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悦还没从巨大的打击里回过神,就看到昭愿楼里跳出来了一个满身是火的人。
听着动静正是之前在昭愿楼里研究合魂的靳齐。
这时的他竟然已经有了真实存在的身体。
他之前就见识过陶缘异火的厉害。
要不是在昭愿楼里沾上了这火,靳齐早就悄悄的逃走了。
他那另一半活人的魂魄,终究是受不了折磨,在火起的那一刻咽了气。
当时靳齐就在他的身边,近水楼台的抓住了那一半准备离开的魂魄。
只是对付一个魂魄,靳齐还是非常熟练的。
所以没过多久他就强行让自己的魂魄和那半个融合在了一起。
他甚至还腾出了时间研究昭愿楼外慕容悦和陶缘的对峙。
从这你来我往的招式里,靳齐发现慕容悦其实就是个空架子。
而且他借用的这具身体里的魂魄非常不稳定,时不时都会出来给他添个乱子。
在场的这些人当中,陶缘目的明确,就是要烧光昭愿楼。
那么万一慕容悦身体里的魂魄失控,昭愿楼主人要找的第一个对象恐怕就是他了。
靳齐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脚底抹油的就准备跑路。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昭愿楼的时候,那窜起的异火就烧到了他的身上。
为了熄灭身上的火,靳齐不得不出现在陶缘的面前。
火人的出现倒是又带给了慕容悦一丝希望。
连忙对着靳齐喊道:“我可以帮你灭火,但是你要先把你的身体贡献出来。”
慕容悦被困在这具女人的身体里难受极了。
先不说身体的灵活度和体力,光是要压制那两个哭哭啼啼的魂魄,慕容悦就花了大力气。
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连崔钰来了都不知道。
当初就是因为慕容悦身上有昭愿楼的印记,他才能附身,重新用人的姿态出现在人世间。
只是他没有想到女人的身体会这么的麻烦。
所以第一次和陶缘他们在昭愿楼前对峙的时候,他才会抓了那些鬼差。
为的就是帮他再去找几个合适的身体。
没想到身体还没找到,就连老底也被透了出去。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被异火包围住的靳齐了。
靳齐在听了慕容悦的建议后,疯狂心动。
他自认以他的能力,再次把慕容悦赶出自己的身体不过就是捎带顺手的事。
脚步已经开始往慕容悦所在的位置前进了。
可偏偏身体里的另一半魂魄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了,拼命阻止靳齐前行的步伐。
靳齐还能听到他身体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既然你把我折磨死了,那么我也要拉着你跟我一起死!”
魂魄之间还没能完全的融合,让靳齐的身体一直遭受着异火的灼烧。
没过多久,再也支撑不住的靳齐就哐的一声,直直的倒了下去。
而他身体里的两个魂魄在第一时间就被崔钰用生死簿给收走了。
“最后剩下的就是你了!”
陶缘见慕容悦想逃回昭愿楼,赶紧把自己袖子里藏着的藤蔓精扔了出来。
藤蔓精见风就长,慕容悦还走几步,就被藤蔓长出来的枝丫缠住了手脚,寸步难行。
“我已经查过典籍了,对付这些上古流传下来的脏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囚禁起来。”
“囚禁?万一被他逃出来了又该怎么办?”
陶缘在得到谢雨昭那一半的魂魄后,连做事的风格都改变了。
“我记得你的身上还带着山河盘和现世令吧!”
对于崔钰的提问,陶缘下意识的捂紧了自己的布口袋。
“放心,我不会来问你要这两样东西的。我只是有个想法,既然山河盘里可以锁住天地间的那些怨灵,那么是不是也可以锁住这个祸害人间的脏东西。”
“不要叫我脏东西,我有名字,我叫天灯,我马上就要成为这天上最尊贵的人了!”
被藤蔓绑住的慕容悦开始有点不正常了。
“在处理他之前,我还是要亲眼看到昭愿楼倒了才能安心。”
这个提议也得到了崔钰的认同。
两人架着慕容悦站在昭愿楼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造起来的昭愿楼在自己的眼前被摧毁。
昭愿楼的火越烧越旺,慕容悦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渐渐地就直接从陶缘的手中滑了下去。
瘫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积攒下来的家业一点点的全都被吸进了生死簿里。
这火烧的比前一次还要久,足足烧了七天。
在这七天里,就算是有倾盆大雨,也没有浇灭昭愿楼的大火。
“上一次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把我的异火扑灭的?”
