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氏族的祭祖仪式持续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很快就完成了。
在场一千余人,在那台上老人,做完最后的告苍动作后,纷纷起身。
接着由赫连铁律登台高喊:“春闱比试开始。”
然后,作为看客就跑去自己感兴趣的类项前观看,而参加比斗的族人,就赶紧去往自己首先要参加比斗的场地。
秦恒起身,径直就要离开,能不与这个女子多言,他就真不想多搭理。至于她的感兴趣,还是端孛尔氏族想要招揽,又或者说她别有用意,他都不愿去为此耗脑力。
然而,端孛尔回雅依然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她几步跑到年轻人与赫连涵身前,瞅着年轻人,语气略带撒娇的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族如此耗费心思的在你身上下功夫,是要做什么?”
秦恒一口回道:“不想,也不感兴趣。”
赫连涵怒道:“端孛尔回雅,收起你的心思,与其在我夫君身上下功夫,你还不如继续勾搭我族的少族长。这样你族与赫连族联合,万一,我是说万一,端孛尔氏族将赫连氏族吃下,那么十三族里两个最弱小的氏族,就不再弱小。”
赫连涵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她柳眉微挑,眼神中充满鄙夷。
“夫君,咯咯咯……”端孛尔回雅重复了夫君二字后,就一个劲的娇笑,然后,她一脸挑衅的看着赫连涵,“谁的夫君还不一定呢。”
“你”,赫连涵脸上怒容更盛,刚要发作,又忽然一收,转而一脸轻笑地说道:“再如何,我赫连涵的夫君,也瞧不上只会勾搭男人的狐狸精。”
端孛尔回雅对于赫连涵的评价毫不在意,举止甚至有些轻佻,一扭腰肢,就要向年轻人身边靠过去,言语再犀利,也不如动作充满挑衅来的掷地有声。
赫连涵一把扒拉开目瞪口呆的秦恒,随后,两个女人从唇枪舌战发展成要一较高低。
秦恒乐的自在,转身就走,两个女人唱对台戏,非他所擅长的。
赫连氏族的春闱比试共分八个类项,分别是刀、枪、骑、射、弩、剑、力、厮杀。
主脉与十二分支的族人,只要武力在五品以上,二品以下,皆可参加,八个类项一一比试,最后综合平均实力,决出前百,上擂台比试,再决出前五十人,参加乌布十三族的春闱大比。
而实力在二品以上,含二品脱胎境,则无须参加本族春闱比试,只须参加其后的十三族大比,与同等阶高手对战。
这之中,前也好,后也罢,死人是在所难免的。
秦恒有听赫连涵那丫头说过,本次参与赫连氏族春闱比试的人数过了五百之数,这已经创下历年新高。原因不仅是族中给出的前五十人的奖励,更是乌布十三族给予本次春闱大比的丰厚奖励,已经到了足以让许多修为境界停滞不前,又渴望向前迈进的族人疯狂的地步。
八个类项的场地都围满了人,只有中间那座,之前作为祭祖仪式,也是其后用于前百人武艺比试的主擂台,高台南面下首的那排座椅上,坐着十几位意态闲适,谈笑风声的主事之人,赫连氏族的族长与十二分支的家主。
其他三面的座椅上,已经是空空如也。
秦恒走在比试场地的外围,听着场中很快进入氛围的各种声音,目光在人群与比斗的双方身上一一扫过
“啊”
“吼”
“铿锵”
“咣当”
“砰”
“轰”
“……”
比比如是的围观族人的欢呼声,交手双方打斗,败者的惨叫,事物撞碎的巨响,兵器交击的刺耳声响……有人兴奋大叫,有人哀嚎,有人漠视,有人惧怕,有人哀嚎……
秦恒望着这一切,不禁喃喃道:“人人都在尘世争渡,我也不例外,但有所求,就要有所付出,有所失,有所得。这话是哪个高人说的,怎么想不起来了。”
秦恒说着说着,自己洒然一笑。
“小小年纪,满腹子牢骚感慨,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个七八十岁修行得法的老怪物,看透世情冷暖沧桑。”
秦恒回头看去,不知何时那身穿羊皮袄的赵无疆来到了自己身后。
老头拿着一根细棍掏着耳朵,一手拿着一个酒囊,对嘴灌着,吞咽后,吧嗒了两下嘴,看上去很是享受。
秦恒展颜一笑,说道:“想到这话不知是佛,还是道,传入世人口,再过我的嘴。”
老头一瞪眼,说道:“云遮雾绕,和读书人说话真累。”
“阿爷,这话其他人说还有信服力,您吗,就……”秦恒半开玩笑地说道,说到后半句,便开始摇头不语。
“何意啊……”老头故意拉长尾音。
秦恒翻了个白眼,说道:“阿爷,你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
“老头子不知道,你爱说不说。”赵无疆将手中木棍屈指弹了出去,一副老光棍耍无赖的模样。
秦恒无奈道:“这是你要我说的。”
老头无动于衷,还是那副模样。
“阿爷,你与我的闲谈,十次有八次在试探,还好意思说我云遮雾绕。”秦恒一脸慷慨赴死的模样。
赵无疆老脸微红,只是那张褶皱满布,又偏黑的老脸,就算出现汗颜神色,也不易让人瞧出来。
“吭,咳……”
老头又是吭,又是干咳的,几息时间过后,说道:“小子,刚才我去转了一圈,看来这次赫连长国一脉不会在出场阶段就被涮下来,至少也能参加十三族的大比,这多亏了你,另外说明我这个老头子还没有老眼昏花,慧眼识珠的能耐不减当年。”
“阿爷,你这转的也太生硬。”秦恒不介意让这老头吃回蹩,然后又道:“还有,您老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您自己。”
老头面不改色道:“都一样,都一样。”
赵无疆忽然扭头看着秦恒,一脸鸡贼地说道:“要不我俩对赌一局,就赌赫连长国那一脉进入前五的名次,如何?”
秦恒沉思片刻,说道:“赌注是什么?”
“我赢,要《十阵要术》与《宫弈吞甲》的全篇,我输,护你三次不死。”赵无疆正色道。
秦恒想也不想道:“好,成交。”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