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
封淮裸着上半身,下身裹着一条浴巾,头发还带着水珠便出来了。
林泷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有点局促的看了他一眼,尤其是那腹肌线条,她连忙别过脸去,心跳有些加速:“那个,那我去洗澡了。”
在路过封淮身边时,封淮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见林泷一脸局促的模样,眉眼带着笑意:“你慌什么?”
林泷眨巴眨巴眸子:“我我我没慌啊?我慌什么啊!”
封淮笑出了声,声线磁性悦耳:“别急,先给你看个东西。”
不知是他故意还是怎么地,那声‘别急’,说的尤其暧昧。
林泷经不起挑逗,多看他一眼脸都会发红,此刻已经能滴出血来了。
封淮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把电视遥控打开,操作了一下手机,连接蓝牙之后,把一段拍摄中的视频传送到了电视屏幕上――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当时他们离开的那个酒吧!
而视频对准的主人公,不是别人,居然是邵文泽?
只见他一手揽着的,是之前拍卖会上出现的女孩,原来拍到她的,是邵文泽。
林泷脸色不太好,偏过头来问封淮:“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太明白。
封淮只是专心把玩着她的手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慢慢看。”
林泷只好把怒意压在心底,看着那大屏幕上邵文泽恶心淫荡的嘴脸。
只见邵文泽不顾场合,把人直接.....
林泷只觉得恶心,除此之外,还有鄙夷和怨恨。
只是那恨,不再有背叛的参杂。
那畜生般的行为还没持续俩分钟,邵文泽已经站起身来了。
这个时候,林泷心里都会有种黑暗的快感,会觉得自己俩年多的牢很值。
封淮撇了一眼林泷嘴角的笑意,眸子微眯,“你跟邵文泽认识四年,之前喜欢他什么?”
林泷回过神来,显然没有料想到封淮会问这个。
她犹豫了一下,淡淡道来:“我十七岁,父亲带我出席一个慈善宴会,以我的名义捐赠了三百万,那场慈善,邵文泽也在。那时候认识的他,是个很有爱心,见路边的流浪动物都会停下来抚摸的男人……”
林泷淡淡的说着,全是那四年来对邵文泽好的印象。
似乎听着她说的,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喜欢和托付的好男人。
尤其是她说起他的绅士,说他们相恋几年,亲密的行为只是抱抱,牵手,亲额头。就连婚礼当天,众人起哄要他们亲嘴,他也只是亲了她的脸颊,说:我家林泷害羞,这事就不表演给你们看了……
当时亲朋好友一阵起哄,说要闹洞房。
结果,他醉的一塌糊涂。
至此,许是不用再伪装了,他对她疏远如陌生人一般,甚至有点像是在躲着她。
封淮听着,心里有些堵得慌。
人们对于前任的评价,总是些不好的缺点,从而掩饰自己的过错和无辜。
而且,他作为一个男人,隐隐约约的觉得,邵文泽是爱着她的。
林泷还在说着,封淮却已经没有耐性听了。
春节。
袁七开车送她去外婆家,却没曾想,家里已经坐了一大桌子人了。
有姑姑舅舅他们一家子,还有一个让林泷不喜的人。
当年,父亲出了事后不过半年,她在监狱中便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说她的母亲已经改嫁往日跟父亲生意上有来往的中药厂的老板
她之所以不喜甚至是厌恶,只因这个女人是在她八岁时父亲重新迎娶的女人,她记得,那天她哭了好久,父亲只是安慰她说,他工作太忙,必须有一个人给她父母一方的爱。
事实上,她不算恶毒后妈,一直都嘘寒问暖着,只是她那个时候已经懂事,一直在疏远排斥她所谓的母爱。
尤其是她在父亲死后半年就嫁人。
她的母亲早就死了,黄雅可以说跟外公外婆搭不上什么关系,怎么会出现在这?
黄雅看了一眼林泷连忙站起身来,轻挽弧度:“林泷回来了啊!”
林泷没搭理她,只是把袁七手里几盒补品拿过,走到俩个老人跟前:“外公外婆,新年好。”
俩老笑看着林泷,转眼看向门口站着没动的袁七,问:“这是你男朋友吗?”
这话问得袁七都慌了,林泷连忙出声解释:“不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特地开车送我过来的。”
“既然是朋友,那就坐下来一起吃点吧!”老人热情好客。
袁七不敢,看了一眼林泷:“我在车上等您。”
说完已然转身离开了。
林泷不想把过年的气氛弄的太僵硬,可偏偏这姑姑舅舅那些说话实在刻薄,到底还是她家如今没落了,她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莫不是怕她会来吃外公外婆的老本?
林泷憋着,一个字都没搭理回应。
直到黄雅跟身边的约莫俩岁的男孩出声说道:“应明,叫姐姐。”
小孩子甜甜的叫了一声,叫得一边的林泷有些懵然。
黄雅这才有些不自然地出声介绍:“林泷,这是你弟弟,这个,是你妹妹应晴。”
林泷看着黄雅身边一个孩子,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生,顿时皱了眉头:“黄女士不要乱攀亲戚,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你现在告诉我死了快三年的人突然多出个俩岁大的儿子和十七八岁的女儿?”
这直接且讽刺的话语让黄雅脸色顿时难堪起来,她身边的应晴有些不满出声:“我妈好歹也照顾了你十来年了,现在就算是改嫁了,你最起码的尊重应该有吧!”
黄雅连忙伸手拦住,低头唯诺:“这事不怪林泷,她也是个苦孩子。行了,这年夜饭的,不说这些扫兴的话。”
黄雅性子温和,这种女人跟那嚣张跋扈的后妈实在是联想不到一块。
林泷没心情吃,还没吃一半,便放下筷子:“外公外婆,我吃饱了,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就先走了。”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俩老有些不舍:“这就走了啊?你饭还没吃完呢!”
