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芳华:“木木的父母知道你们的打算吗?”
陆景灏替夏梓木把远的一碟菜端到她面前,嗓音低而沉寂,“小乖只有一个爷爷,我们已经和他说过了。”
“你们定的什么日子?”
“具体还没定,大概在今年六月。”
虞芳华又问了一些细节,继而道:“等过段时间我去彧城拜访一下夏老先生,到时候再商量看看。”
陆景灏淡声应下。
他和夏梓木这次过来主要是见父母,确认一下长辈对他们婚礼的态度,其他细节还得后面两家长辈碰面了,才能确定下来。
两人聊完后,陆清爵忽然问:“陆时衍,你和夏梓木什么时候走?”
虞芳华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乱说话的儿子,以为他是在赶人,连忙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别说话。
陆清爵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全当没看见。
陆景灏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两天后。”
他许久没回总公司这边,有几个合作商那边需要他去露个面,暂时还走不开。
陆清爵继续问:“明天止家大小姐的订婚宴,你要跟我和妈一起去吗?
“止叔以前收留过你,他大女儿的订婚宴,你应该出席才是。”
见他没有乱说话,虞芳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陆景灏思忖片刻。
他本来也准备去和止绒的父亲打声招呼的,明天出席他大女儿的订婚宴倒也不是不行。
他侧过头,征询夏梓木的意见:“要去吗?”
明天的订婚宴止绒肯定也会在场,他虽然对止绒无意,但如果止绒的存在会妨碍到夏梓木的心情,他便不去了。
夏梓木犹豫几秒,点了点头,“去吧。”
她虽然不太喜欢止绒,但止家对陆景灏有恩,她用不能因为自己就让陆景灏和止家断了联系。
这件事定下来以后,餐厅再次归于平静。
订婚宴在中午举行,陆景灏去公司后,便让人准备了礼服送回家。
花纹繁复的浅紫色长裙,很温柔的色调,大小正合适。
虞芳华叫了化妆师上门,弄完后,就让化妆师帮夏梓木也做了个造型。
化妆师在化妆时,虞芳华就坐在夏梓木旁边看着她,忍不住夸赞道:“木木,你这肤质可真好。”
夏梓木闭着眼睛,感受柔软的粉刷在脸上轻轻扫动,客套地回道:“阿姨说笑了,明明是你的更好些。
“我见过其他到你这个年龄的人,脸上基本都有细纹了,你的却一点都没有,很漂亮。”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虞芳华听了她的夸赞,忍不住笑了起来,“北国来的姑娘,就是会说话。”
虞芳华不过是个没工作、没吃过苦的阔太太,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老公孩子都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
她虽有些妇人的计较,但城府并不算深,很容易就会被哄开心,放下提防。
夏梓木对她的态度软了些,她对夏梓木也就会如此。
聊了一会儿,化妆师也结束了手头的活儿离开。
房间空下来,只剩下夏梓木和虞芳华。
夏梓木现在白色的落地镜前整理着装,虞芳华站在她旁边,四下看了看,犹豫片刻,小声提醒她:“木木,你和时衍相处,最好小心些,别轻易忤逆他。
“他这人向来阴晴不定,你如果惹得他不高兴了,可能会出事。”
夏梓木皱眉,脸上的那点和善瞬间消失殆尽。
透过落地镜,她的视线和虞芳华的对方,“阿姨,你在我这里说时衍的坏话,就不怕我告诉他?”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虞芳华见她不领情,叹了口气,“你知道当初他被建南赶出陆家,陆家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帮他吗?”
夏梓木扯了下唇,眼里满是讥讽,“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觉得他是娼妓所生,配不上你们陆家的门第?”
“怎么可能!”虞芳华表情严肃地反驳,“他在离开陆家之前,一直是被当做陆家未来的接班人培养的,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陆家的人对他都很好。”
夏梓木不相信,“既然你们对他那么好,又为什么要把他从陆家赶出去?”
她从陆景灏口中听说的版本,可是陆家的人都厌弃他,没有一个人喜欢他。
“那是因为他持刀伤了建南。”
“他为什么要伤害他的父亲?”
虞芳华沉默了好几秒,才道:“他十六岁那年,他生母病重,给他打了电话,想见一见他。
“他生母生活在红灯区,时衍进陆家后代表的就是陆家的脸面,建南一直不允许他再见他的生母。
“他偷偷溜出去,结果被建南抓到,带回来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等他出来时,他的生母已经病逝了。
“他本就厌恶建南对他的严苛的管教,经过那件事,他对陆家成见更深。
“在给他生母举办完后事后,他就打算离开陆家。建南不肯,父子俩产生矛盾,打了起来,建南因此受伤,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
“期间时衍一直在闹,小孩子性子都倔,你伤他一寸,他就非要咬掉你一块肉。
“他为了让建南难受,一而再再而三地给陆家抹黑,甚至偷了陆家的机密文件给竞争对手,挑战建南的底线。
“最后让建南下定决心把他赶出家门的,是有一次他把一位世家千金从二楼推下去,造成对方重伤。
“那位千金的父亲是m国排行前二十的富商,时衍那一推,差点把整个陆家都搭进去。
“他犯的错实在太多,建南心灰意冷之下,只得把他赶出家门,再也没有联系。
“直到几年前,他一手建立起了言久的商业帝国,这才带着荣誉回归。
“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打压陆家的产业,害了陆家不少人。
“清爵的腿,就是被他废掉的。”
夏梓木听她说完,仍旧是半信半疑的状态,“陆清爵腿会被废,难道不是因为他自己先做了对不起时衍的事?”
“清爵变成这样,确实是他罪有应得。”虞芳华没有回避自己亲儿子对陆景灏的所作所为,“他以前给时衍投毒,差点要了时衍的命,时衍报复他也是正常。
“可除了清爵之外,还有一个人毁在他手里。
“不,应该说是死在他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