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为这山径秀婉平添几丝画意。
“依你所言,你是在客栈无意间听到隔壁客房几名高手商量要杀我人夺我马车?”
这又黑又胖的小胖子死皮赖脸的带着姑娘上了马车,然后交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秦恒听完后,言简意赅的总结出来。
胖子点了点头,眼睛时不时的往后车厢和车顶瞄,明显想一逮着机会就打开那把锁,溜进去看个究竟。
“黑胖子,既然你说了是高手,那他们对人气息的把握都已经达到纤毫必现的地步,怎么能让你活生生到了这里。而且,你是如何知道我这辆马车要走这条道?这条路并不是官道。”秦恒似是不解,发问道。
“噗嗤”一直低头不语的姑娘,被眼前容貌生的俊俏至极,一双桃花眸清澈明净的秦公子,一句“黑胖子”给逗笑了。
胖子脸色瞬间更黑,他挠着大脑袋,憨笑道:“也许我这样的小人物,不入这些武林高手的法眼,人家懒得跟我计较。我本来也没想过去帮你,只是要回家,必须要走这条路,刚巧遇到你的马车,与那些人描述的一样,于是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送个顺水人情给你。”
“黑胖子……”秦恒又要说什么,却被胖子直接出言打断“我叫庄狻。”
“装蒜”这次轮到秦恒忍俊不禁,他冲胖子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名字起的好。”
庄狻再好的心理,此刻也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他似乎很懊悔上了这辆马车,咬牙道:“庄园的庄,传说中神禽的狻,我就真不应该提醒你,让你被那几人杀了才好。”
“哦,你想不想?”秦恒突然回头道:“这条路是你指给我去观海城最近的一条道,这里可是荒无人烟的山路,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那胖子面不改色,似乎不明白秦恒在说什么。只是一旁婴儿肥脸蛋儿的姑娘却是神色一僵,心中波澜起伏。
秦恒在说完话后,便又笑着转过身去。
就在这一刹那,胖子手中突兀多出一只黑色天梭,直直插向秦恒后心。
那年轻人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般,还在悠哉悠哉的赶着马车。
只是很快,庄狻的心情就由晴转阴,当他手中的天梭穿透对方外衣后,再难寸进,似乎被什么硬物阻挡。
庄狻心思急转,反手变掌就往对方脑门袭去。
然而,他的手还没接触到对方的头,自己反倒飞了出去,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落在地。
“咳咳咳”庄狻落地后,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他望向那个自己一直多有关注的“少年”,心下暗喜,“不是绝顶高手,可以一战。”
试出自己无比忌惮的少年深浅后,他直接欺身而上,与那“少年”近身而战,纯粹武人较量,拳脚互搏。
而另一边,颇有些武艺的姑娘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她故意面露狠辣之色,对秦恒却微有善意道:“我不想杀人。”
然而,她这个表情却让秦恒觉得好笑,婴儿肥的脸要装出狠辣之色,别说,还有些可爱。秦恒调笑道:“打赢我,都是你的。”
阿霞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瞬间恼羞成怒,再无二话,直接飞身出剑,扫向对方右臂。
秦恒闪电般抽身躲过,随后赤手空拳与对方缠斗在一切。
一番交战下来,阿霞有些费解,对方武力明显不及自己,可自己始终攻不破对方防线,更遑论伤他,她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此处两处交战正“酣”。
突然,有第三方突兀闯入战场,只见三名男子飞落在马车近处,瞅着马车的眼神皆是贪婪的欲望,一脸抑制不住的喜色,几人也不加入战斗,直接就要驾着马车夺路离去,视其为囊中之物。
庄狻怜悯地看着三人,冷笑一声,就要撇下“少年”,先送那几位朋友上路。
只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就见到了万分惊悚的一幕,之前还与自己谈笑风生,谋划发财大计,武艺不拔尖,但也算得上二流高手的三人,在一个黯淡虚影闪过后,瞬间炸成血雾,尸骨无存。
他瞬间脸色苍白,来不及多想便冲还在与那年轻人缠斗的姑娘大喊道:“阿霞,快走,至少是化境,非是我们能招惹的。”
