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层。
“看什么呢?”
宋时薇浑身一僵,紧攥着衣角的手下意识猛的松开,扭头便看到江晏清就站在她身后。
宋时薇呼吸一顿,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没…没看什么。”
江晏清冷笑一声,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又转了回去,两个人的目光便一同落在六层的三个人身上。
“心疼了?”江晏清撩了一下宋时薇侧脸上凌乱的碎发,语气低沉透着一股寒意。
宋时薇呼吸逐渐急促,下面的情形,宋时薇从头看到尾,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大概看得出来裴知越和另一个男人,应该是为了南絮大打出手。
两个男人都挨了打,裴知越的脸上定也是挂了彩。
宋时薇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担心裴知越是有的,可嫉妒南絮也是真。
宋时薇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了闭眼,语气稍稍平静了许多:“没有。”
江晏清抬手轻轻揉了揉宋时薇的发顶:“我这个人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你心里可以装着其他人,但最好给我压在心底压实了,若是再敢毫不顾忌的表露出来,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不利于你的事。”
“宋时薇,我们的协议,你可是签了字按了手印的。”江晏清大手依旧在她的头上。
明明男人动作很温柔,想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们此刻的举动,都是恩爱非常的。
可只有宋时薇知道,江晏清的声音有多冷,有多令她心悸。
“我知道,但我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我无法将自己的情绪完美的藏起来,我需要时间,需要适应。”宋时薇呼吸微重,即便极力克制,还是不难听出她说话时,声音微微发颤。
江晏清低笑一声,清冽的嗓音极具威慑力:“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江家是世家,你顶着江氏未来少夫人的名头,就得给我注意言辞,行为举止,别让我再看到你对他满眼爱意的样子!”
宋时薇卷翘的眼睫狠狠颤了颤,她唯一仅剩的,就是对裴知越的爱,她甚至想过,终有一天和江氏的婚约也会解除,到那时,她会永远离开盛京。
该还的,她都还给宋家了,她要逃离宋家,再也不要受他们摆布。
对于裴知越,是她放的手,她也没资格求他原谅。
可是每每想到永远离开裴知越时,她又会觉得好心痛,此时更是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又会嫉妒,也会不甘心。
裴知越,等我彻底摆脱宋家,与江晏清解除婚约时,你还会要我吗?
宋时薇嗤笑一声,对自己内心方才的想法忽然觉得是太异想天开了。
“我不会了,你放心。”宋时薇认命般的收回了目光,她敛着眸,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
江晏清淡淡的嗯了一声,牵起她的手重新坐回了牌桌。
京都三爷最是宠自己的夫人,温言一个小小久坐直腰的动作,都能被江宴礼注意到。
三爷直接放下手中的牌,说了声抱歉,便抱着温言去了八层的客房。
三爷和夫人离开后。
名利场上没了三爷这个令人忌惮的人物,在场的人显然放松了不少,江晏清虽是盛京江家人,但在江氏有名无实,许多人表面客客气气,实则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周江野,一个商界初出茅庐的小子,自然也是没有被放在眼里。
周江野微微蹙着眉,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而后略微疲倦的捏着眉心。
“先生,小舞学过按摩,需不需要小舞帮您按按?”
一道柔腻的声音,在周江野耳边响起。
周江野缓缓睁开沉冷的桃花眼,那双深情的眼眸中,此刻尽是寒霜一千。
女人微微弯着腰,姿态毕恭毕敬,周江野没发话,她也不敢直起腰,毕竟在座的可都是资本家,尤其是江氏,她一个也不敢得罪。
名利场上,顿时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周江野抬眸瞥了一眼,正在给这个自称小舞的女人使眼色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对上周江野眸若寒潭的双眼,顿时身子一颤,手不知所措的握住又松开,反反复复两三次后,自顾自的干笑起来。
男人透着岁月痕迹的声音娓娓开口:“小舞的按摩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江二少爷不妨试试。”
今日头一次见着江氏的二公子在商业圈露面,本以为他就是去外界传闻一般混不吝,不务正业,花天酒地,陈总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今日一见竟与传闻大不相同。
单是坐着就让他觉得这个晚辈的周身上下具有很强的强迫感,一张口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又非常具有威慑力。
但一想到周江野是晚辈,他瞬间又支棱了起来,拿出了长辈的姿态。
“陈叔叔看来没少来这里,又或者说,她,是您安排进来的?”周江野正襟危坐,姿态严肃的看着对方。
“贤侄这可就说笑了,我啊就是上了年纪,总是身体不舒服,就经常做按摩,倒是来过两次,都是这个叫……小舞的姑娘给按的,手艺确实是好。”
周江野嗤笑一声,在座的各位有钱人,哪个不是背着老婆在外面养了不知多少个小情人,他爹倒是个例外,整日里和他母亲腻歪的叫人看不下去。
周江野调整了姿势,余光瞥见身边穿着一身兔女郎衣着的女人,缓缓直起了腰。
一个弯腰动作,持续时间久了,腰确实受不住。
但是……
“我让你站直了吗?”
周江野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看过去,仅仅一句话,就让小舞吓得浑身发抖,慌乱的忍着不适又弯下了腰,整个人也止不住的颤抖。
周江野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冷声道:“劝各位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别妄想在我江氏任何人身边安插任何人!”
“否则,后果自负!”周江野扔下一句话,起身便离开。
今日在场的无论是商业场上阅历丰富的老总还是刚接手的继承人,都被周江野这气场震慑的心生畏惧。
久久才反应过来。
江晏清目睹了刚才的种种,他弯了弯唇,神色淡淡的走了过去。
“江总,您这弟弟倒是颇有江董事长年轻时的风范啊。”
江晏清没什么表情,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而后目光落在依旧瑟瑟发抖,毕恭毕敬弯着腰的女人身上,他摆了摆手:“别杵在这了。”
女人似乎不知道江晏清是在跟她说话,直到宋时薇过去叫了她一声,让她出去,她这才慌慌张张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