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焉臣困难痛苦地半睁着眼,见门口进来的宋鸢兮,他撑着浴缸边,刚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宋鸢兮抢先:
“谁教你运炁的?”
陆焉臣炁力过强,没有一丝基础能供他运转炁力,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体过弱,根本就承载不起炁力的游离。
陆焉臣刚想张嘴,可体内的经脉像是被火烧起来了似的,疼的他躬弯了腰身,嘶哑呻吟——
宋鸢兮眉头染上一抹烦躁不耐,到底还是上前,运了体内的冰炁,将自己浑身裹了一层寒色的冰霜,踏进被陆焉臣释放的炎热炁力烧得冒热气的浴缸,抱上他的脖颈,见自己冰凉的身体贴了上去......
刖雪兽炁丹的寒,正好对陆焉臣体内的热有抑制缓解的作用。
陆焉臣贪婪地抱着怀里极度舒爽的冰凉,嘴上却心口不一的说着:
“你胸口的伤还没好,不能碰水......”
“闭嘴!”
宋鸢兮一声冷喝,紧接着将唇送了上去,将自身炁力过渡,去拉扯引领陆焉臣体内肆乱冲撞的炁力......
等平稳之后,宋鸢兮刚想撑着陆焉臣的胸膛起来,腰间的手却收紧了几分,抱着怀里的小人儿辗转不舍.....
欲望的火压不住,正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宋鸢兮半迷离着眼,清晰看着陆焉臣的动情,心里突然有一丝模糊的迷茫了。
她很享受喜欢陆焉臣的亲近。
但这种,是喜欢吗?
宋鸢兮搞不清楚。
也不愿意去费那个麻烦去想这种无聊的问题。
不管是身体的享受,还是心底的喜欢,只要她想要,跟随此刻的想法走便是了......
就在她以为会这么继续到一个句号的落幕,没想到陆焉臣单方面的画了一个停顿号。
他把怀里的娇小抱起,从浴缸里出来,把她放在旁边的洗漱台上坐着,伸手拿来了毛巾......
宋鸢兮仰着脸,看着眼前明明反应都要爆炸了,却还隐忍,努力保持自己虚伪绅士的那套温柔,嘴角扬起一抹好笑:
“你不是恨透,想要报复我吗?”
陆焉臣帮她擦水渍的手一顿,眼睫一动,对上宋鸢兮眼尾的高傲和好笑,呼吸一深:
“你有本事别撩我啊!是你先犯规,我是给你面子!”
但凡她再冷硬一点,他能心软上套吗?
宋鸢兮不以为然:“我当然有本事,你倒是管好自己啊!”
说时,膝盖一曲,精准抵在陆焉臣才刚刚愈合的腹部伤口处,刻意使坏,用力摁压......
陆焉臣抬手,抓住宋鸢兮的脚踝,将其举高——
她的身体不由地往后倾了几分,气氛画面一下变得有些暧昧窒息。
“别玩了,我现在还不想动你,再想要,也得给我忍着。”
陆焉臣挽唇,低头轻笑了一下,放下宋鸢兮的脚,继续帮她把脖颈处的水渍擦拭干净。
接吻时,最是能直接触碰到对方的情绪状态。
他现在很满意小朋友对他的接受,以及......索求。
原来在隐忍难受的不止他一个,那就平衡了,更是不能急了。
“切——”
宋鸢兮傲娇偏过头去,不想让陆焉臣看到她此刻脸颊上的红。
...
片刻,宋鸢兮换了一身长到脚踝的宽大浴袍出来。
陆焉臣腰间缠着一块浴巾出来,去衣帽间换了一下家居睡衣,再出来时,宋鸢兮已经缩被窝里去了。
“你伤口碰了水,要不要叫刘医生上来处理一下?”陆焉臣问。
宋鸢兮阖着眼,“不用,只是碰了点水,擦干净就没事了。我伤口的愈合速度太快,让人看了只会生疑。”
陆焉臣也没有再要求,只是拨通了房间墙壁上的内话,让佣人送来一些更换的包扎纱布什么的。
电话挂断后,陆焉臣才注意到茶几上那碗已经放温了的褐色药汤。
“啧,难得见你主动关心我。”陆焉臣不免调侃。
宋鸢兮睁了一条眼缝,“那是老太太非要我给你端上来的,闻着味儿,里面放了麝香和麋鹿血,以及各种补肾补气的滋补中药......”