“嘿嘿嘿,小胖子,你可知我又是什么境界?”先前与自己始终势均力敌的“少年”,在这一刻气势陡然攀升,不光如此,更让庄狻惊悚的是,“少年”张嘴说话的声音,吓得他差点要哇哇乱叫“娘呀,遇鬼啦。”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庄狻想也不想,拔腿就跑,可是,天生敏锐的危机感告诉他,“不好,有危险降临,躲不过去就是死。”
于是,胖子肉疼的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默念口诀,周身立刻被一团金黄光晕笼罩。
“砰”
下一刻,一只无形大手砸在光晕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那胖子直接被砸出百丈外,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胖子砸落坑底后,“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捂着胸口急促喘气,几个呼吸后,稍微平稳气机的他仰头看天,骂骂咧咧道:“这次真他娘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师傅啊,徒儿有没有命给你养老送终,就看你的道行是否强过这老妖怪。”
“唉,小胖子,黄老怪是你什么人,你这替死术学得不到家啊,还需要符箓辅助才能使出,要是只有这点能耐,那你今天恐怕没命走出去。”
不知何时,那“少年”已经蹲在大坑边,撅着屁股,冲他哈哈大笑。
庄狻大惊失色道:“前辈,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真人面前班门弄斧,您老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晚辈一般计较。您既然认识我师傅,可否给他老人家一个薄面,放我与那姑娘一马?”
“少年”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给黄老怪面子?不行,他在这里能不能走出去还两说,你这小胖子也问老夫要面子,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胖子面如死灰,仿佛认命般低下头,只是下一刻,低头的庄狻忽然嘿嘿一笑。“少年”顿时察觉坑中的异样,伸手一把向那大坑抓去,结果还是抓了个空。
只见那胖子如瞬移般,一闪消失,一闪又消失,两次之后,就到了阿霞身旁,他二话不说,抓起姑娘肩头就要则路线逃离此地。
很快庄狻就在心中谋划出一条最快逃离的路线,然后就开始往那个方向狂奔。然而,却在这时,庄狻不可思议的感觉到后背被人一掌击中。
庄狻心中万般不解,然而现在由不得他去想这些。他只是回头扫了一眼出手之人。只见那英俊的不像话的年轻人,冲他咧嘴一笑,笑意玩味。
他强忍着胸腹间的翻江倒海,丝毫不敢耽搁,使出十二分的逃遁本领,带着阿霞跃向远处。
当他与阿霞一路不停,逃遁数十里之外,一再感应无人追来,这才敢放下阿霞,喘息歇息。
庄狻心有余悸道:“我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逃遁之法,自修炼大成,还从未有人能在我使出此身法后碰触到我,更别说是伤我分毫。难道说,那公子哥的年轻人是比那老妖怪更老的隐世高手,只是怎么从来没听师傅提起过,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那老妖怪与那年轻人什么来头,口气这么大。”
与此同时,那条山道上,秦恒驾着马车,准备入城。
依旧躺在车顶上的“少年”眼神怪异的打量了秦恒许久,最后摇头否定道:“不可能的,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接下来,“少年”自顾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下次再遇到那小胖子,一定要把他揍一顿,再让他把那连老夫都自叹不如的逃跑功法交出来。黄老怪的这徒儿,武功稀松平常,逃跑功夫倒是马马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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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恒驾马车出西南,要做的三件事,第一件就是送老吴魂归故里。从西南虎丘城出发,经过大埠州,靖州,绕道杨柳郡,最终到达观海城,预计用时是六天六夜,第七日上午到达观海城。
然而,当马车真正抵达观海城时,是第六日上午巳时,比预计到达时间,提早整整一日。
其中因由,唯当局者知。
马车停在城门前,秦恒望着观海城的城门牌楼,喃喃道:“老吴,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