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怡,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用手掌狠狠的“亲”了一口我的脸蛋,表达感激一般都是用嘴的吧…
“这回你满意了是吗?!”
我像个傻子似的愣在原地,茫然无措的对唐怡问道:“满意什么?”
“你不就是想报复我吗?” ,唐怡愤怒的表情彻底否决了我以为她会很感激我的幻想,“你成功了,你不仅让我妈做不了手术,还把我的工作也弄丢了,一切都被你搞砸了,你这个混蛋!”
“不是,你别走啊!…操!”
唐怡撂下几句令我费解的话后,便夺门而出,她居然把这一切的过错都怪罪到了我的头上!这他妈还有天理吗?!我明明是从这个禽兽的手上救下了她呀,怎么反倒还要遭她埋怨?…如果她选择了拿自己的身体去换钱,她又为什么要反抗呢?
各种疑问涌入我的大脑,让我本就迷糊的脑袋更加晕眩,妈的,我就不该掺和这事。
打了院长的儿子,这个医院我自然也待不下去了,我对着趴在桌上的宋猪人又啐了一口,啐完,我衣摆横甩转身就走,这孤独的背影颇像一位悲情英雄…
回住处的路上我去了海哥那一趟,把上次欠的账还完,我又买了两包烟,抽上一支烟后,我郁闷的心情缓解了不少,同时也释怀了刚才那件事,埋怨唐怡也没什么用,蠢人自有天收,反正我俩以后也不会再产生什么交集了。
走着走着,天上忽然飘起了小雨,沉闷的空气被吹散,丝丝凉风让我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清新,哪怕是讨厌雨天的我,在此刻也觉得有些心旷神怡,可能是这场雨勾起了我的某种回忆,我竟踏向了一条与住处截然相反的路,转而鬼使神差的坐上了一辆公交车——这辆车的终点是我曾经就读的大学附近,也是我跟魏禾相识的地方。
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多么深情的男人,可魏禾的那张脸却始终让我挥之不去,她就是像是一场梦,一场我无论愿不愿意醒来,它都已经终止的梦,但我不会把不愿醒来的事实透露,我只会悄悄的去追忆和这场梦相关的东西,已便更深刻,已便更好遗忘。
屁股还没坐热,手机铃声响了,我心里突然泛起了一层悸动,有人说强烈的思念会得到回应,而我刚刚思念的人是魏禾,拿起手机一看,孙枭的名字映入眼帘,很明显,说那句话的人就是在放屁!
我调整了下心态,接通道:“喂,老弟,下班了?”
“嗯呢哥”,电话那头的孙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我们旁边那家汽修店不干了,他家之前的老客户都跑我们店里来修车了,这家伙才忙呐,我从早上一睁眼一直干到现在,这会儿才看见你中午给我打的电话,是有啥事吗?哥”
我也笑笑,淡淡道:“给你打电话也没啥事,就是中午闲的慌,想找人唠唠嗑,你这忙点不挺好嘛,来的客户多赚的钱也多”
孙枭叹了口气,沮丧道:“来的客户再多也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一学徒,这段无论赚了多少钱也都是进我们老板的裤兜,我宁愿人少点,反正我每个月都是600块钱的固定工资”
纵使听了很多遍,我还是对孙枭这一个月600块钱的工资感到惊讶,哪怕大街上捡破烂的也比他赚的多几倍呀,可孙枭倒是挺满意,用他一开始来时的话说就是,不仅供吃供住,而且还有钱拿,这待遇没谁了,要是放在过去你想跟一位师傅学习修车的话,你就是给师傅交钱学,人家师傅都不一定正眼瞧你一下!
