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少年又再次不再言语,这让秦恒微微有些愠怒,真想一巴掌扇在这家伙的后脑勺上,你不停的吊我胃口做甚,要说就说,不说就滚蛋。
只是,他又实在好奇的紧,于是不得不捧场道:“然后呢?”
吕雪剑笑眯起眼睛,“北域十二座大州中的两座超一流势力,加上三十座江湖一流势力牵线,囊括二三流宗门势力不计其数,剑指黄炎八部。”
“那一战,据说战况极其惨烈,黄炎八部虽然覆灭,但是那两座超一流势力,三十座一流势力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用十不存一来形容都不为过。
幸存的一座超一流势力,也沦为了一流势力,仅剩了三座一流势力,一座沦为二流,两座沦为三流垫底,宗门底蕴几乎消耗一空。
那些原本的二三流势力,就更不用说了,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根本就不指望宗门还能保住宗字头。
定海山,南陀寺,龙象阁……曾经那些在北域名动一时,叫的上名号的许多大势力,在那一战中,打得宗门弟子人人皆死,空余宗门萧条,人去楼空……”
秦恒不知道少年越讲越多,是故意为之,还是心中实在藏了太多东西,不吐不快。
他讲着讲着,甚至曝出了黄炎八部消亡过程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内幕。
比如南陀寺中走出了一位佛门圣僧,手持莲花禅杖,独上八部阴山,口中梵唱《大日如来经》,脚下一步跨百丈,走着走着,那僧人金身蓦然消散天地间,化为漫天佛音梵唱。
圣僧宏愿,欲度浩天十地诸般邪恶。
龙象阁中走出一位据传已死甲子光阴的剑道老祖,一身剑意显化之象,如拖曳一条剑光星河。
他一人仗剑,一剑劈开了黄炎八部高逾万丈的守部山,剑意直去远在万里之外的八部祖山,于山门前,被一大能给拦下。
两人直接对上,激战万里,打得天地动荡,引来万般异象。巡狩天地的那些“人”,欲要将二人当场镇杀,却被反杀了三“人”。
太玄观中,一对从不在世人面前显露真容的道门道侣,在那一战中,以丑陋真容降临。
战场上,二人风姿无双,一手心意相通的道门无上“合子剑”,惊艳古今,盖世无双。
九莲池,一位平日里在门内毫无存在感的穷酸老儒士,在那一刻气象陡然大到没边。
他一步出山,一步踩踏在黄炎八部的八部祖山之巅,他手中拿着一本蒙学稚童都会朗诵的《劝学》,翻到一页向善篇,开始轻轻念诵圣贤教诲。
他话音刚起,黄炎八部的战场上,无数人心中仿佛端坐着一个圣贤小人,正在用最简单的话语,说着世人都懂的浅显道理。
向善不为恶,天地至理。
明花庄里,一位修剪花草的老农……
秦恒始终都没有打断少年的讲述,他讲着讲着,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一盏茶功夫。
秦恒抬头扫了一眼庙中几处战场,再回头之时,发现身边的瞎眼老道,也正支棱着两只耳朵,仔细聆听。
他的两个徒儿,也有样学样。但是两个小家伙的听,似乎就像是在听故事,从两人的神情来看,听的是似懂非懂,或许只是觉得这些故事新奇好玩。
等他再要去听那些内幕之时,却是发现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转头望去,又见吕雪剑正以之前一模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秦恒是真有些不胜其烦,说道:“滚蛋。”
吕雪剑显然修养极好,面对秦恒毫不客气的言语,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容愈发灿烂,他瞥了一眼秦恒腰间的酒葫芦,说道:“秦兄不厚道,听了我这么多下酒的故事,也不说给我这个为了讲故事,弄得口干舌燥的说书人一杯酒润润嗓子。”
秦恒的“出招”,就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力,伸手又不能去打笑脸人。
秦恒想了又想,拽下腰间系着的酒葫芦,丢给对方,语气生硬道:“你到底有没有事?再兜兜转转,你就喝完这口酒,回去给你的师侄护道去,没看到他们落在下风了吗,阵脚都要乱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输。不光是输,甚至可能一个不小心丢掉性命。”
吕雪剑仰头喝了一口酒,随后不紧不慢地扫了傅英宗几人那边一眼。
傅英宗去参战那对中年“夫妇”与赞木的对战还好,表面来看,至少是势均力敌的形势。
而另一边,苏凝、方九香,加上后来加入其中的顾行与叶致,四人面对两个施展蚀血功后,实力倍增,修为皆攀升至二品脱胎境,各种术法运用的驾轻就熟的乌铁和应刚。四人对战两人,在最开始的爆发中还能与两人打得旗鼓相当,后来就一直处在下风。
乌铁二人的合击战术,他们应付起来,显然十分勉强,一度被人家逼到死角,若不是占了个人数优势,加上剑修的杀力,他们这会儿,估计早已败下阵来,非死即伤。
反观身边之人带的两个人,一个用刀的高大青年,对战赞木一行的主事之人易浑。
此人的二品境战力才是真的高,比他都要高,这一点,吕雪剑不得不承认,双方一交手,他就已经知道,对方的二品境巅峰,比他还要略高一筹。
然而即便是这等战力,还是不及那个高大青年,一直被青年逼的只有招架之力,从头至尾,都是处在下风。而且看上去,那青年似乎还留有战力未动,这就有些吓人了。
另一边那个身材魁梧壮硕的少年,与展觉厮杀,光是以肉身就碾压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尔后施展蚀血功,也只是勉强与少年过招。
两相比较,吕雪剑心中不禁暗暗摇头,差距怎会这般巨大,难不成身边这位年轻公子,及他所带的两人,来自江湖中超一流的宗门势力?也是出山历练?
可是又看着不像,身边这位,顶多就是四品境,且已经二十余岁,这样的天赋,只能说是平庸,何以有两个这等强悍的高手作为扈从?
还是说,他是北域一等一的世家豪阀子弟,孤身闯荡江湖,才有这么两位高手护卫。
吕雪剑不知不觉想到了许多。
秦恒自然不知道少年的心思,他只是发现自己在说出那番话之后,吕雪剑看了一眼他那些师侄之后,就开始愣神,一言不发。
秦恒以手肘撞了下对方胳膊,说道:“其实你找到我,想做什么,我大致也能猜到,只是我想你想要的合作,应该不仅仅是留这些人活口,从他们口中问出一些隐秘那么简单。假如是如此的话,我想你我双方就没有合作的必要。”
吕雪剑回神之后,听到秦恒这话,呆愣了一瞬,随后笑道:“秦兄真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
紧接着,他又道:“秦兄也别忙着拒绝,你我的合作,在下不会让秦兄白出力。”
秦恒凝视着少年那张稍显稚嫩的脸好半晌,随手双手再度拢袖,靠在墙壁上,笑容古怪,“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前世是那几位大能中的哪一个?道门道侣之一,还是那位花农,又或者是佛门圣僧?”
吕雪剑闻言,神色一滞,旋即满脸无奈道:“怎么猜出来的?为何独独不是那位剑道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