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难得今天屋内有亮光,那是因为这个时间,王婶已经起床开始准备早餐,而且老夫人和鹿闻郅平日里也起的早,鹿祈安有晨跑的习惯,这个时间也起来了。
王婶的工作就是做完早餐,然后等那群疯狗用完早餐又得出去购买今天一天的新鲜食材。
鹿苑进门换了鞋,王婶刚起床,她诧异的看着刚回来的人:“大小姐,您刚回来?”
昨晚王婶就发现鹿苑没回来,不过这都是常事,很有可能是在陈雪兰那,要不就是南絮那,因为鹿苑除了这两个地方,还真别的地方可以去。
鹿苑弯了弯唇,打了个哈欠道:“嗯,王婶,早餐不用给我留,我回房间补觉。”
虽然鹿家那几个疯狗会特意叮嘱王婶不用给我留饭,王婶一个打工的不得不听,但有时候做了好吃的,也会偷偷给鹿苑留点尝尝鲜。
连一个外人尚且能对她如此,她流着同样血液的亲人却连一个外人都不如,坏人就是坏人,成天给慈善机构捐钱也洗脱不掉他们那丑恶的嘴脸。
鹿苑简单冲了个澡就窝进被窝里,给陈雪兰发了信息,放下手机后没几秒便沉沉的睡着。
鹿苑一觉睡到了下午六点,整整12个小时。
醒来后终于没有头疼,也没有了困意,她都有点睡懵了,坐起身看着外面微微暗淡的光,她还以为是早上呢。
盯着手机的时间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下好了,晚上大抵是又睡不着了。
鹿苑又重新躺了回去,赖床了十几分后才起床进了浴室。
出来后,她站在落地窗前,目不斜视的凝望着外面的景象,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难怪外面才六点多点就已经昏暗。
鹿苑换了身休闲装,短袖长裤,脸上未施粉黛,拎着包就下楼了。
楼下,难得今天程疏在家,可不巧鹿闻郅不在家,也不是不巧,是这夫妻俩故意错开时间不碰面的。
程疏是大家闺秀,其实人也还不错,当初她被领养回来,程疏虽没对她好过,至少没有苛待。
不过小时候她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只要鹿安宁喜欢,程疏都会冷着脸叫她让给鹿安宁,鹿苑深知自己的身份,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鹿家人真是让她牢牢刻在了心里,她给了,可是让了一次就会又第二次第三次。
后来她是鹿闻郅私生女的身份曝光,许慧敏曝光的,她当时难以置信。
程疏那天发了疯一般打了鹿苑两个耳光,骂她小贱人,鹿苑在鹿家平时很少和他们说话,几乎都是他们说什么鹿苑就听什么,从来没起过争执。
那天是她第一次面对程疏恶毒的嘴脸,鹿祈安厌恶让她滚的样子,鹿安宁上前推倒她的样子。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也是那天才知道自己是鹿闻郅和许慧敏的孩子,而许慧敏是鹿闻郅在外面的养的女人。
许慧敏告诉她,起初许慧敏不知道鹿闻郅结了婚,是临产前才知道,生了她以后,就让鹿闻郅把鹿苑带回了鹿家,以养女的身份。
许慧敏闹过一次,突然就不闹了,鹿闻郅还是会贴心的照顾她给她钱花,起初许慧敏不知他已婚,那后来她就是知三当三,还把她曝光鹿苑身份的事也告诉了鹿苑。
那个时候的鹿苑已经懂事,生活环境不同,所以她比同龄人早成熟,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在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下,跟着他们参加了发布会。
程疏当时为了程家被鹿家人逼迫做戏,从那天后,鹿苑在鹿家可以说是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许慧敏利用她报复鹿闻郅,鹿苑偷偷哭过两次,仅此两次,她没有去墓园看过许慧敏一次,一次都没有。
餐厅里。
鹿苑的出现,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鹿苑扫了一眼这一桌子丰盛的晚餐,说实话挺饿的,但她没什么情绪的将视线投向了刚才看到她过来就心虚的低下头的鹿安宁。
鹿苑也不说话,就坐在鹿安宁对面,眸光紧紧盯着她。
气氛微妙。
鹿苑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臂姿态慵懒,目不斜视。
她挑了挑眉轻笑道:“你们继续吃啊,我就是找鹿安宁有点事。”
“你找安安有什么事?”
