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鸢兮已经遥遥领先,胜负明显已定时,突然感觉到背部和腰侧的肌肤被风直面吹拂着,稍许有些清凉。
她低头一看,许是因为刚才动作太大,身上的马甲以及衬衫,都开了线——
不仅如此,下面的白色紧身裤,大腿内侧也明显能触到座下马鞍的触感......
难怪,合着这马术服的贴心准备,是在这等着她呢!
幼稚!
她这活了万年的老东西,羞耻这俩个字,早不知道丢九霄外哪块角落去了!
还不如涂点毒药,或者留两根针什么的,起码还能让她痛一痛......
马上风大,脱线的衣服已经被风吹了起来,白皙的小蛮腰隐约可见,但这风光,在起跑线以及终点线内的同学们可看不见。
除了......
围栏外,一匹棕红色的马在慢跑散步。
宋鸢兮第一时间没认出马上穿着一席帅气马术服的人,倒是认出了旁边那匹马上,穿着西装的唐棠!
是陆焉臣?
他怎么会来这?
围栏外的陆焉臣悠哉慢哉,对上宋鸢兮不解复杂的视线,唇角挽起一抹温柔,抬手刚准备问候打个招呼什么的,墨闪速度太快,还没等他把‘好巧’这俩个字说出口,人已经唰的一下飞过去了——
陆焉臣视线跟随,眉头紧跟着微拧,他偏头,跟身边的唐棠作声:
“唐,你刚才看见了吗?”
唐棠:“......”
我看见什么了?
宋小姐吗?
那么大个我当然看见了啊!
这还用问?
不然还有什么?
属下总会在老板面前逞能应和。
尽管唐棠内心乱七八糟莫名其妙,但面上稳如老狗:
“嗯,看见了。”
其实心里老虚了。
陆焉臣眉间的折痕皱得更是深了。
他突然勒紧了缰绳,腿肚子一夹,一只手重重地拍在马背上:
“驾——”
马儿吃痛又听了令,四蹄突然加速,驰骋在围栏外圈。
“二爷,您别骑那么快,当心身体......”唐·操心妈·管家婆·棠在后面着急跟上。
外围的两匹马,自然也引来了落后跟上的宋明晴注意。
“那是陆二爷?”宋明晴有些不敢肯定。
陆然不是说,这个二叔多走几步路都会喘?
他怎么会来马场?
宋明晴的注意挪向前面已经远超她一大截的宋鸢兮,意识到陆焉臣极大可能是为宋鸢兮来的,胸口便无比的堵闷难受......
...
普通良驹怎么可能追上墨闪。
等宋鸢兮已经到达终点时,虽说还在马背上,腿内侧开线的地方没被别人看见,但两侧暴露的腰身,以及后背领那块,可都裸露出来了。
小腰虽然纤细白皙,可半边身体被熊熊燃烧的火柱压着烧烤,要单看一边,还能有点想入非非的暧昧。
反正不管男女同学,看见后议论的,都是笑点和鄙夷。
没一会,踏雪归来。
马背上的宋明晴有些气喘不稳,见宋鸢兮身上的狼狈,连忙道歉:
“对不起啊鸢兮,我身材可能比你瘦点,我也没想到这衣服质量会这么差.......”
说完赶忙下马,把自己身上的马甲脱了:
“鸢兮,你快下来,先把我的马甲穿上。”
裤子上的线应该也被磨松了,只要她抬腿翻身下马,就一定会被看光.......
等回学校,宋鸢兮在马场刻意裸露,心机性感赚取眼前,意图勾引男同学什么的舆论传开,她就不信了,这样的烂人,就算还有脸待在松仪,也不会有男生想要靠近了吧!
当然,也许有部分想要猎奇,豪车开腻了,想坐坐公交车的......
宋鸢兮甩手,打掉了宋明晴拿着马甲递过来的手。
这一举止,立马惹来了温暖暖的护短:
“宋鸢兮,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还是说,你就是这么不要脸,就想露给大家看是吧?”
说完还嗔了宋明晴一声:
“明晴你也真是的,我要是你,我离这种给脸不要脸的贱人有多远走多远,就你好欺负,还上赶着贴人家的冷屁股!”
宋明晴单手捂着被打红的手背,低着头,红着眼,声音里有些抑制的轻微的哭腔:
“衣服是我送给鸢兮的,是我不周到,她生我气也是应该,对不起,姐姐跟你道歉,你先穿上马甲,我带你回更衣室好不好......”
