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听到顾仑谈及那身背九柄品秩不俗飞剑的女子的来历,吕昭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剑冢”之名,吕昭扬不曾耳闻,但他知道自己认识多年的阴傀门太上长老顾仑,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能让他郑重其事道出身份来历的后辈,要么其本身天资不凡,要么就是其师承背景,家族来历大到难以想象。
再联想到洞府中,虬髯客破开他与顾仑联手的局面,离开山洞,紧随其后,以七柄飞剑开道的那位姑娘,在经过自己身旁之时,说出的那番威胁言语。这样一想,那姑娘分明是三者皆有,既有师承背景,又有门派底蕴,还天资不凡。
想到这些,吕昭扬急切问道:“顾兄,怎么先前没听你提起那女子的根脚?”
顾仑似早已想好了说辞,直接道:“哦,先前那会儿,我也没有想到那里去,只是后来离开山洞,山风一吹,这才猛然发觉那位姑娘身上的那股子气息,似曾见过,当时仍未想到具体,但经刚才刘妇相激,终于记起那股子气息在何处见过,原来是多年前在一位大人物身上感受过类似的剑道气息,那位大人物同样出身剑冢。”
吕昭扬脸色十分难看,尽管知道顾仑所言当不得真,但他说的滴水不漏,让之无法挑剔。他只得点头,算是认可了顾仑的这个解释。
顾仑此时心中暗爽,这算是一报还一报。
始终竖耳倾听的山魁,这时说道:“顾兄所说的剑冢,是否是那上古时代,敢言天下剑术尽出我剑冢的‘剑冢’,拥有九柄传世剑的‘剑冢’?”
顾仑看着那面目丑陋的中年男人,惊异道:“顾兄居然也知道这剑冢?”
山魁咧嘴一笑,“机缘巧合,还知道剑冢之所以称为剑冢,是因为九柄传世剑各自插在一座插满宝剑的剑冢之顶,余下便一概不知。”
顾仑语出惊人,“据顾某所知,剑冢有神窍存在,且不止一位,从上古传承至今,后辈力量虽有断层,但还不至于青黄不接。”
此言一出,三人齐齐变色,这样的势力存在,便是超一流宗门在其面前,也是显得逊色太多。
过了好半晌,山魁、刘妇、吕昭扬才从震惊中醒来。这个内幕,对于他等化境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他们看到了大道的希望,知道前路是能走得通的;坏事是,这样的存在,都是他们眼前一座座太难攀越的高山。
吕昭扬忽然问道:“诸位可曾见到乔翮乔长老去往了何处?”
顾仑回道:“吕兄,乔翮别的不行,见风使舵、逃跑的本事,皆是天下一流,他的事情,毋需我等忧心。真要是不幸,让他撞见了那两位神窍存在,说不定还是他的一场造化。”
吕昭扬点头,说道:“希望如此吧。”
山魁与刘妇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
顾仑转而看着这对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山泽野修,笑声尖锐,说道:“山魁兄,刘娘子,临道派的这位神窍老祖明显不敌那白衣女子,到了他等层次,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会去分生死,这你我都知道。”
刘妇看着顾仑,毫不客气道:“你有话直说,这般称呼我,我听着恶心。”
顾仑不以为意,依旧笑道:“有些话我不解释清楚,怕你二位觉得顾某别有用心。”
刘妇怼道:“你解释清楚不清楚,都掩盖不了你别有用心的事实。”
山魁于一旁板着脸说道:“先听顾兄把话说完。”
刘妇脸上微有怒色,想要对着山魁泼妇骂街几句,只是一想到这是在外面,得给男人留面子,便生生压下心中的怒火,准备将这满腔怒火留到回去以后,再来个一并清算。
顾仑向山魁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随后说道:“一旦这两位神窍存在对战结束,赢也好,输也好,肯定会各有独木桥。那白衣女子,与那年轻人有关系,肯定只会护着他一行离去。而我等……”
不等顾仑把话说完,刘妇实在忍不住,呛道:“不说那年轻人与我等没有半毛钱关系,就凭你与吕昭扬的作为,你用屁股想,也知道那年轻人不会护着我等,你顾仑说了半天,全是屁话,有话非要绕来绕去,不会直说。”
山魁怒道:“闭嘴,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随后,山魁不理会刘妇铁青的脸色,看向顾仑,说道:“顾兄继续,不必理会这娘们儿。”
顾仑也没故作解释什么,继续说道:“临道派这位神窍老祖,最初的目的,绝对没有包括将那年轻人算计在内,眼下肯定是惦记上了什么,这才临时起意,他肯定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没想到那年轻人身边有神窍境存在随护,这才大打出手。当这两位神窍境存在大战结束,白衣女子护着年轻人一行离开,那转过味儿来的临道派神窍老祖,立马就会调转枪头,对付我等最初被他算计在内的化境存在,他肯定不会愿意竹篮打水一场空,顺带着说不定将输战的满腔怒火全部都算计在我等身上。”
山魁心如明镜,笑道:“我与就妇只是山泽野修,并无什么门派底蕴,应不属于临道派算计在列的化境,临道派那位神窍老祖,算计的应是一流宗门,不是化境强者,这一点,顾兄说错了。”
顾仑哈哈大笑,“就算山魁兄说的在理,你与刘妇能顺利离开这阴斛山,可你别忘了一句话,神窍不容辱,过了今日,临道派那位神窍老祖清算,会任由你二人活着?无论是从临道派在阴斛山的布局出发,还是临道派老祖今日的败绩,他都不会容许你二人活在世上。”
“顾兄有话请直说。”山魁直截了当道。
“山魁兄,在这动荡乱世,波谲云诡的江湖,谁又真能独善其身,想要活着,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够……”
不等顾仑把话说完,山魁已经明白他的心思,揶揄道:“那我与刘妇归顺临道派不是更好,至少临道派的底蕴更加深厚,两个化境加入,即便我与刘妇今日看到了化境老祖的败绩,但只要归顺,想来他也不会对我二人起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