老夫人怒视着鹿苑,那眼神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我和她之间的私事。”鹿苑想到自己的车就心疼的要命。
“安安和你之间能有什么事?”鹿祈安皱眉看向鹿苑。
鹿苑低嗤一声:“鹿祈安,你怎么比女人还八卦?”
“有什么事现在说,安安心思单纯,谁知道你背后要对她做什么。”鹿祈安放下手中的筷子,凝视着鹿苑。
“有什么话就现在说,我们不会让安安和你私底下接触的。”程疏面无表情,语气极冷,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些年鹿苑总是晚上不着家,混迹在酒吧,谁知道她有多脏!
鹿苑想笑,这一家人真有意思。
不过程疏脸上厌恶像看脏东西的眼神,鹿苑不是没注意到,不过她没放在心上,要是因为这一个眼神就能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她就不是鹿苑了。
“好啊。”鹿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视频。
“如果各位看不清楚,我不介意投放到电视上。”鹿苑眼眸含笑的注视着几个人精彩的表情。
特别是鹿安宁,脸一阵白一阵红的。
“这就是你们口中,心思单纯的宝贝女儿,宝贝妹妹,看完这个视频还觉得她单纯吗?”鹿苑轻蔑一笑。
鹿祈安看了一眼鹿安宁,他们虽都不喜欢鹿苑,但是从未做过下三滥的事,更没有背地里做过不符合身份的事。
他收回目光,冷冷道:“谁知道是不是合成的!”
“是不是,警察自有定夺。”鹿苑关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笑的明媚张扬,“她故意为之……算是寻衅滋事吧?”
“鹿苑,你到底想做什么!”鹿安宁气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就是故意的,那天去夜夜笙歌玩,无意间在停车场看到了鹿苑的车,她本来就烦鹿苑,都是因为鹿苑,她的家才会分崩离析。
也更是因为鹿苑,她鹿安宁喜欢的人,只要见过鹿苑每一个都会被她迷惑,记得高中她和学校的校草谈恋爱,谈了两个月,鹿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跑来高中怀念从前。
鹿苑的出现,轰动了整个高中,毕竟她可是当年在高中轰动一时的校花,即便毕业两年,她的人气还是校园里争相讨论的对象,表白墙和论坛里永远都少不了她的名字和话题。
那狗校草就和鹿安宁分手了,鹿安宁听说他去表白了鹿苑,鹿苑还答应了,但是才一天鹿苑就把他甩了。
鹿安宁知道,鹿苑是故意的。
于是那晚,邪恶在她脑海中滋生,她就从包里拿出化妆品在她的车上发泄,还拿钥匙在鹿苑的车上留下一圈深深地划痕。
“别激动啊,既然做了,就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鹿苑眯了眯眼眸。
“鹿苑,她好歹也是你妹妹,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让别人看笑话,修车钱我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鹿祈安说着就让佣人去楼上拿了他的公文包。
他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给了鹿苑:“里面有五万。”
鹿苑没接,她轻蔑一笑,看着那张卡眼里都是不屑:“五万就想打发我?”
“鹿苑,你是真以为你能在鹿家横着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程疏终于也是按捺不住:“虽然确实是安安有错在先,但如果不是你先惹了她,她会这么做?”
“我惹她什么了?”鹿苑云淡风轻的看着质问她的程疏。
“鹿苑,安分点不好吗,非要把鹿家闹得鸡犬不宁你才满意?”