只见宋明晴放在胸前的手,捂了一半,露出一半的红,再配上那副我见犹怜的可怜委屈,就算真是她的错,动手以及不原谅的宋鸢兮,反倒成了让人反感的那一方。
就在这时,围观的同学里不知道是谁惊喜喊叫了一声:
“那是不是陆二爷啊?”
这三个字,像是温暖暖心头的开关,还没见着人,光是听见这三个字,她的心跳就已经开始乱了。
只见马背上的陆焉臣勒紧了缰绳,马儿听话,停在了墨闪的身边——
“二爷,你怎么来了?”温暖暖不由上前俩步,走到陆焉臣的身边。
陆焉臣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双凤眼全在身边的宋鸢兮身上:
“你没事吧?”
宋鸢兮往旁边一撇:“我能有什么事?”
不缺胳膊不断腿的。
陆焉臣把手往后一伸,眸子低敛,瞄了一眼宋鸢兮腰间的裸露,话却是在跟身后的唐棠说的:
“外套。”
唐棠:......
唐棠有点小洁癖和强迫症,西装是他时时刻刻想要维持的体面,却三番几次被主子用作工具......
尽管有点小小的不情愿,但唐棠还是利落地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递到了陆焉臣的手里。
下次出门他除了记得备急救药以外,还得多带一件外套才行。
陆焉臣直接上手,用外套包住宋鸢兮的腰身后,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人从墨闪的马背上,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黑色西装的长度,也正好盖过了大腿。
这一举止,让围观想要看热闹的同学们,再次吃鲸!
不是吧?
宋鸢兮真跟陆二爷勾搭上了?
为什么啊?
这其中最难受的,要数温暖暖和宋明晴了。
可作为当事人,宋鸢兮一点都没旁人觉着的什么偶像剧的粉色泡泡。
她拧着眉,不知风趣浪漫地拆台:“明知道自己什么身体,还跑?”
跑这么一小段路,心跳和呼吸就已经乱得不像样了。
真菜啊!
陆焉臣被怼得面子自尊上有点过不去,但很快恢复收敛。
“放心,只是马上颠簸运动一下,要不了命。”
那沐如春风的温柔声线,尤其是那话里话外,只有成年人才懂的刻意撩拨暗示,如指腹轻点湖面,在宋鸢兮的耳畔泛起了一层层淡淡的涟漪。
宋鸢兮面露嫌恶不耐,歪头离耳后的温柔远了一些:
“下次再敢凑我耳边说话,我就把你舌头拔了!”
她放着警告狠话,十分不喜排斥这种让她心烦意燥的靠近。
陆焉臣非但没有忌怕入心,反而发出一声轻笑:
“那可不行!”
他无视旁边的温暖暖还有宋明晴他们,也没有考虑到现在相当于还在课堂上,勒紧缰绳,让马儿掉头,带着怀里的宋鸢兮直接离开了——
同学们都在惊叹发疯刚才陆焉臣的那一笑,也没有听见,当马儿掉头,走出没几步远时,陆焉臣刻意挑衅犯规,越加的凑近宋鸢兮的耳边,说了一句:
【小小年纪哪学的这么暴力,伤人伤己,你要是再没了舌头,以后还有哪个婆家要你?】
...
马场自然有男女马术服的售卖。
陆焉臣跟着把人送到了更衣室的附近,眼看着宋鸢兮进了女更衣室的门口后,脸色这才徒然发生巨变,整个病白的脸色变得潮红,呼吸紊乱气短......
身后跟着的唐棠连忙上前搭把手去搀扶,却被陆焉臣推开——
唐棠身为男人,多少理解陆二爷现在的情绪。
他没有再去格外照顾,只是把随身携带的极效药递到陆焉臣的跟前。
陆焉臣捡了一粒,放入喉中干服咽下,过了好一会,才觉着稍稍舒畅好受了些......
唐棠:“二爷,要不要去旁边休息一下?”
“不用。”
陆焉臣气息不稳,阖眸闭上了喘大气的嘴,用鼻腔俩个狠狠的深吸深呼调整后,这才缓和了许多。
“唐。”陆焉臣看着不远处女更衣室紧闭的房门,“我突然有点想活下去了。”
哪怕活得再久些日月,也好。
说来也是可笑。
他颓废堕落,自暴自弃了这么多年,眼看这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又不甘不愿了。
唐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说安慰,对一个早就看透自己结局的人来说,显得太过无力了。
...
