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不相信夏梓木的话,但也清楚她不会蠢到直接把真相告诉她,便没再多问。
抵达医院,夏梓木陪顾夫人上到病房。
夏梓木把人送进病房,就准备离开。
顾淮西看到她,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夏梓......”
他动作有些急,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顾夫人见状,着急忙慌地过去扶他躺下,“你才做完手术几天,医生都说了让你别乱动,你突然坐起来做什么?”
顾淮西没回话,视线依旧落在夏梓木身上,“我有话和你说,别走。”
他这几天一直在尝试和外界联系,但陆景灏的人全天24小时守着他,完全不给他机会。
错过今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夏梓木。
夏梓木犹豫了几秒,走进病房,“你要说什么?”
顾淮西对顾夫人道:“妈,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夏梓木说。”
顾夫人点头出去,等门关上,顾淮西才把视线转移到夏梓木身上。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率先注意到她脖颈上已经淡了许多的一道红痕。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陆景灏还是这么喜欢给你做些标记来警告别人。”
陆景灏走的那天早上,夏梓木就注意到脖颈上的痕迹了。
在公司上班时她都是戴着丝巾的,来这里的路上才把丝巾摘了。
为的,就是让顾淮西看到。
任何一个能让他放弃退缩的点,她都不会藏着。
前几天在病房时,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顾淮西的态度变化。
或许再过不久,他就会彻底放弃她了。
夏梓木淡淡地回答:“他这人向来如此。”
她的表情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完全没有要把痕迹遮住的意思。
顾淮西也明白了她的态度,笑容中的苦涩又多了几分,“你们既然和好了,是不是也快结婚了?”
“嗯。”
“大概什么时候?”
“我似乎没有告诉你的理由。”
“我都这样了,你难道还怕我去坏你们的好事?”
“谁知道呢?前几天你也躺在病房,不也让我和他多了一个误会?”
“我那么做,只是想让你多陪我几天。”
他已经决定放下了,只希望最后能和她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可她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夏梓木扯了下嘴角,“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想不想?”
顾淮西预见到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两人势必是又要吵起来的。
离婚后,他们每次见面似乎都很不愉快。
“夏梓木,”他怔怔地望着她,“你以前明明那么爱我。
“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过错并且诚心悔改了,甚至愿意为了你挡刀,你为什么就不肯和我复婚?就因为陆景灏的出现吗?
“如果你是因为他对你好才喜欢他的,我也可以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对你乱发脾气,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顾少,”夏梓木打断他,“如果你留我就为了说这个,那我可能要先告辞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顾淮西对她有意思,所以可以向她低头,但谁能保证以后他是不是又会变回那个狂妄自大的顾少?
他的劣根性是深入骨髓的,她并不觉得自己能成为改变他的那个人。
就算没有陆景灏,没有其他人,她也从没想过和他重修旧好。
过去十年里,她曾经给过他很多机会,是他亲手,一点点地将她一颗滚烫的心冻得冰凉。
当断则断,既然断了,那就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余地。
她态度决然,顾淮西眸底染上一抹哀色。
在医院的这几天他想明白了很多,以他现在的条件,是不可能争得过陆景灏的了。
最重要的是,夏梓木根本不可能再给他机会。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放下,不再折磨自己。
“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褚奇的事,我决定不追究了。但如果这人真的是陆景灏杀的,说明他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你跟着他,自己小心些。”
“多谢提醒,他的性子我清楚。”
在陆景灏身边,她从不觉得危险,只觉安心。
他的强大对外人是最锋利的利器,于她确实最坚实的庇护伞。
他对外人再狠,对她也是不一样的。
她油盐不进,顾淮西没再继续说下去,慢腾腾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我的话说完了,你走吧。”
这一次,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这么近地和她说话了。
往后,他便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
曾经最熟悉的两个人,终究走到了形同陌路。
......
从医院回家,当晚,夏梓木就接到了陆景灏的电话。
“听说你今天去见顾淮西了?”
“陆先生消息倒是挺灵。”
夏梓木坐在沙发上,让狗子靠着自己的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毛。
“你忘了我出国之前,你答应我什么了?”
那晚她分明答应了,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都不会去见顾淮西的。
夏梓木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忘了。”
那头沉默了几秒,忽然低低地笑了声,声音沉哑好听,“总说我不要脸,你也不遑多让。”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撒谎。
夏梓木懒洋洋地道:“哪里,比起陆先生都快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还有脸回来跟我好,我这脸皮比你薄太多了。”
陆景灏一噎,气笑了。
看来之前的事,他家这位能记一辈子。
“说正经的,”陆景灏理了理思绪,“你们今天聊了什么?”
“没什么。”
顾淮西对她说的那些话,要她复述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她臊得慌。
“我感觉他应该是决定退出我的生活了,他今天态度挺友善的......”她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他说褚奇被你杀了,是真的吗?”
“不是我动的手。”
“哦。”
“是我手底下的人做的。”
“......”夏梓木无语,“有区别?”
“好像没有。”陆景灏又笑了一声,继而沉声问:“小乖,你会觉得我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