“是我不安分吗?”鹿苑就想笑。
“我在给你五万块,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要是不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五十万。”鹿苑欣赏着自己修的整齐,只做了裸色的纯色甲油,整个甲面干净透亮,指尖泛着粉,一双纤纤玉手嫩的娇贵。
都说手也是女人的第二张脸,鹿苑不仅是手保养得好,浑身上下无一处瑕疵,光洁美好的让人想在上面留下些与美好成反比的痕迹。
鹿苑想起她和周江野的那晚,他夸她手好看,于是拉着她的手没少做,掌心都给磨红了。
鹿苑回神,敛去眸底的潮意,她居然在回味,回味那激情的场面。
她抿了抿唇,抬眸时,程疏的表情已经变了:“鹿苑,你别得寸进尺!”
程疏哪还顾得上大家闺秀四个字。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鹿苑就是故意在鹿家给他们添堵,鹿家的这群人是为了整个鹿家,但程疏的心早就不在鹿家了。
要不是有儿女,她根本不会再踏足这里一步!
鹿闻郅婚内出轨还生了孩子,法律来说他是犯罪,只要程疏说离婚,那么他就会得净身出户。
可偏偏那个节骨眼程家出了事,是程疏母亲跪着求她不要离婚,这些年程家都是依靠着鹿家,若是没了鹿家程家还真早就败落。
“我给你们时间考虑。”鹿苑起身整理了衣服拿起包包就走,走了两步她突然又停了下来:“对了,我只要现金。”
说完,鹿苑昂首挺胸,扭着水蛇腰离开。
她叫了车,送她去了店里,这几天都没好好干活,预定的旗袍虽都没期限,但她也不能拖着,一般都是一个月就能完成。
订单太多了,而且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鹿苑不是没提过招个人手,这样陈雪兰也不用太忙碌,多些时间休息。
但是陈雪兰说她忙活了大半辈子,闲不住。
也是,陈雪兰少做点就行,但不能闲着,让她动动手脚也是好的,毕竟上了年纪的人,不活动,歇着也能歇出病来,鹿苑也就打消了招人的念头。
到了工作室,陈雪兰正在制作盘扣。
鹿苑放下包,和陈雪兰打了招呼就开始忙活了。
“你昨晚急匆匆的走,是不是南絮丫头出事了?”
昨晚通过鹿苑电话里的内容,陈雪兰就知道是南絮出事了,但是鹿苑那会太着急就离开了,她就没问。
“嗯,比赛出了点事,不过南絮没事。”
“没事就好,等她回来姥姥和你去南家看看她。”
“好啊。”鹿苑笑着答应。
*
南絮老老实实坐着,看着齐浩收拾东西。
齐浩订了机票,说她身体坐摩托回去时间太久会撑不住,车他想办法弄回去。
于是南絮就老实的看着齐浩联系人把车送回盛京。
收拾完东西,南絮和齐浩就回去盛京了。
齐浩这个弟弟,是南絮偶然间在赛场认识的。
他也喜欢机车,但是家里条件不好,他自身也没什么手艺,普通打工人,买不起好车。
所以经常去看比赛。
南絮问他为什么不报个俱乐部,他说他没有很多时间去练车。
后来南絮就让齐浩跟着她了,工资很高,他不缺钱了,南絮也一直把他当弟弟看。
别说,这个弟弟很贴心。
刚走出医院,南絮就看到了那位姓萧的狗,萧哲。
男人也注意到了南絮,笑的邪魅朝她走来:“身体看起来不错啊,南絮小姐。”
南絮瞪了他一眼,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样子,心眼真坏!
萧哲看着南絮的表情,不仅不恼,笑的更加坏了,他走近南絮,只是还没靠近就被齐浩拦住。
“有什么话,还是保持点距离说比较好。”齐浩沉着脸。
萧哲瞥了他一眼:“我承认,赛场上我使了手段,但私下我可是个正人君子。”
“没看出来。”南絮扶着齐浩的肩膀,很不屑的抖了抖腿。
萧哲气笑了。
“萧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恕不奉陪了。”齐浩说完扶着南絮绕过他离开。
萧哲没说话,南絮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女人身上的香味着实让他喜欢,他低声道:“南絮小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南絮脚步顿住,这种人,再见面那就真是晦气了:“没机会了,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