陆焉臣:“......”
看来是前天说小朋友胃口大的事,被老太太给记心上了。
是害怕他被掏空,还是怕他喂不饱.....
陆焉臣坐下,在男人的倔强自尊和‘有备无患’之间稍稍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端起喝下——
才入一口,陆焉臣忍不住皱眉:“味道好难喝......”
旁边床上的宋鸢兮一声嘲笑:“大把药材乱炖,能好喝到哪去?你要是想补肾壮气,不如求我,我给你个方子?”
陆焉臣倒也大方:“谢谢,现在不用,但方子可以留着,以后估计能用上。”
说完看了眼碗里还剩下大半的药汤,放下没有再动了。
身边的床垫因为重量,往下陷动。
宋鸢兮侧着身,任由自然靠上来的陆焉臣撩了一把她被染湿的发尾......
“你去找亓峥了?”宋鸢兮合着眼问。
“嗯。”
“亓峥说,只要我能掌握体内炁丹的运作,就能阻止身体继续的消耗,有望能恢复健康......”
只不过,寿命是早先就因此大大减少了许多。
或许,活不过五年,十年?
见宋鸢兮不说话,陆焉臣沉默了一会,继续轻声:
“我把跟你接吻的作用也跟亓峥说了,亓峥当时建议,找你当师傅,比他,更要清楚简单一些......”
也就是说,宋鸢兮这个万年前的魔渊主,对炁力的了解,是肯定要比亓峥要清楚的。
而她既然通过这种方法,吸取陆焉臣体内肆意消耗的炁力,那肯定也精通如何帮陆焉臣掌握控制。
只是,她不教。
无非就是不想让陆焉臣体内的炁丹为之所用。
宋鸢兮慵懒敛着眼眸,没有否认。
能拿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比去教别人怎么用,让他成为自己的帮手,不是要来的更加直接一点?
她现在对陆焉臣的感觉,很乱。
一半的自私丑恶在拉扯着她,贪婪叫嚣着要力量。
一半又空落堵闷,不想见陆焉臣去死.....
正当她思绪凌乱时,耳边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了。
宋鸢兮翻身,眼见着陆焉臣眉头死拧,满脸痛楚地捂着肚子,难受极了。
“怎么了?”
“不知道,肚子一阵一阵的绞痛,我也没再动炁力啊!”
陆焉臣话音刚落,一个反呕涌上喉咙眼,他赶忙一个转身,趴在床边,一阵呕声,除了一些刚才吃下去不久的几口晚饭,更多的红色的鲜血......
宋鸢兮顿时紧张了起来,“这不是炁力的原因。”
说完,杏眸中的瞳孔银光一闪,瞬间看清楚了陆焉臣身体整个构造,尤其是血液和胃部的清晰......
这是......中毒了!!
宋鸢兮偏头,下意识看向茶几上那碗药汤,端起凑近,放在唇间,伸出舌尖舔舐了一点.....
不是她所认知的毒物亦或是毒草药之类。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紧跟着传来唐棠的声音:
“二爷,药送来了。”
宋鸢兮看着床边趴着痛不欲生的陆焉臣,连忙提声:
“那个谁,快叫医生。”
这不是她所知道的毒,她不知道怎么解。
要是她自己的身体,还能知道运用炁力,强行将含有毒药成分的血液排出......
听着房间传来的细微,唐棠开门,见了趴床边呻吟的陆焉臣,赶忙快步......
宋鸢兮:“他中毒了,尽快送去医院!”
唐棠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宋鸢兮。
这一眼,包含着危险的怀疑和杀意。
但眼下二爷的安危最是要紧。
唐棠把床上的陆焉臣背上,快步就要离开——
门口送来纱布的徐雯雯先是呆愣,傻傻看着床边脱了自己身上浴袍去换衣服的宋鸢兮,转而这才偏头,眸中含着泪,紧张地跟上唐棠......
