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怀疑，宋鸢兮现在就恨不得拉着他出去买农药——
“你等一下......”
陆焉臣紧急打住，扼止宋鸢兮脑子里那抹不可取的心思，抱着那纤细小腰坐了起来：
“我这贱命一条，要是死了，不过是早托生。但要是有个万一，反噬成倍的加重在你身上，那你可一定是死在我的前头，随后我这往医院一送，要不凑巧能抢救回来，你这不是亏了吗？”
宋鸢兮：“......”
有理。
但这五五开的胜率，不赌，有点不甘心啊！
更何况.....
宋鸢兮低头，眼见着她被陆焉臣抱腿上揽怀里的暧昧姿势，察觉到了尊严和象征的蠢蠢欲动，眉眸顿时不善眯起，一个抬手握拳，朝陆焉臣的脸挥去——
陆焉臣眼快，抓住那瘦骨纤细的手腕，温柔好心：
“别这样，我倒是不介意吃点疼，但这一拳打下来，我还得反过来心疼你，得不偿失的傻事，别干！”
宋鸢兮：！！！
她快要气死了。
一代帝皇，处处被个刁民压制欺辱。
她现在满脑子就想抱着陆狗一块同归于尽了！
可要真跟这么一个人死了，她又觉着十分憋屈......
陆焉臣像是看出了宋鸢兮的愤怒和不甘，眸子一动，一手托着她的臀，从地上起来，把人抱回床上......
刚放下，他便随手摸了旁边柜子上的一个陶瓷摆件，敲碎了，挑了块碎片，撩起一手的袖子，露出白皙地毫无血色手臂，对着小臂中那青蓝色的几根血管位置，用劲划了下去.......
暗红色的鲜血顿时溢出。
顺着成流，滴落在脚下的地板上。
宋鸢兮一对秀眉皱得越加复杂不能理解了。
什么意思？他这又是玩的哪出？
“以后我要是再惹你生气了，别气也别动手，我自己来。”
陆焉臣淡粉的薄唇轻扯出一抹邪魅的愉悦，仿佛手臂上的那道伤口，没割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觉着疼的意思。
他不知道怎么就惹得小朋友憋那么大的气性。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的话哄。
既然她想要打他，那便顺她的意，只是不劳她出力动手就好。
宋鸢兮眉结的折痕舒缓，一个冷傲的不悦：
“怎么不直接割脖子上？”
自行了断，这相当于变相送礼，更能讨她欢心如意。
“那不太行。”
陆焉臣扔了手里带血的碎片，去到一边抽了几张纸巾，一边擦拭着手臂上的血，一边淡然温柔：
“命虽然贱，我既不贪生，也不怕死，但既然这条命能换取一些想要的享受，说明还有点价值......”
陆焉臣偏头，视线落在床边坐着的宋鸢兮脸上，眸光深邃，泛着精光。
像是深夜中，蛰伏已久的猎手，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猎物，带着势在必得地压迫感。
这时，房门被敲响——
“宋六小姐，您没事吧？”
是夜里值班的保安。
许是听到了刚才砸陶器的声响。
宋鸢兮下床，打着想要开门，把陆焉臣一块给撵走的心思...
却没想到，陆焉臣快一步抢先，提了几分音量：
“没事，是我不小心碰碎的，晚点让赶早的佣人进来清理一下.......”
门外保安：“.....是，二爷。”
不是说二爷睡的是客房吗？
果然啊，浓情蜜意热恋中的小情侣，怎么可能忍受一夜的分离呢~
就是有点小感叹，这二爷的身体，能经得住造吗？
保安一走，宋鸢兮有点无语，翻了个白眼，转身躺回被窝里：
“幼稚！”
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玷她名声。
“你这小孩，真是不识好人心，这是我房间，连个垃圾桶都价值六千。我刚摔碎的可是前清的点梅瓶，我要是不出声承担揽责，难不成让你背锅，走的时候还得赔钱，这多不好......”
陆二爷眉眼挂着宠溺戏谑的愉悦笑意，把手里脏了血的纸巾捏作一团，攒手里，不敢往地上或者垃圾桶扔，怕明天会让打扫的佣人看到，回头再去老太太面前提一嘴.....
