时反悔。
或许,他们因为一个眼神,想起了年轻时的甜蜜时光,然后相视一笑。
可惜呀,想象终归只是想象。
我走进厨房,见她扎起了头发,围着围裙,正在厨台前忙碌着。
我想要安慰她两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回头瞧见了我,说道:“回来了,正好给我帮帮忙,打打下手。”
我见她神情澹然、面色如常,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厨台上摆着青菜、鸡鸭鱼肉,一大堆的食材,看来是要做一桌丰盛的晚宴了。
我走了过去,洗洗手。
她指了指青菜,对我说:“把菜择了。”
我下手帮忙,眼睛却在偷瞄着她。
她并没有想象中的苦楚幽怨,反而显得有些轻松与了然。
我心中暗想,或许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在她的心中压的太久了,面对老爸时,总有一些愧疚,又无法对旁人诉说。
如今两人分道扬镳,反倒如释重负。
或许是这样吧。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离婚对于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毕竟是我这个不孝子,说到底,我才是最没用的那个。
我低着头一言不语,她扭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为什么愁眉苦脸的?”
我苦笑道:“我爸我妈离婚了,难道我要哈哈大笑吗?”
她轻蔑一笑道:“不就是离婚吗?天又塌不了。”
“老妈您可真看得开。”
“难不成我还要一直哭?”
她虽然表面轻松,神态自若,但我总觉着怪怪的,感觉跟平时的她有些不太一样。
至于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楚。
就在我们母子二人在厨房里煎炒烹炸,忙得不亦乐乎之时,门铃响了。
我一愣,望向她,她瞟了我一眼,说:“开门去啊,愣着做什么?”
“到底是谁呀?”我狐疑的问道。
“开门不就知道了,问什么呀。”
我放下手里的活,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她斥道:“往哪儿抹呢?不是你洗衣服是吧?”
以前听她唠叨只觉着烦,现在听起来,简直是仙音入耳,真叫人心情舒畅。
我乐颠颠的跑去开门,来人竟然是梦姨和小梦,还带了一个大花篮。
我愣了愣,忙闪开身子,让她们进来。
梦姨的装扮简洁素雅,不似往日那般盛气凌人。
她围着客厅转了一圈,说道:“租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们娘仨住,你妈可真是个富婆。”
我瞧着小梦,又望了望她抱在怀里的花篮,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啊?”
小梦看了梦姨一眼,低声对我说:“我妈说这是要庆祝你妈重获自由,二度单身。”
“行吧,那我就替我妈谢谢你们了。”
我苦笑一声,将花篮接了过来。
我对花不是太熟悉,低头闻了闻,挺香的,问道:“这是什么花啊?”
“这都不知道呀,郁金香。”
她白了我一眼,继续道:“听我妈说,阿姨最喜欢郁金香了。”
我闻言一怔,望向她。
她疑惑道:“看我做什么呀?”
“啊!没什么。”
我收起心神,将花篮摆在了显眼处。
梦姨在屋里参观了一圈,最后进到了厨房里,跟我妈聊天去了。
我陪着小梦坐在沙发上,闲话聊天。
“你爸跟你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离婚了啊?”
我轻描澹写的说道:“这三言两语跟你也说不清楚,不过多少跟你有点关系。”
“啊?跟我有关系?他们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心说,要不是那天晚上你恶作剧,把我妈换到你的房间里,也就没有后面那多麻烦事儿了。
“算了,反正跟你说也不明白。”
“少来!我不听你鬼扯。”
小梦以为我在开玩笑,想了想,问道:“会不会跟你那个妹妹有关?”
我沉吟片刻,点头承认:“有关系。”
“我就知道。”
她打了个响指,说:“我就知道那小丫头没安好心。”
这时,老妈喊我过去帮忙,我赶紧起身进了厨房,按着她的吩咐,往客厅里端节里端菜。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晚宴开始。
梦姨首先举起酒杯,跟妈妈碰了一下,笑着说道:“恭喜你重获单身。自由,在向你招手。”
老妈仰起修长雪白的脖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梦姨问道:“感觉怎么样?”
老妈笑了笑,道:“有点辣。”
“我没问你酒怎么样,我问你离了的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