很快,宋鸢兮换了一身新的马术服出来。
在一众藤木躺椅的旁边,多出一张奢华高调的头等舱真皮沙发。
陆二爷屁股娇嫩,坐不得不带棉的椅子。
扶手旁边拼了三个小茶几,上面摆着果盘,茶水点心。
见宋鸢兮过来,陆焉臣上下扫了一眼,“这是第三次了。”
宋鸢兮凝眉:“什么?”
陆焉臣放了一颗葡萄入嘴,凤眼似笑非笑:“没什么。”
“你来这做什么?”宋鸢兮问。
他去永兴坊是想挑老太太的生日礼物。
那来马场是做什么?
挑食材?
“医生说我需要运动一下,能强身健体什么的,对以后身体素质,和‘做事能力’会有大的提升。”
陆焉臣轻描淡写,尤其是在说及‘做事能力’这四个字时,那眉眼中的深邃意味,像极了一个优雅的贵公子再用极其文艺的方式耍流氓。
宋鸢兮冷漠:“是哪个庸医说的?建议把人砍了吧!”
劝一个垂死的人运动,这不是谋杀?
现在陆焉臣应该躺在病床上度日的,之所以还能出来走走,大概是因为特效的药物强行吊着他的精气神......
这样的特效药,无意是在过度的消耗他的身体。
这样下去,都用不了俩年,最多七八个多月就该嗝屁了。
陆焉臣眉梢一挑,叉了一块蜜瓜递到宋鸢兮的跟前:
“这么说、小朋友还略懂点医?”
宋鸢兮看着陆焉臣示好性地递过来的金黄色的蜜瓜,随之而来的蜜瓜浓香,简直就在说三个字:我他妈超甜,快吃我!
宋鸢兮只迟疑了不过俩秒,便很没出息的张嘴咬下,理所当然地接下了投喂。
陆焉臣眸色身体怔楞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会吃他用过的水果叉......
小朋友真是......
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真撩......
蜜瓜的甜香在嘴里溢出泛开后,连带着宋鸢兮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一丝。
咽下后,她极其自然地拉过一边的藤椅坐过来,小手直接奔着蜜瓜去,紧跟着才淡淡作声:
“不是略懂,我是医界的天花板鼻祖!”
说完了宋鸢兮才心想不对。
她只用毒,杀人磨人,手段百层,却唯独不用其救人。
宋鸢兮的‘吹牛’,让陆焉臣目含宠溺地轻笑了一声,附应着点了点头,继续示好,给自己的杯子倒上七分满的红茶,递到了宋鸢兮的手边:
“就是不知道陆某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宋鼻祖垂怜?”
“没有!”
宋鸢兮想都不带想的,拒绝后还把陆焉臣狗腿子倒的茶一口饮尽。
现在社会人都在努力搞钱。
她也是。
绞尽脑汁地在想怎么弄死陆焉臣。
刚才但凡可以,她都想带着陆焉臣再跑一圈,恨不得他现在就死。
这样,他尸体就是她的了。
当然,取完炁丹后,没用的肉体该一脚踢了,也绝不留情。
陆焉臣:......
啧,拒绝地真是干脆。
这时,温暖暖像是参加了蚂蚁竞走,快步上到跟前来,对着宋鸢兮就是一通鄙夷输出:
“二爷,你别听她瞎扯,还天花板鼻祖,我看她是吹牛说大话不费劲,别说天花板,一张嘴,天花板都顶不住她的厚颜无耻!”
什么医界天花板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都看到二爷给宋鸢兮投喂蜜瓜......
她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整个现在气得要死,又酸得想哭......
陆焉臣眉头一凝,对温暖暖的插话打断很是不悦。
察言观色是作为下属和管家必修的考核项目。
旁边站着的唐棠适当的作声:
“温小姐,二爷在跟宋小姐谈笑聊天,您这样突然打断很没礼貌,请您向宋小姐道歉后并离开——”
“什么?我才不要......”
温暖暖满是抗拒地还没说完,宋鸢兮眸子一抬,不耐纠正唐棠:
“我没有在跟陆焉臣说笑!”
她这个人,一是一,二是二,从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