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曝尸惨死
我和丽萨、赵军,还带着小白狗子开车来到三十里铺。
在丽萨说出实情后,我感受到了十万点暴击的内伤伤害。
原来最脆弱的其实是我。
我知道狗宝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没想到他能懂事到这种程度。
他知道爷爷被人害死的消息能做什么?
哭、闹都没用处。
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立志报仇,然后一路开挂去诛凶?
这太玄幻了。
狗宝儿就是“狗阎王”的命。
“狗阎王”把命都交给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托付的呢?
惩凶伸冤的事交给我来办,无疑是最理智的选择。
还有七婶和小卉。
七婶一句话就定住了大家的心绪。
小卉甚至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
她们是为了让我没有压力的轻装上阵。
而我……
还不敢面对,还在自怨自艾的调解情绪。
该扇自己耳刮子的人是我,不是赵军。
我现在才品过味来。
临出门的时候,七婶是在跟我放话。
她话里两层意思。
一层是字面意思:男人办砸了,女人就要出马来办了。
二层想表达的是“狗阎王”之死必须得有个说法。
一次不行就两次,这波人不成就换不波人。
总之就是得把这个说法给讨出来。
七婶跟乡下悍妇有个绝大的区别。
悍妇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话敢说不敢做。
七婶是说烧房子再刨祖坟,就绝不会先刨祖坟再烧房子。
她放话是通知,不是吓唬人。
我虽然不是大男子主义,也只觉丢不起这个人。
车子从三十里铺的洋房新村往老村开的路上,我就主动跟赵军了解“狗阎王”之死的详细状况。
发现狗阎王出事是在一周之前。
过去村里有儿女不在身边,或者干脆没有儿女的老人死在家里,却没人知道都是常事。
后来是国家政策好,独居老人都有政策倚靠。
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来查看。
但“狗阎王”是个让村干部头疼的特例。
老头子是又怪,又犟,又凶,又狠。
别人都去新村住,他非独一户住在老村。
村里做不通这个工作,乡里、县里轮着来人也没用。
遇着逢年过节有政策上门看望老人,“狗阎王”根本不鸟你。
他连大门都不给开的。
敲门多了,里面的狗叫都能把人全吓跑喽。
因此狗阎王家门口成了网红聚集地后,狗阎王自己不出声,村里也没人敢过来管。
这就间接导致了狗阎王出事,根本没人知道。
连发现他的尸体,都带有非常荒谬的戏剧性。
暑假里一群小孩子背着大人们来老村这边玩。
他们连着几天都闻到奇怪的臭味。
一个小孩回家说,大人没在意,反而因为乱跑被揍了一顿。
小孩儿非但没张记性,反而跟这事较上了劲。
天天带着别的孩子去老村寻找臭味源头。
一来二去就找到了狗阎王家。
可这地方,堪称是三十里铺的“禁地”。
小孩儿们不敢进,嘴巴又不严。
村里就陆陆续续开始有了风言风语。
现在的人本来就不爱管闲事。
更何况是不好相处,还有很多骇人传说的怪癖老头家的闲事。
大人们的态度是不多说,不多问,也不许提。
小孩儿们就有了想法。
四个上初中的半大小子,就跟上次我和赵军做的一样。
他们也翻了狗阎王家的墙头。
不知道该说孩子们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他们没有遇到传说中狗阎王家能吃人的大狗。
却在院子正中的小房子里,看到了一具倒吊着的腐尸!
四个小子当场就吓晕了三个半,剩下那个没晕还不如晕了更好。
他一个人坐在地上哭到大半夜。
也多亏了这小子耐力强、嗓门大。
一直没见孩子回家的家长找来老村这边。
他们寻着哭声发现了四个孩子,也发现了腐尸,然后就赶紧报了官。
就这样,死在家里的“狗阎王”才被发现。
县局的人了解到狗阎王还有个孙子,到处寻找却找不到人。
这也不奇怪。
狗阎王把狗宝儿留在身边带。
爷俩一直呆在家里,外人不来,他们也不见外人。
知道狗宝儿长啥样的人都不多。
这个家相当于是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我们上次带走狗宝儿时,门口虽然有一大群网红。
但是那些家伙没一个本地的,找他们都费劲,更别说通过他们再找狗宝了。
所以联系亲属的事就一直落实不下去。
县局都把狗宝儿当失踪办,准备并案处理了。
前几天刘福去帮狗宝儿打听办学籍的事。
县局的人循着这条线才发现狗宝儿可能在门头沟。
据赵军说,负责这案子的是他的一个老战友。
说是战友其实比赵军早入伍十几年。
现在已经是县局一线的小头头。
赵军一直把当兵那段经历看做人生的高光时刻。
所以经常去县里参加退伍兵的聚会活动。
他当着治保主任,也要受县局领导。
一来二去多叫几声“老班长”,大家就都成了自己人。
遇到这种事,“老班长”就直接打电话,找到了门头沟治保主任兼“老战友”、“小老弟”赵军。
本来按照程序我们得去县局认尸,做笔录。
赵军这次灵光的出奇。
他跟“老班长”的交情。
加上我之前抓过杀人犯、发现过古墓,救过考古队的人,一堆拿奖状的优秀事迹。
硬是在“老班长”那多争取了一天的时间。
官面上的说法是孩子太小怕出事,让我在家做做心理准备。
实际上是给我多留了一天的时间,希望我明天去认尸做笔录的时候,能提供出更有效的破案线索。
最好是直接把案件结果交过去。
当然,这是我自己理解的。
我这么理解也是有根据的。
只为了安慰孩子才拖一天的时间,有必要通过赵军给我提供这么多的案情细节吗?
有必要把布置在案发现场的警力临时抽走吗?
别管怎么说,这次七婶她们是帮我镇稳了后院。
赵军又给我来了波超强辅助。
连自身难保、奸猾如蛇的刘福都用了心。
我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一天时间就一天的时间。
我要不查出点什么来,就白当这个“小五仙”了。
“小心点,什么都别碰,什么都别摸,用眼睛看就行了。破坏现场可是犯法的!”
事别一月,我在赵军的唠叨声中,再次走进了“狗阎王”的家。
用科学的话说,空气中的尸腐味道还没散尽。
用我这行的专业术语来说,这院子里溢满了阴寒死气。
我站在堂屋前,不禁心生恍惚。
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瞅着旱烟、看天等死的老头!
“老爷子死的惨啊!”
赵军拍了拍我的后背,冲着院子中间的小屋叹了口气。
这间小屋盖在院子正中间。
风水上说,这是个气息不畅,财运不通,困人锁命的“回字局”。
我爷爷老五仙用这个“回字局”锁住了狗阎王的魂和命。
狗阎王把这个小屋,当成下刀剥皮的杀生坊。
他取血祭命增添了“回字局”的效果,让自己多躲了十一年的报应,却也增添了更多的孽债。
最终的一次的反噬,就让狗阎王落得个惨死曝尸的下场!
我掀起门前的警戒线,抬手推动了对开的房门。
8月里正热的暑天,一股让人彻骨胆寒的凉气铺面而来。
“嘶——!”
丽萨在我身边打了个哆嗦。
赵军缩起了脖子。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紧紧扣住了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