正是因为后头跟着的徐雯雯的害怕哭喊,惹来了刚回了客房准备休息的陆老太太注意——
等静姨了解情况,回来回话时,眼圈也是泛着红:
“女佣说,二爷中了毒,吐了好多血,已经被唐棠送去医院路上了......”
“什么???”
陆老太太那个心急,一起身,血压蹭的一下上来了,眼前懵黑了一下,整个人直晃晃悠悠。
静姨赶紧去扶,“老太太您别着急啊,人已经送去医院了,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哎哟,怎么可能会没事,阿臣身子本来就差,伤还没好呢......”
陆老太太扶着昏呼的头,快要哭出来了。
念着念着,她突然问起:“你刚才说什么?阿臣是怎么了?”
静姨也不太确定:“一个送药的女佣跟着跑下来了,拉着一问,就说二爷是中毒了,吐了好多血......那孩子害怕,哭得伤心,估计是想岔了吧!”
二爷身体本就不好,往年也没少见着咳,偶有咳出血丝的情况。
中毒什么的,怎么可能!
陆老太太捂着发痛发闷的胸口,“你.....你去把那女佣给我叫过来。”
“是。”静姨应了一声,刚要出去,陆老太太喘匀了一口气,接着叫住:
“那丫头跟去了吗?”
静姨:“没见着,我去看看。”
老太太点了点头:“一会你给唐棠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完了你让司机备车,我这实在是放心不下.......”
“哎好。”
..
没一会儿,静姨把徐雯雯和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的宋鸢兮一块叫到了客房。
徐雯雯低着头,忍不住的眼泪一直在往下掉。
反观她身边的宋鸢兮,一脸冷沉,像是一副别人欠了债似的,比往常的冷冰,更多了几分恶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个女佣的男朋友出事了呢!
宋鸢兮的无动于衷,让陆老太太有些不悦,可也不是批训这个的时候。
“你说阿臣中毒是怎么回事?”陆老太太问那女佣。
徐雯雯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夹有哭腔:
“是宋小姐说的,我跟唐先生一开门,就见着趴在床边吐血的二爷了,宋小姐说二爷是中毒了,让唐先生尽快送去医院.......”
这一说,陆老太太和静姨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宋鸢兮的身上。
不用等老太太问,宋鸢兮冷声回答:“那碗药汤里有毒。”
话音刚落,旁边的静姨立马反驳:
“不可能!”
“那锅汤是我熬的,怎么可能有毒呢!”
宋鸢兮看了一眼眼圈同样发红难过的静姨,“你全程盯着,没有离开过一步吗?”
“这.....”静姨没话说了。
砂锅小火慢炖了一下午,整整四个小时,她怎么可能寸步不离。
陆老太太一想到在自家里,居然还有人吃里扒外,竟然下毒谋害她的亲孙子!!
一个来气,老太太扫碎了床头柜的水杯:
“查,给我把自来山庄所有人,一个都不许落掉的查!!”
外面那些个有点歹心的,她或许还不这么生气。
自己身边人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尤其是这种只害命不是为财的举止!
阿臣向来与人和善,对待佣人的错误也是宽容,怎么就会有这个深仇大恨,竟然对一个本就是病患的人下手!
宋鸢兮不想管是谁下的毒。
她现在要去医院。
陆老太太知道她去医院,也没拦着,只是叮咛她好好照顾陆焉臣,有什么事给她打电话......
可刚出门没几步,便迎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刘娜。
她走到宋鸢兮的面前,拦住去路:
“宋小姐,二爷中毒,不会是你做的吧?”
这一声,没有丝毫想要遮掩的意思。
自然被身后客房的陆老太太给听了去。
静姨护着老太太出来——
“兮兮,刘医生刚才说什么?”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刘娜见老太太出来,先是神色慌张一下,随即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突然跪了下来,开始认错:
“对不起老太太,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帮宋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她居然能狠心下这个手......”
宋鸢兮眯眼,对跪在地上的刘娜,起了明显的杀心。
陆老太太看着地上认错的刘娜,有点懵圈,半信半疑地视线在刘娜和宋鸢兮俩人身上来回跳......
宋鸢兮只是一句:“我想要陆焉臣的命,不需要下毒这么麻烦!”
她有太多得手的机会了。
但下毒,确实是一种可以不用直接动手的方法。
早点要是能想到这一层,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