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听贾晴的建议,便是一场豪赌,以急速行军的代价南下取凤阳,却不想自己的大本营竟被孙传庭给端了,很明显这一场豪赌是自己输了。
多年积攒的家业,一招豪赌,就输的十分彻底,天下再也无自己立足之地。
面对接连的挫败和被背叛,李自成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气,如今又听陕西大本营被端,不免气急攻心。
面对冲杀而来的洪承畴,李自成不敢有一丝的怠慢,顾不得擦拭嘴角的鲜血,便策马往回赶去。
洪承畴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李自成,喊上身后的劲旅一齐追击而去。
当李自成遇到大顺军之时,叫道,“调转马头,撤走。”
大顺军先看见李自成还没觉得如何,却见洪承畴带队杀来,心中顿时大惊,也顾不得看他身后有多少人,纷纷勒紧马绳就要向后撤退。
他们越是想撤退,刚刚隐忍的谢槐,就越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谢槐深呼一口气,顿时运起体内的真气,随即猛地一发力将绳子挣脱开来,一手抓住那骑手的衣服,一手抓住马尾,两人顺势下滑,落到地面之上。
谢槐立足站稳之时,猛地往马屁股后打出重重一拳,惊得那马疯狂往前奔去。
刚刚被谢槐从马背上拖下那个士兵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就被谢槐再度拎起来,往人多的地方丢去。
一开始有马失惊冲向准备掉头的马群里,背上的骑兵好不容易控制住胯下的战马,现在又丢来一个人,战马刚刚安定下来再度受惊,再也不受控制的往前奔去。
一时间踩踏和冲撞掉落坠马的大顺军不计其数,乱糟糟的挤在一堆。
谢槐只是伸展身体说道,“洪承畴怎么那么晚才来,我等得都不耐烦了。”
洪承畴却并未答话,只是嘿嘿一笑,伸出手将谢槐拽上马背,追击那李自成而去。
李自成的骑兵原本有两百骑,数量要远远多于洪承畴的五十骑,本可以与之一战,只需慢慢消耗洪承畴的体力,就可轻易获得胜利。
可是这李自成带头跑路,谢槐从中作梗使得他们战马乱在一团,也不知道洪承畴带来了多少人马,战意早已不复存在,只想跟着那李自成一成离开这里,多活一刻是一刻。
洪承畴这边士气正盛,虽然疲惫人也少,一时间却也打出了绝对的优势,掩杀过去竟斩落百八十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追赶了一阵后,洪承畴虽掩杀得势却看着李自成慢慢跑远,心中有些焦急,可却被这挡路的大顺军拦住,无法过去取其首级,只觉得生起一阵烦躁。
洪承畴眼看再也追不上,只得砍杀纠缠自己那小兵后,便引弓射之。
只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响,那箭矢直奔李自成后背而来。
李自成耳朵一抖,紧忙闪躲,可还是没能躲过洪承畴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弓箭刺入骨髓之中,血流如注。
“啊——”,李自成只觉得大脑一阵疼痛乱颤,为了使自己好受一些,将沉重闷热的头盔丢弃,又痛苦的拔出箭头丢在地上,再度策马逃走。
离李自成最近的十八骑骑兵见状,暗暗吃惊连忙往李自成身边靠近,举起盾牌,将他牢牢护住,掩护而逃。
这一箭虽击中那李自成,可却没有真正杀死他,洪承畴看了一眼逃走的李自成,心知再无第二次机会,便调转刀口杀向留在此地殿后的大顺军。
不消多时,洪承畴和一众骑兵便将这些乌合之众消灭殆尽,不留一个活口。
谢槐从马背上跳下来,默默的捡起那李自成丢下的头盔。
还未等谢槐开口,那洪承畴便走了过来,“谢槐,我这狗屁箭法实在是太...要是我能射准一点,那李自成便无法逃走。唉,要是能取下他的首级,想来这些大顺军便在无战意,也能减少一些伤亡。”
谢槐看着李自成遗留的头盔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将一颗断头塞入,又寻了些鲜血涂抹到头盔和断头脸上之上。
做完这些后,谢槐拎着头盔晃悠道,“那李自成已经死了,是被你射杀致死的。”
洪承畴显然脑子没转过来,“谢大人,这李自成不是逃了么,又如何说他被我射杀致死了。”
谢槐哈哈笑道,“这战场乱糟糟的,只要你我和这骑兵不说,谁又能寻得真相。这头盔在此,里面的便是他李自成的人头,就算不是也是了。”
“妙,妙,这招诈计,实在太妙了。”
洪承畴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心里虽在说谢槐有些不地道,可眼下却是最好的办法。
正所谓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任凭那些大顺军如何顽固,精神多么的坚定,当他们的大将头颅被砍落悬挂在兵刃之上时,多少都会对他们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和震撼。
听罢了谢槐的计策,洪承畴便放弃了继续追击李自成的想法,而是回到倭船停靠的地方,用这假人头好好骗一骗这些负隅顽抗的大顺军。
江面上。
倭船往江心行驶而去,熊船头此举虽少了不断攀爬上船的贾家军的骚扰,可新的问题也来了。
那便是此时倭船被火船不断逼近,密密麻麻的将他们团团围住,想要动用火炮,可这些小船全太靠近,根本就打不中,远的地方倒是有一艘大货船,是当做标靶的好目标,只是他又在射程外。
火船驾驶的人都是威海漕运的老手,接到旗语后,将倭船逼停后,到了一定距离后,便将船顺势推出,让他顺流撞向倭船,自己则是弃船跳水,往水下游去,他们还有另一项任务要做。
一时间无数火船,燃着熊熊烈火撞向倭船,特别是那艘巨大的三轨帆船,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被投送的火船是最多的。
火光和水面映照在一起,如同夕阳落日时那般残血撩人。
那些燃起熊熊烈火的小船,在水上漂浮着,随着江水的起伏,也像是那些被大顺军杀死的冤魂,不肯离开,想将他们拉下了炼狱之中。
这样的画面美的实在令人心动,却又有几分惨烈而壮观。
倭船上熊船头看到这一幕,不禁惊慌失措,特别是船底木板已逐渐被点燃,烧黑,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坚持下去,必须得逃跑,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