宋鸢兮财大气粗：“只不过是一只瓶子，我有的是钱。”
她有三千多万呢！
陆焉臣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只不过是一只价值八十多万的瓶子，确实不贵，那明天我让唐棠扫码收款。”
宋鸢兮：“......”
八十多万一个晚上，这个房费，着实天价。
不过她使得。
“八十万一个晚上，我往后能就住在这吗？”宋鸢兮作声询问。
这里炁力充沛，她好修行恢复。
还得具体感知探到那颗地丹的所在才行。
这个问题让陆焉臣顿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反问：
“你想要陆家脚底下的那颗地丹？”
就算没监录到刚才她跟那个男孩的谈话，他也不认为宋鸢兮会闲的蛋疼，花八十万只是单纯想住他的房间。
因此他也想通了，难怪小朋友会提出留宿陆家。
原来是个无利不起早，有所图谋的小坏蛋。
宋鸢兮眼神顿时淬满了冰冷，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通过原主的记忆，他可是知道有监听器定位器这一类东西。
可她每天的环境都在变，身上也没沾什么监听器的东西，他是怎么.....
等等——
宋鸢兮猛地突然想起什么，眸光挪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上。
陆焉臣：“......”
不可否认，这个行为，着实有点卑劣，不太地道。
做了坏事，人总是有点心虚的。
尤其这人还是你所看重在意，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下场......
他的呼吸乱了节奏，像是给了宋鸢兮一个变相的承认。
“什么时候的事？”
宋鸢兮不太懂这一技术。
是远程入侵她的手机？还是拿到她的手机，把外壳拆了，往里放什么定位芯片之类的吗？
陆焉臣抬手揉了揉有些酸困的眼角，到底还是坦白从宽：
“上次你在自来山庄的冷泉泥潭里昏迷过去的时候.....”
宋鸢兮眯眼：“也就是说，这些天来，我说的，做的，你全都知道了？”
她的那些秘密，全都泄露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整不好，她这个异类，是会得到整个国家，乃至世界的瞩目，从而群起攻之......
陆焉臣知道宋鸢兮在担忧什么。
“你放心，我要是想出卖或者举报你，你现在就不是在这了。”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正常善茬，同样经不住过分的关注。
宋鸢兮：......
一番沉默思量后，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那就直接捅了天窗，跟陆焉臣亮堂交个底：
“是，如果真有地丹，我需要用它来恢复炁力。”
陆焉臣：“你说的那个地丹，有多大？距离地面有多深？”
这俩个问题，宋鸢兮也不是很确定：
“地丹可源源生出炁力，地丹的强弱，跟照拂地面的大小和炁力浓度有关，依照陆家这片地来看，我估摸着要不就是指甲盖大小的弱丹，要么就是拳头大小，但经过了这么多年，地丹衰弱，也有可能......”
“至于有多深，我没挖过，但根据记载，在十丈左右。”
陆焉臣眉间染上了些许思量。
十丈左右，要是按古代一丈约等于三米左右，十丈就是三十米！
疯了吧，谁家敢往地下挖三十米！
不过要真想挖，这事也不难。
不过——
“这事急不来，你先搞清楚地丹的具体位置，只要不是在主宅脚下，其他地界，我都能做主依你。”
他可不敢学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把陆家的宅子都给掀了。
别说陆余亥会弄死他，老太太估计第一个拿着刀来跟他拼命！
宋鸢兮没说话。
现在说什么都还早。
但只要陆焉臣肯松口应承下来，那这事就好办了。
至于要真探出来就在这宅基地下，挖不挖，可就由不得陆焉臣了。
“好了，这事我也应了，你能告诉我，刚才那会和以前都跟你说话的那男孩是谁了吧？”
陆焉臣也没忘记正事。
宋鸢兮迟了俩秒，随即偏头看向窗口：
“进来——”
趴窗边偷听的小鬼露出半个脑袋，犹豫了几秒，只见他直接穿过玻璃，来到床边，讨好似的甜甜地叫了一声：
“姐姐，你有什么吩咐呀？”
宋鸢兮身上被子一扯，随意地很：
“灯关了，把他给我送出去。”
小鬼：“......”
