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急着回陆焉臣的话。
宋鸢兮吃着夹心酥软的小饼干,里面浓郁的蓝莓酱心溢出,沾在了她的嘴角上——
因为腕上手铐的缘故,她闲着的那只手也得放到嘴边处。
嘴里的饼干刚咽下,宋鸢兮轻抬下颌:
“舔掉。”
“什么?”陆焉臣没听懂。
宋鸢兮伸出舌尖,扫了一下左唇角。
意思很明显。
舔掉她沾在嘴角的蓝莓酱。
陆焉臣眉头顿时一皱,实在是看不懂眼前这颗不大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了?
他都死一回美人计上了,还玩?
真当他傻啊!
这幅赤裸裸的‘勾引’,让身后跟着的唐棠脸色同样浮起不明的复杂。
但凡他胆子稍微大一点,肯定就吱声让二爷矜持点,别轻易再上宋小姐的当了......
但他不敢。
甚至识趣地往后退了那么一小步,把头低的看自己脚上的皮鞋。
出去一趟,皮鞋上都沾灰了,想出去擦一下,又怕二爷再出点好歹......
陆焉臣‘不依’,宋鸢兮也不生气,抬了带着手铐的双手,指腹拭去嘴角那点黏腻的果酱,直接伸到陆焉臣的唇上......
甜甜的浆果气味刚闻到,陆焉臣便拍掉了宋鸢兮的手:
“你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咋这么会呢?
这勾人的姿势,一套一套的!
宋鸢兮脸色依旧习惯的冷漠:“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见过的猪比你这辈子吃过米粒都要多,还用学吗?”
陆焉臣:......
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用这么一套说辞来教训自己。
陆焉臣摆出一副故作的厌恶不悦,找了另一套说辞:
“你不是不屑说谎作假?”
“嗯。”宋鸢兮淡然应下,“这不是作假,是戏弄!”
就是玩儿!
“你——”
陆焉臣气着气着,真生上气了。
可这气性还没等他持续个俩秒,宋鸢兮仰着头靠近.....
这是想亲他。
通过接吻吸取他体内的炁力。
她依旧狂妄到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
可惜——
还是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坐在床上的宋鸢兮这次连他的喉结都碰不到。
“明天老太太要搬过来,你看,你是选择我现在去找个铁笼子,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你锁后山的溶洞里去,还是配合把老太太哄好,让她吃顿饭就走?”
宋鸢兮稍稍思虑一下,有些无所谓:
“于我好像没什么好处?”
反正都是阶下囚,换个地方关也是一样。
她又不娇气,非得要什么软床空调。
陆焉臣看着她,滞不过几秒,弯腰附身,主动将唇奉上——
温软相触那一刻,甜黏的浆果香弥漫。
宋鸢兮戴在手铐的双手举过陆焉臣的脑袋,冰冷的银质铐链贴在他的脖颈上,带着强势和索取,加深了这个吻。
都退到门边的唐棠不能再走了。
他只能稍微侧点身,跟门口看守的一个保镖贴耳边小声吩咐:
“让佣人去把主卧打扫一下,该添置的东西细致周到,别少了缺了.......”
“是。”
...
前半部是正事,炁力随着气息一般流进宋鸢兮的体内得到舒缓后,后面却没有因为结束而分开——
接吻的感觉,比宋鸢兮起先想象中的要来的愉悦多了。
心跳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的悸动,呼吸乱了节奏,是一种从来没有有过体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舒服......
她从刚开始的不排斥,到现在,慢慢有点喜欢上了。
人一旦动情开始享受,大脑的所有专注都用在感受对方身上了。
等宋鸢兮一声吃疼呻吟,陆焉臣猛然回醒,看着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俩人躺在了床上,忘记而压到了她脖颈下还未愈的伤口,连忙起身,脸色有些尴尬无措......
“.....没事吧?”
宋鸢兮眉头只是微皱:“没事。”
一向冷板着一张脸的人,哪怕只是皱了下眉头,并没有过多的痛苦,那也是疼的。
“不会是扯开线了吧?”陆焉臣掩饰不住的担心紧张。
胸口那道伤太重了,被砍裂的骨头上了钉板不说,光是外面肌肤的缝合,就缝了四十七针!