“不了,您二老慢慢吃,平日里要照顾自己的身体,给您买的补品一定要吃,吃完了跟我说一声,我再送来。”
人有心要走,主也不好强留。
只是,林泷刚出大门,黄雅紧跟着追了出来。
“林泷,我知道,你心里怨我……”
话还没说完,林泷有些不耐打断:“黄女士,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现在这样挺好的,你有你要追求的生活,这没什么过错。”
她不是怨,只是不喜欢她。
黄雅轻点了头,眸中有些泪意:“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儿,我不是对你父亲尽然薄情。”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有些旧了的A4纸张来,还不等林泷打开看,她人已经回了屋。
林泷看了一眼那纸张上的信息,是一张B超单?
日期是……父亲出事四天前?
后面还有一张亲子鉴定,父亲那栏写着应常,鉴定非亲生。
这么说,那个孩子,真是爸爸的孩子,真是她的弟弟?
林泷想进去好好细问黄雅,可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转身,回了车上。
……
另一边,封家的年夜饭就像是满汉全席似的,一张近十米的长桌摆满了中西佳肴,光伺候用餐的拥有就有六七个。
封奕的妻子米莉怀孕已经三个来月了,前段时间去做胎检,是个男孩。
封家上下高兴的,老爷子更是当场就给了她百万的红包。
只是,米莉和封奕的脸色,不是很好,要放在平时,这会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刚开桌没一会儿,封老爷子突然出声问了一句:“封淮啊,上次你带回来那姑娘,怎么样了?”
这大过年来的,也不串串门,问声好什么的。
封淮看着盘里的食物,有些漫不经心地出声回应:“麻小姐只是朋友。”
方淑珍笑了笑:“爸,您也别想了,封淮是个好孩子,心里明事理懂分寸,娱乐圈的女人,玩玩就可以了,那能深交啊!”
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变:“原来那姑娘是娱乐圈的啊!那做做朋友也就算了。”
坐在次位的封渊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家世不重要,品性过的去就行,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想着让别人替你操心。”
封淮应了一声。
封渊这话让方淑珍和封奕俩人相视一眼,脸色有些僵硬了。
晚饭过后,老爷子身子差,早早的拉着封淮去了房间下棋――
封渊去了书房,方淑珍封奕米莉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
封奕拿着一盘苹果凑了过来:“妈,你看爸那什么个意思?”
方淑珍挑了眉,“还能什么意思,你爸打算年后就让封淮去公司上班。”
这话说得封奕不乐意了,“一个公司,能有俩个经理?”
方淑珍撇了自个儿子一眼,有些无奈:“你知道的,公司的事,我插不上半句话。不过封淮是个门生,什么都得重新熟悉,你自个多努力加油,你爸自然就知道他哪个儿子更加出色可靠了。”
说的是个理,但封奕脸色始终沉重着。
他撇了一眼斜对面坐着没吭声的米莉,压低了声线:“那妈,米莉这事,咋整啊?”
谈及米莉,方淑珍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看了一眼米莉那还未显怀的肚子,沉声:“她这胎落的不是时候,先留着把!”
话音一落,三人都心思沉重,这年过得最是不顺心如意了。
书房。
封淮正在和老爷子下棋,棋局下到一半,老爷子持棋的手半天没有落下,随即把棋子收回自己棋盒里,深吸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尊老爱幼的心都没有吗?”
下个棋,半步都不让,这让他面子往哪搁啊!
封淮收了棋子,有些漫不经心:“您要是想找尊老的人下棋,那找错人了。”
他从来不去刻意讨好谁。
当然,除了林泷。
这都连输三局了,老爷子也没心下棋了,端起一旁有些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小口:“你们兄弟几个打小不合,米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鉴定出来是男胎了,你连个女人都没有,就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谁说我没有女人?”封淮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老爷子有些错愕和意外:“你不是说跟那个麻小姐是朋友?”
说完,老爷子表情有些凝重:“封淮,娱乐圈的水浑的很,我对你没什么苛刻要求,但也不希望封家进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封淮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不屑:“你想多了,我说的不是她。”
老爷子嘴角有了几分笑意:“那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带回来我看看?”
封淮看了老爷子一眼,站起身来:“那人家姑娘现在还在别墅等我,你看是留我在这陪你个糟老头子,还是回去给你早日把儿媳带回来?”
老爷子几乎不带犹豫:“那你还磨蹭什么,赶紧走吧!”
封淮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正准备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却突然停顿:“人姑娘害羞,我还没拿下,这事我就跟你说了,不许声张。”
老爷子皱了眉头,“你小子办事速度什么时候这么慢了?”
封淮凝了眼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心思,我对你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要是把她牵扯进来伤了她,别怪到时候出现你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老爷子脸色变了变,有些复杂。
他看着封淮的身影离去之后,将视线落在那一黑一白的棋局之上,发出一声笑。
身在局中,又怎会不被牵扯呢!
……
袁七开车去了私人会所,不过片刻,封淮从员工通道离开,打了辆车回了别墅。
别墅卧室。
林泷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
她坐在床边,拉开抽屉拿出黄雅给她的几张纸,表情凝重。
如果那个孩子真是爸爸的儿子,那他不应该姓应。
正想着,房门突然转动开了--
林泷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连忙把单子放回抽屉里关上,转过身来看着门口身形不稳的封淮,连忙走了过去,闻着他身上的酒香味,不免凝眉:“你喝了多少酒?”
封淮顺势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将一半的力量压在林泷身上,差点没把她带趴下。
他伸手拉扯自己的领带,一双眼眸微眯半睁:“没多少,就一杯。”
林泷给了他一个白眼,醉成这个样子,信他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