您礼貌吗？
叫鬼帮你关灯，帮你送客！
也不怕把人给你送走？
陆焉臣：“......”
小朋友着实清奇，养宠都跟别个不同。
他有听说，业内或者某些地域，有供小鬼的行为。
但没想到，宋鸢兮身边是真真实实养了一只小鬼。
偏偏小鬼还真就听话，盯着他，跟着后头把他送到门边——
“你关一下灯，我手穿墙，没法关灯。”小鬼稚气的声线，带着几分悠悠的空灵在身后想起。
他身上有具象符的符力，虽然能被人看到听到，但本质上还是炁灵，一缕缥缈虚无。
陆焉臣：......
这感觉，未免有点太怪异了。
不过陆焉臣举手之劳的事，这个方便，他还是能给的。
陆焉臣前脚刚踏出门，后脚还没跟上，小鬼再次作声：
“把门关一下，谢谢。”
陆焉臣：......
这个也是应该。
不过，在关门之际，陆焉臣侧身，看了一眼床上合眼要睡的宋鸢兮，转而朝着身后的几近白色透明的小鬼勾了勾手指头......
小鬼：......
这年头、
人类不愧是作为生物圈食物链顶端的大佬，连鬼都使得动。
...
...
清晨六点。
宋鸢兮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个陌生来电。
电话一接通，白止的低磁悦耳传来:
“宋同学，早上好啊~”
宋鸢兮揉了揉因为火气太大分泌出的眼屎：“好你大爷！”
白止：“.....”
“我替我大爷先谢过宋同学的问候了。”
“劳你跟二爷说一声，昨天晚上是我冒昧唐突了，我这跟他说个不是。”
他没料想到，陆焉臣的手段比起放肆，那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一个小时前，天才刚亮，俩辆直升飞机飞过古堡那片后山野林，汽油泼天了跟开了闸的堤坝似的，一个烟头扔下来，火光顿时窜天......
饲养在林子里头的那些蝙蝠都下了瞳咒，没有命令，不会轻易离开栖息地。
火光霹雳，太过迅猛，蹿出来的那几只也都奄奄一息，其余全交代葬身火海了。
就连他靠山的城堡也没能幸免......
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什么优雅病美人，什么谦和易处！
都是假的。
白止这话，惹了宋鸢兮的不快：
“你冒昧唐突的是我，为什么要跟他赔不是？”
侮辱她是不是？
白止淡笑：“跟宋同学关系比较好，还有商量的余地。陆二爷跟我们不一样，他是社会人，惹不起，只能避着点了。”
宋鸢兮：......
惹不起他，她就是好招惹的是吧！
“哦对了——”
白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宋同学，你可得躲好了，听说VT管理局要派人来北城，可别被抓了，否则.......”
白止话没有说完，最后只是一抹意味深长，懂的都懂的轻笑。
“什么VT管理局？”宋鸢兮有些疑惑。
白止：“七十年前镁国那边组织设办的一个异能管理局，有俩个部门，一个是负责开发和研究，一个是负责搜罗抓捕，以及给一些身体机能异于常人的...生物，实施强制性的监控，和制定规矩！”
宋鸢兮凝眉：“关我什么事？”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
迄今为止，她可是遵纪守法，安守本分，一个人都还没杀。
白止淡淡平述：“听说黑市上出现了一种特殊放射性的石头，似乎能进一步加强异能者的身体机能，为此，在圈子里出了几条人命，而这个石头的追踪来源，就是北城！”
宋鸢兮眸子放大，顿时想到了刖雪兽的那枚炁丹！
“那块石头现在在哪？”宋鸢兮明显心急了。
白止有点意外，楞了俩秒后：“怎么？宋同学对那块石头也很感兴趣？”
“那本来就是我的！”宋鸢兮黑沉了脸。
许是陆焉臣随手丢弃后，被同样能感知到炁力的异能者给捡走了。
“是吗？”白止丝毫不以为然，“这块石头前段时间经受了好几个买家，得到它的主人都死了，这东西不干净啊，宋同学还是别沾手比较好。”
他不傻。
他本来就不是她的对手。
宋鸢兮现在对他敌意那么大，一旦让她得到那块石头，她的能力恢复再进一步的提升，他还能有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