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清下楼后径直离开,宋时薇看着他冷硬的脸色,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离开。
她本想叫住他,可奈何他走的极快,等宋时薇追到门口时,他已经驱车离开。
办公室里,江延川眉目凝重,他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烟,坐在办公椅上重重的吸了一口。
周江野看着面无表情还在抽烟的江延川:“爸,你就非要闹成现在这个局面才满意?”
江延川睨了他一眼,没说话,收回视线继续抽烟,抽尽最后一口后,本想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结果看了一圈,猛然想起方才给扔出去了,此时那烟灰缸正躺在地面上,他干脆将烟头直接摁灭在了桌面上。
木质桌面,直接被烟头烫黑了一层,江延川抬手抚了一下,桌面上的黑色痕迹已经成定,就如同今日之事。
周江野没再多言,踱步离开。
门外周清雾红着眼眶看着江晏清离开的方向。
“阿野,你哥那样子出去会不会有事?”周清雾看到周江野出来,急忙上前拉住他。
“妈,别担心,我会找到他的。”周江野自然也是担心。
周清雾点了点头,催促着周江野赶快出去找找。
周江野离开后,宋时薇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阿姨,出什么事了?”
周清雾明显哭过,眼睛红肿,鼻尖也红红的,宋时薇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看得出事情的严重性。
“没什么,就是爷仨又吵架了。”周清雾笑了一下,这笑容却无比勉强。
既然周清雾不说,宋时薇也不会再问下去,这毕竟是江家的事,她无权过问。
周江野开车出去后,先去了公司找江晏清,他常会去的地方不多,忽然觉得他的人生都在为努力两个字而活着,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好,努力让父亲认可他。
所以他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江氏,偶尔闲暇时间会去会所放松放松。
而今天,他没回公司,会所今天也没开业,周江野此刻竟不知道他会去哪。
周江野下了车,靠在车门上拿出手机一遍一遍拨打着江晏清的电话,直到打通……
“哥,你在哪?”
“阿野,我在盛京一号上,来陪我喝两杯。”
电话里江晏清话音一落,周江野就听到了清脆的玻璃碰撞声。
盛京一号,虽然过年不启航,但是它会一直停留在盛京港口,可以上去玩,但仍旧不会启航。
“好,我马上到。”。
半个小时后。
周江野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从盛京市中心到港口了,他上去以后直奔九层娱乐区。
上去后果然看到了江晏清,穿过大厅,正前方的酒柜前,江晏清就背靠柜子坐在地上,单腿弯曲手臂搭在膝盖上,手里还拎着酒瓶,他的周围,地上已经倒了四五个酒瓶,且还都是烈酒,印象中他鲜少喝酒,永远都是稳重的形象,周江野第二次见他这般颓废。
第一次,是黎笙离开的那年。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江晏清偏头抬眸,看到来人,他眯了眯眼,眼睛有些花,两个人人影,他仔细看才认出周江野。
“阿野…过来坐。”他弯曲的腿也伸开,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周江野从酒柜又拿了四瓶酒,一手两瓶拿着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而坐:“哥,想喝就喝,我陪你喝,今晚我们兄弟俩不醉不归。”
江晏清看着手中的酒瓶轻哂一声:“这酒的味道也甚是难喝。”
他很少饮酒,宴会饭局什么的都是江徵拦着,也会带上帮他顶酒的,要喝也就饮个一两杯。
今日喝了这么多,也是头一遭,觉得这酒越喝越难喝,发苦,入口还是余味,他都觉得苦,又苦又涩难受的紧。
“哥,你恨吗?”
江晏清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他苦笑一声,方才从江家出来,用自己仅有的克制力给江徵打了电话,让他查了当年的戚家与江家发生了什么。
半个小时前也就是周江野来之前,江徵把所查全部发给了他。
但是江晏清还没看,因为没勇气看。
周江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的手机,江晏清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从家里出来一定让江徵查了真相。
而此刻他的目光落在手机上,定是江徵已经查到,但是江晏清还没看。
“看看吧,你总该知道全部。”周江野靠在柜子上缓缓闭上了眼。
江晏清捏了捏眉心,鼓起了勇气从地上拿起手机打开了邮箱,邮箱里的文件很长,他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大致看完。
看完以后,周江野问的那句,你恨吗?
江晏清扯了扯嘴角,该恨吗?
当年戚茹为了嫁给江延川,用尽手段,几次三番加害周清雾,最严重的一次,戚茹已经得到所有,却还是对周清雾放不下芥蒂,她将周清雾从六楼推了下去,若不是下面施工,恐怕周清雾那次就已经死了。
也因为此事,彻底惹怒了江延川
江晏清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试图挤出笑意,可怎么都笑不出来。
最该恨的人的确是江延川,也可以是周江野,但……他江晏清有什么资格?
就连他自己,都是戚茹为了稳固地位,算计了江延川,若没有她的算计,此时此刻也不会有他江晏清。
周清雾……对他如此的好,事事优先想着他,对他甚至比对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周江野都要用心。
江延川整垮了戚家,与戚茹离婚后,她后来大病了一场,最后郁郁而终。
若不是戚家帮着戚茹硬要成了这门婚事,若不是戚茹对周清雾痛下狠手,江延川也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江晏清该怪谁?又该恨谁?
一切的种种,始作俑者一直都是戚茹,他的生母。
江延川看到他时,大概就会想起这段往事,所以对他喜欢爱不起来,若换做是他,或许他也做不到完全释怀。
江晏清关了手机,靠在柜子上闭上了眼。
要经历一些事,一个人才会在一夜之间长大,同理,要经历一件事,一个人才会彻底想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