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太难受了,他们仿佛水火不相容,在互相攻击。”杨天躺卧,蜷缩着身体,表情狰狞,很是难受。
“娘,把杨天抱到屋外吧,当时师父说月圆之夜,让他出来晒晒月光吧。”妍儿看着痛苦的杨天,出主意道。
家英弯腰奋力抱起杨天,把他抱到屋外,此刻,万籁俱寂,月光如银,洒满一地。
杨天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四条如蛇如龙在他体内游走、碰撞。
妍儿拿出银针,对家英说道。
“娘,你扶好杨天,我先在他印堂穴和百会穴各扎一针,让他安神些。”
家英照做,妍儿拿出银针,精准的刺入杨天的两处穴位,看杨天情绪稍稍平稳之后,妍儿又拿出各色不同的银针,照前几次一样,在杨天的各大穴位通通扎上一针,这些看似多余的针灸,实则帮助了杨天体内的四股真气能够迅速找到各处穴位,游遍全身,而点亮了一盏灯。
片刻之后,杨天满身大汗,仿佛洗过澡一般,仰天躺下,沉沉睡去。
家英与妍儿放下心来,把杨天抬回屋内。
鸡叫头遍之后,杨天早早醒来,仿佛大病痊愈,只觉神清气爽,浑身自在。
家英从屋外进来,看见杨天醒来焦急的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娘,我感觉这第四条蛇被我驯服了,现在我想让他们上哪就上哪,不信你看。”
杨天疾速伸出两掌给母亲看,家英凑前来,手里端着一个簸箕,里面的草在杨天伸掌的同时,都被吹散而去。
家英没顾得这些,只见四条犹如小蛇般迅速聚集于杨天手腕处,徐徐蠕动。
家英大感惊奇,殊不知这是杨天体内真气在游走,八龙聚魂丹聚了杨天体内的真气,让他能收放自如,只是现在的杨天年龄甚小,又不懂武功,也不知何为内力,并不能将他们发挥出来。
“天儿,你马上就要十二岁了,该好好练习杨家枪了,不能再偷懒了,牧羊归来之后,我背出《杨家枪谱》,指导你练枪。”
杨天点头应允。
自从杨唤与卓鲁升喝酒畅谈之后,卓鲁升对待杨天一家人好了很多,经常遣小卓鲁过来送吃送喝还有生活用品,而且出去牧羊的时间也晚了很多。
吃罢早饭后,卓鲁升骑着棕色大马来到羊圈,家英忙着去开圈门。
打开圈门的刹那,憋屈了一晚上的羊儿立马飞冲而出,家英一个躲闪不及被一只大公羊顶翻在地,公羊头也不回,向前奔去。
卓鲁升翻腿下马,长鞭一甩朝着那只公羊脖颈而去,长鞭触及到羊脖颈后立马缠绕两圈,卓鲁升手中鞭杆用力一拽一甩。
“咩~”
公羊先是仰翻在地,接着被甩飞出去。
卓鲁升还不解气,手中长鞭又向公羊甩去。
“卓鲁大哥,别打了,别跟畜生一般见识,再说它也不是故意的。”家英一个起身没能站起来,看来被撞的不轻,还不忘给羊儿求情。
卓鲁升应声收起长鞭,仰翻在地的公羊瞅准时机翻身而起,一溜烟混入羊群,不见了踪影。
卓鲁升赶紧上前,搀起家英胳膊,奈何二人碍于男女之礼,用力不上,家英伤的又不轻,二人一起不曾起来,卓鲁升只得绕到家英身后,伸手从家英腋下穿过手臂,一手揽着家英的背脊,另一手扶着胳膊,用力搀起家英,家英面红耳赤,一旦起身,立即艰难挪开步子,与卓鲁升保持一段距离,自知有些失礼的卓鲁升慌乱的搓着双手。
此时杨天背着背囊,手执长鞭从屋内走出,向着羊群追去。
卓鲁升为缓解尴尬,大声叫住杨天。
“杨天,回来!”
杨天回头,诧异的望着卓鲁升。
“怎么了?卓鲁叔叔。”
“今天别去牧羊了,回来照看你母亲,她刚才摔倒了,”卓鲁升对杨天说道,看了一眼家英。
“不打紧,你快去吧,我没事,有妍儿在这呢。”家英对往回跑的杨天摆手说道,顺便看了一眼卓鲁升。
“妍儿一个女孩子,搀不动你,听话杨天,今天你不要去了。”卓鲁升对着家英说道,又把欲再去追赶羊群的杨天叫了回来。
杨天应声赶回来,放下背囊和长鞭去搀扶母亲。
卓鲁升一个起跳,跃上战马,手持长鞭,犹如出征的将军般,昂首挺胸而去,临了不忘回头去看了一眼家英。
这熟悉的动作,家英不知看了多少次,回忆像一支利箭,瞬间击中了家英的心窝,她单手捂胸,眼睛竟有些湿润,只是景是人非,宋朝换成了金朝,杨崇德换成了卓鲁升。
家英近似发呆的眼神,与卓鲁升回眸的瞬间完成了对视,家英慌乱低头,看向别处,卓鲁升不明所以,竟有些自作多情,顿感心潮彭拜,双腿一夹,胯下战马仰天长嘶,疾驰而去。
杨天大声呼喊妍儿,二人合力将母亲扶回屋去。
“天儿,趁现在有空,我给你讲讲杨家枪法要领。”家英对杨天说道。
杨天点头应允,从草堆里找出杨唤送来的那杆枪。
“自古以来兵器有一寸长一寸强之说,长枪长而锋利,灵活变通,其取胜之法,亦是精微独到,故被称为“百兵之王”,但还要有上乘的枪法作辅助,不然在任何人手里,跟烧火棍无异。”家英缓缓说道。
“枪又被称为兵刃之贼,这是因为枪又尖又奸,第一个尖是枪尖儿的“尖”,第二个奸是奸诈的“奸”,好用却不好练之意。”
“自古名枪甚多,猛将配名枪。项羽的霸王枪,张飞的丈八蛇矛枪,赵云的龙胆亮银枪等等,还有你祖上立下赫赫战功的杨家七将皆是用枪,你还知道哪些,说说看,”家英对杨天投去了期许的目光。
“还有……还有马超的虎头湛金枪,罗成的五钩神飞枪,郭子仪的粉龙紫金枪,嗯,还有父亲的霹雳神金枪,”杨天满是自豪的说道。
“对,你父亲的霹雳神金枪配合着杨家枪法,朝野上下众多武将无人能及,江湖中也鲜有对手,只是你父亲深知在朝为官,官职越高,越险恶,越受皇上猜忌,受群臣攻讦,而你父亲一心为国为民,不喜功名利禄,又不善阿谀奉承,所以他一生只做一名小小的武将,守一方水土就心满意足了。”
杨天眼含热泪,想起了父亲,又想起了父亲给他雕刻的那杆枪,那杆枪!那杆枪呢?
“娘,我丢了父亲给我雕刻的那杆枪!”
杨天声音哽咽。
杨天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是忘在潘家了,不是忘,是自己临走时被金兵押解,根本没机会去拿。
又想起潘婷,他对母亲说起了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