“没事。”宋鸢兮依旧淡淡。
可睡衣渗出的那点点猩红拆了她的台。
“我看一下。”陆焉臣说着,便伸手要去解她睡衣领口的纽扣。
“不用,我真的没事.....”宋鸢兮突然紧张阻拦起来。
“你要我叫医生来帮你检查?”
陆焉臣温柔的话语中,夹着六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宋鸢兮:“......”
算了,也没有什么好瞒的。
宋鸢兮松开抓着陆焉臣的手腕,任由他把自己上衣脱了,露出胸口那被鲜血浸湿的纱布.....
陆焉臣眉头顿时紧蹙,他刚才只是压到,怎么会这么严重?
解开纱布,才发现伤口比他想象的严重太多了。
中间缝合的地方开了道不小的口子,线脱了,皮肉发着红......
“怎么回事?”
陆焉臣沉黑了脸色,把床尾的被子拉过盖到宋鸢兮胸口的位置,这才转身叫退到门口的唐棠:
“把医生叫过来!”
这绝对不是他刚才压的那一下造成的。
宋鸢兮连忙叫住他:“跟医生没关系,是我自己取出了骨头上的钉子,身体里的异物不利于愈合恢复......”
陆焉臣眉间的折痕越加深了。
可一想到宋鸢兮的身份本来就不是常人,他也就只能干郁闷了。
“去把医生叫来,重新缝合。”陆焉臣还是发话。
唐棠应下后,陆焉臣看着那白皙锁骨下那条狰狞猩红的伤,呼吸滞乱:
“会落疤吗?”
这要是再往下挪个几公分,那就伤到......
“看情况吧!”宋鸢兮毫不在意。
之前半身烧伤落疤,想去掉也就去掉了。
“再给你多亲一口,不许留疤!”陆焉臣冷声,话音刚落,一吻便落了下来。
宋鸢兮推开他:“最少得间隔四到六个小时。”
陆焉臣:“......”
谁家接吻还得掐着点?
...
来缝合的是个女医生。
在动手之前,医生刘娜看着站在身边不打算离开的陆焉臣:
“二爷,您要不要退避一下?”
因为伤口在锁骨下,患者没有穿贴身的衣服,要是检查缝线,那等于全暴露了......
“不需要。”陆焉臣冷声拒绝,眸子一动,瞟了一眼躺在床上乖乖任由的宋鸢兮:
“她没有羞耻,害羞这种东西跟她绝缘,你只管缝你的。”
宋鸢兮:“......”
说得好对,完全无法反驳欸~
刘娜楞了一下,双方都没有想要避嫌的意思让她忍不住重新去好奇揣测二爷跟床上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了.......
伤口缝合之后,刘娜随口说了几句注意事项,随后偏头看向身边的陆焉臣:
“二爷,我看一下您的伤口恢复情况吧!”
“不用了,我没事。”陆焉臣随口拒绝。
“我就看一眼伤口有没有发炎,毕竟您这不输液,我担心伤口要是恢复不好.......”
刘娜都这么说了,陆焉臣也没有再坚持,随手撩起自己的衬衫,露出腹部左下正方的一块白色纱布......
刘娜从床头柜的医疗箱里取出俩根棉签,沾碘伏时,眸光一挪,看着床上躺着的宋鸢兮,突然挽唇笑了一下。
宋鸢兮:???
紧接着,刘娜拿着棉签转身,竟然蹲在陆焉臣的身前,轻轻揭去他伤口上的纱布,眼见那道已经快要愈合恢复的伤口,先是意外了一下,很快,她手里的俩根棉签轻轻涂抹那道红痕......
没涂俩下,她竟然凑近,轻轻吹了一口气——
紧接着极其自然的起身,没有多余的暧昧,转过身去,忙着剪新的纱布和医用胶,一边作声:
“恢复的不错,千万不要沾水,不要碰到伤口,后天再去全面体检一下......”
话还没说完,宋鸢兮一声轻笑,突然伸手拿了桌上的水杯,不说分由地泼了陆焉臣一身。
还正好对准的是刘娜嘴里不要沾水的伤口地方!
宋鸢兮撑着身子坐起来,眼尾带着玩味挑衅:“哇哦,沾水就死,陆焉臣你是不是要完蛋了?!”