陶缘从早到晚都盯着昭愿楼,还显得有些无聊,就开始跟慕容悦搭腔。
“你连你自己用的是什么火都不知道,还能把我抓住,我只能说你的运气太好了。”
慕容悦被藤蔓绑着,手脚失去了自由,当然也使不出什么术法来熄灭这昭愿楼的火。
“万物相克,你从哪里得到的异火,那里就会有解决异火的方法。”
简简单单几句话,慕容悦就把矛头对准了旁边被打回原形,什么都不知道的桃铜。
陶缘倒是从这几句话里听出了不一样。
他是从山河盘和现世令上得到异火的启发,那么克制异火的方法也一定在这上面。
一想到这里,他立刻把东西拿了出来,开始研究起来。
慕容悦在看到陶缘拿出这几样东西的时候,眼睛都要直了。
自从他有了记忆开始,就在这世上找寻这些东西。
可不管他怎么找,这几样东西都是不见踪影。
要不然他也不会用最原始的办法用残魂制造怨气。
慕容悦狂热的目光成功引起了陶缘的注意。
只不过陶缘可没有那么好心的借他把玩。
反倒把慕容悦移得远远的,一次次的在慕容悦身上试验。
自从集齐这三块山河盘后,陶缘还没有特别认真的研究过。
如今有了机会,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慕容悦本身就是一个怨气集合体,被陶缘这么一番试验,身上的怨气都被打散了一半。
就连想要继续待在慕容悦的身上都不行。
虚弱的他在心里有了新的打算。
就在一天夜里,天灯就从慕容悦的身体里逃了出来。
藤蔓能绑住慕容悦的躯体,但对于本就是一团黑气的天灯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
他偷偷摸摸的从慕容悦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已经烧的差不多的昭愿楼,然后就飞快的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这时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那句人类常说的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自己还有意识,总有一天还是可以收集足够的怨气,重新再来的。
就在天灯对自己的能屈能伸赞叹不已的时候,忽然就被前面的纸人挡住了去路。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只是一团黑气,他都不需要怕面前的纸人。
可不知怎么回事,当纸人那双没有手指的手抓住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来。
接二连三的纸人出现在了他的周围,直接就把他团团围住了。
一双双纸手紧紧抓着天灯。
只要他的动作幅度大一点,就会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的撕开。
他如今这一团黑气的形态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成型的,要是连这个身体都没有了,那就真的离消亡不远了。
所以他变得格外的小心,为了保证黑气的完整,在遭遇到这一群纸人的时候,天灯就束手就擒了。
在漆黑的夜里,远远飘来一群纸人。
“这老变态搞什么东西,这被抬着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出巡!”
正在梦里吃大餐的饕餮被周围的动静吵醒。
一睁眼就看到纸人们抬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往槐树这边来。
饕餮一看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就知道这是天灯的本体。
在很多年前,年少无知的自己曾经还吃过,恶心了自己好几天。
所以再次看到这一团脏东西的时候,那种恶心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
“没想到你还会趁夜逃跑这一招,原来你的本体是这个样子的,也难怪仙人飞升前要把你给扔了。”
陶缘也是第一次看到天灯最原始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厌恶的捂住了口鼻。
天灯看着这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嫌弃自己,生气极了:“那是他们不识货,根本就不知道我的重要性!没有了我,他们就是行尸走肉,算哪门子的仙人。有资格做仙人的是我,不是他们!”
陶缘半夜被吵醒,这时候正迷迷糊糊的。
指挥着纸人们把天灯看管起来,就又接着睡了。
临近天亮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巨大动静把陶缘和饕餮都吵醒了。
陶缘看着不远处已经被烧成一堆废墟的昭愿楼,心中那块悬空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你怎么变了样子?”
饕餮也被吵醒了,可它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昭愿楼的废墟,而是陶缘满头的白发和已经爬满整张脸的皱纹。
听了饕餮的话,陶缘伸出了他的双手。
结果就看到了一双老的不能再老的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这是变老了?”
不确定的陶缘还从布袋子里掏出了一面铜镜。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老头。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上了年纪的那种。
“昭愿楼没有了,我的昭愿楼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团被纸人围住的黑气在看到昭愿楼只剩一片废墟的时候,失神的开始自言自语。
陶缘这才可以肯定昭愿楼确实已经消失了。
“接下来是不是要把这个老变态给关起来?”
饕餮对折磨天灯这件事非常的热衷,已经在陶缘身边给他出了不少的主意了。
陶缘变老了以后,就连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
现在的他要想离开这里,只能靠纸人在背后支撑着他。
他自己也在咬牙坚持。
关于他投胎转世到人间,还剩下最后一个任务没有完成了。
那就是把天灯这个罪魁祸首永远的的封禁起来。
他已经为天灯想好了他最后的归宿。
躲在饕餮的翅膀后面,陶缘还在不停的发抖。
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点的流失,很有可能这次出海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饕餮按照陶缘的指示飞到了之前困住鲛人王的海岛附近。
这片海岛还是从前那荒凉的模样。
只是饕餮刚落到这个岛上,就发现了异常。
“这岛上居然有两个空间?”
他们虽然站在一片空旷的海滩上,可饕餮看到的是脚下随处可见的动物尸体,和已经被雨水冲刷过的血色海滩。
陶缘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山顶的那个山洞,准备通过山洞里的水池,再一次去到岛的另一个空间。
天灯被纸人牢牢的包裹了起来。
为了不让天灯逃脱,陶缘还给纸人的外围包上了一层鲛人皮。
“把你身上的鲛人眼泪给我。”
饕餮一听直接就把头扭开了。
它的鲛人泪珠就藏在它的脖子下方。
陶缘见饕餮拒绝了,还是自己上手从它的脖子下方摸倒了鲛人泪珠。
“我要是能回来,再带你去都城吃好吃的!”
陶缘把鲛人泪珠戴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只脚已经踩进池水里。
不想自己的衣服却被饕餮咬住了。
“看在你要带我去吃东西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在这里等等你!”
陶缘点了点头,挪动着自己另外一只脚,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这一次有了鲛人泪珠,陶缘非常顺利的游到了海岛的另一层空间。
不过因为体力不支,在中途休息了好几次。
“你这么费劲值得吗?不然继续跟我一起,我还能让你重新长生不老。”
天灯感受到了陶缘的异常,还在努力的游说他。
毕竟这是他最后可以逃脱的机会了。
“我要是真的稀罕长生不老,还干嘛要干这么多事把昭愿楼烧掉。”
“当时不是那判官还在场么,现在就剩我们俩了,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陶缘也没有想到天灯居然还不死心。
在海滩边恢复了一些体力,陶缘还是朝着海底深处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