到现在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也对当初所谓的这待遇没谁了,开始萌生了不满,不过也不怪他,一个月600块钱能做的事确实太少了,而且这小子烟瘾比我还大,600块钱都不一定够他烟钱。
我想了想,安慰道:“你就把在修车厂当成环境艰苦点的学校,你想想,不用交学费,也不用交住宿费和伙食费,学校还给你补助,多好点事…再熬熬吧,等技术学熟了自己出来单干,你也就熬出头了”
也不知道我的安慰起没起到作用,孙枭不语半晌,只深深的回了个“嗯”,看气氛变的有些沉重,我又说道:“对了老弟,今晚来我这喝点吧,咱出去吃”
“我今晚去不了啊哥”,孙枭忽然嘿嘿笑了笑,语气颇为羞涩道:“我…我最近处了个对象,今晚她约我出去吃饭,她姐也来”
“好小子,处对象了都没告诉我,你这可属于铁树开花啊”
“哎呀哥,我这不心思着给你个惊喜嘛,这一下还暴露了”
“哈哈,得了吧你,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领出来,快跟我说说,你俩咋认识的?那小姑娘长得好不好看,多大了?”
孙枭貌似很为难的咂吧了一下嘴,商量道:“哥你这问题也太多了,我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透彻,等哪天我领她去给你看看,到时候我好好给你介绍一下”
“行吧行吧,你到时候别放我鸽子就妥…但我现在必须得问一个关于你对象的事,你俩谁追的谁?如实回答啊!”
“那个…她追的我”
“卧槽,可以呀你小子,果然有你哥我的风范”
“那是,谁叫我是你老弟了”
说完这句,我俩都默契的笑了起来,笑声停止,孙枭突然话锋一转,为难道:“哥…今天这顿饭我对象她姐也来,这是我跟她姐第一次见面,我琢磨着让人家花钱不太好,可我又实在囊中羞涩,所以…”
“你啥时候说话这么磨磨叽叽的了”,我打断孙枭,痛快道:“说吧,借多少?”
“500”
“成,我给你转过去了,点完菜了要是感觉不够就再跟我吱声”
“知道了,哥”
“嗯,那我先挂了,有事打电话吧”
用我爸的一句话来说,我应该就是世界上最会装大屁眼子的人了,明明自己欠了一堆外债,明明自己手里的钱还是借的,却还能“慷慨”的送给别人,但我不觉得这是装大屁眼子,我觉得这叫仗义,可我的仗义目前只针对了孙枭,我俩之间有一层非常难以明说的关系,比起兄弟,我俩更像父子。
这很扯淡…但我愿意承担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
……
“到终点站了奥!”
随着公交司机的一脚急刹,整个车上的乘客一齐给他磕了个响头。
外面淅沥的小雨已经停了,我竟有些说不出的失望,好像少了雨就缺了点什么似的,我点上一支烟,心想只去学校附近的那条小巷子里看看就得了。
去小巷的路上,我途径了一所职业高中,它也算是西区的标志性建筑了,这学校前几年还搞了扩建,比原来的占地面积大了将近一倍。
据说是某位神秘大佬的投资,不仅换新了校内所有的教学设施,还引进了一批市外优秀教师,据说要把这所学校的学生培养成为新一代的“职业高中生”,不再让外界给技校的学生贴上“坏孩子”,“不学无术”,“危害社会”的刻板标签。
而我正好赶上了里面的学生下晚课,放眼望去这些男男女女,好家伙,有手上捏烟的、有耳环闪闪发光的、有激情舌吻的、有脑门上纹槟榔的,还有发色让彩虹见了都相形见绌的…
看了这场景我只想对那位投资的大佬说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
阔别两年,我再次来到了这条与魏禾初遇的小巷,可这条小巷比之前吵闹了不少,还没等走进去,我便听见了从里面传出的叫骂声,带着疑惑,我叼上支烟后大步踏入
“靠!方小北,这老头不会就是你找来的外援吧?”
我刚一进来,一个留着飞机头,穿着假lv的,紧身裤的男生,便指着我的鼻子,对我身侧那名穿着学生校服,长相可爱的女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