这莫名的举止让陆焉臣迷惑地眯了眼眸,实在是摸不透小朋友的思绪。
刘娜也是楞怔了几秒,随即才反应过来,赶忙抽了几张纸巾,直接撩起陆焉臣的衣服,帮忙擦拭沾了水的伤口周围......
“这位小姐,玩笑不是这么开的,要是伤口发炎感染,搞不好真的会死人的.......”
刘娜对此生气,但因为身上穿着的白大褂,让人看着像是站在一个专业的医生角度去批判宋鸢兮的故意不懂事。
陆焉臣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把身上湿了水的衬衣脱了,也完全没有要怪罪宋鸢兮这点‘调皮’。
等刘娜再次消毒贴上纱布后,陆焉臣便叫来唐棠,把宋鸢兮脚上的链铐解了......
宋鸢兮坐在床边,晃着两条纤细白幼的腿,“走不动,我不走。”
“那就不走,连人带床给你推出去。”
反正当初设计山庄的时候,因为他多病的身体,电梯采用的是医院的那种尺寸,能容一张床不是问题。
宋鸢兮:“那多费事啊,我可舍不得那个谁出力。”
站边上的唐棠抬眸:??
宋鸢兮没赏他一眼,说完便看向陆焉臣:
“你背我。”
话一出,陆焉臣还没说什么,倒是刘娜先作声反对了:
“二爷他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受伤了,受不得力,你只是胸口受伤,完全不耽误行走的,而且适当的活动量比起整天躺在床上,是更加有益恢复.......”
话还没说完,刘娜眼见着身边的陆焉臣已经把背转了过去——
“二爷?!”刘娜不免吃惊。
陆焉臣淡淡:“她很轻的,没事。”
也不是第一次背了。
她愿意亲近他,求之不得。
刘娜:......
这是轻重的问题吗?
宋鸢兮也是个不客气的。
她攀上陆焉臣的肩膀,看着旁边气的脸都红了的刘娜,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搞笑,挑衅谁呢!
也配?
...
陆焉臣把人背到主卧床上放下后,抬步先去柜子里拿了一件家居睡衣穿上——
随即回到床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加急定制的一个脚镯。
锁扣式,圈口跟宋鸢兮脚脖子十分吻合,带上去想要脱下来,那可就难了。
“这是用钒合钢的材质打的,稍微有点重,你习惯一下......”
说时,半蹲在她的面前,作势就要把脚镯往她右脚踝上戴——
宋鸢兮抬脚踩在陆焉臣的额头上,凝眸不悦:
“陆焉臣,你锁得住我吗?”
以前都是她给宠物奴隶带项圈。
他要将她占有,有这个本事吗?
陆焉臣将踩在额头上的小脚拿下,平淡温和:“链铐锁不住,就把脚给剁了,没了脚,要是还敢爬,手也可以不要!”
他说话时语气很低,声线一如既往地带着些许温暖,只听声,完全没有什么血腥残狠的戾意,更像是对情人的低喃诉说......
宋鸢兮没说话,任由陆焉臣把那只脚镯戴在自己的脚踝上,眸中透着玩味的狩猎意味。
...
客房。
刘娜在卫生间整理刚才用过的医药箱。
想着刚才宋鸢兮对她的那番挑衅不屑,她一个没忍住,挥手把洗漱台上的医药箱给整个挥砸在地面上——
看着挺小的,没想到心机那么深,也是有够茶的,居然还敢嘲讽她!
这时,白大褂口袋里手机叮咚一声传来讯息。
刘娜拿出看了一眼。
上面正是她托人调查宋鸢兮的基本身份信息。
扫了几眼大概后,刘娜偏头有些好笑。
她当是什么金凤凰呢,原来是刚见光的私生女啊!
也难怪心机早熟,原来是从小‘耳濡目染’啊!
还没得意俩分,朋友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听说她跟二爷好像要订婚了?俩人都见过家长了,陆家老太太对她好像也挺满意的.......”
刘娜还没听完便松开了,输入框打字回复:
【那是因为老太太以为二爷不久于世,别说是宋家的,就是随便带个山沟里的野丫头回去,老太太也得满足迁宠着二爷......】
【我前天看了二爷的体检报告,各方面已经在往好的数值靠,等二爷好起来,你觉得陆家会接纳这样一个名声烂臭的女人?】
闺蜜立马跟着附应:【那肯定不会啊,到时候都不用陆家那边施压,二爷自个都得甩了那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