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对任立青的事,昨晚观众骂了许久。
今天一大早,《理想尘世》慢直播频道里,他们又来了。
穆蓉蓉、程传琴练声制造噪音时,他们在骂许多。
【早上起床第一句,骂骂许多别客气】
【许多不除,此恨不消】
李同张湛三人被闹醒,特别可怜时,他们在骂许多。
【净化网络环境,从我做起。】
【抵制坏人,拒绝许多】
当李同分发面包时,他们在骂许多。
【匿名申请,全网封杀劣迹艺人】
【实名申请,全网封杀劣迹素人】
当程传琴不吃面包,去杂货铺时,网友终于转移了火力:
【传琴啊,离开节目后一定要看清许多的真面目啊,不然你会后悔的。】
【哀你不幸,恨你要争。】
【为什么女人总要被坏男人伤害呢?就不能找老实人好好过日子吗?比如我。】
【别惦记程传琴,昨天下午我知道她看许多的眼神不对劲,都快黏成丝了。】
【面包比许多的价值高,程传琴这行为纯属于捡了芝麻丢西瓜。】
【……】
裕冬从房间里出来,吃着程传琴放的面包,看着今日招工栏时,网友还在骂许多。
【许多一出事,招工栏任务就刷新不及时,可见那些坏事都是许恶人布置的。】
【《理想尘世》第11季画风大变的理由找到了。】
【赶走许多,还彩虹屋一片蓝天!】
过了一会儿,观众口诛笔伐的许多,坐着电梯,走进镜头,跟程传琴互动。
观众骂人的热情瞬间爆发了:
【渣男出没,前方禁止】
【许多还好意思走进镜头?】
【节目组怎么想的,还不抛弃许多?】
【彩虹屋再也不是我印象中的彩虹屋了,唉。】
【从来没有人曝光许多的出身,许多不会是豪门大少吧?不然怎么敢做那么卑鄙的事,不然怎么敢再出现在大众面前?】
跟许多同样出自光华南山孤儿院的于韶,之前因为朋友的介绍看了《理想尘世》,之后的时间里,她就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许多。
在她看来,离开孤儿院后,许多应该过得比她好。
因为她只能讨好每一个人,希望从其他人身上得到一丢丢的关注和存在感;许多却可以自由自在的,无所顾忌的当坏人,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因为她还在买着口红包包,时尚靓款,只为跟上时代和身边人的脚步;许多却已经开始听童年的儿歌,看童年的影视,弥补起童年的缺失。
她,在18岁的档口,曾经对许多打招呼:
“你好啊,平凡的许多,我是不再平凡的于韶。”
可是事实,却似乎相反。
离开孤儿院后,她可以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肆无忌惮的展现自己,不怕被同伴破坏,不怕被同伴鄙夷。
但她依然沉浮于人潮中,说别人说的话,做别人做的事,没有自己丝毫的风格。
许多跟她不一样,他才是不平凡的那个人。
于韶关注节目,羡慕许多,面对各方对许多的恶意,她从来没帮忙反驳,反而有一种看暴发户亏钱的爽感。
一直到现在。
于韶也不知道网友的豪门大少怎么就戳中了她的心,她莫名的,回了一条弹幕:
【许多不是豪门大少,是孤儿。】
其他观众纷纷跟进:
【也对,只有孤儿,才配得上许多的出身,有妈生没妈养的垃圾!】
【孤儿许多,许多孤儿!】
【难怪能养出这么自私自利的性格。】
于韶看到满屏骂孤儿的话,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土也球龙国承平400余年,很少有父母因为各种意外出事,再加上孩子的住宿、教育、医疗等各个环节,都不再用父母发愁,工作时间在人工智能的辅助下也少,因此,这个时代孩童遗弃率低到令人发指,百万中都很少有一例。
也因为孤儿少,土也球孤儿,比地球孤儿受到的关注更少。
再加上孩子从小到大不能享受1对1甚至多对1的呵护,每想要一点好处都不得不去争去抢去算计。
因此,孤儿院,可能算是这个世界少有的阴暗面,其他人对这种环境下出来的孤儿也少有好感。
于韶早已经习惯了这一点,但此刻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话,于韶还是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疼,揪心的疼。
这些人在骂孤儿,又未尝不是在骂她。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任立青从电梯里出来,许多和任立青互相看着对方。
弹幕,突然停滞了。
这,令人窒息的一幕。
……
彩虹屋里,许多看着任立青,任立青看着许多。
许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微低下头却躬不下身,第1次亲眼看到受害人任立青,许多想向她道歉,又觉得相比于犯罪事实,这份道歉太过敷衍;许多想用给歌记录,向她证明自己在悔改,又觉得这份歉礼太刻意。
他,无话可说。
任立青对许多的情绪,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平静。
毕竟是自己生命中唯一一个男人啊。
毕竟他见证了她一年前爬到人生的高点,又摔入尘埃。
她说她相信许多在卧薪尝胆,在为两人报仇而筹备,但她从来不敢再联系他。
两人有信聊好友,却一直静默着,一直到现在。
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记起这段故事。
两人的沉默,让旁边的李同发现不对:
“你们俩,有事?”
不能怪李同问话轻浮,实在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两人是被害人和加害人的关系。
程传琴不由站在许多前方,像守护自己的宝藏一样,守护着身后的人:
“我知道你,最近因为第零音域歌曲,而大红的任立青。”
程传琴甚至知道,任立青的所有第零音域歌曲,都是许多写的。
现在不会是又想要许多的歌曲,所以才来彩虹屋吧?
真的是贪得无厌,不要脸。
任立青主动来节目,知道自己会遇到许多,此刻心情虽然激荡,却也先于许多清醒过来。
她看向程传琴和其他关注着她的人:
“程传琴前辈好,各位老师好,我是歌手任立青,之前很少参加综艺节目,今天很开心能来彩虹屋做客,请多多照顾我。”
“会的,会的,我们本来就有照顾嘉宾的优秀传统。”裕冬没有看出场上局势不对,听到任立青的自我介绍后,他总算知道她是谁了:
“你最近唱的歌我听了,特别好听,也特别好唱。”
裕冬对任立青竖起大拇指。
任立青含笑致谢,然后看向许多。
她昨晚主动要求来《理想尘世》,也知道自己会遇见许多,她提前有所准备。
如果遇见,要怎么打招呼:
“好久不见。”
这个词,如任立兰所说,许多确实感觉不到她对他的恨。
“好久不见,彩虹屋里的李老师人挺好的,希望你能玩的开心。”
说完话,许多推开面前的程传琴,快速的,像逃一样的离开天台,乘坐电梯,下4楼。
进入办公区。
办公区里,除了目前已经熟悉的节目组成员们。
还有一个人正坐在许多的座位上。
她,柔顺的短发齐肩而断,低垂的眉目幽冷空情,纤细的指尖在桌上的花上指指点点,柔美温和的脸,自有一股冷厉的酷寒。
许多从来没见过任立兰,也没有搜索过她的信息,他只记得,在青丝团里,她曾经为挽留几个粉丝,而各种低声下气。
但从今天早上的回信内容,许多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许多身体僵直的走上去,主动接触,主动解决问题:
“你好。”
任立兰闻声抬头,看向许多,清澈闪亮的目光里,带着一抹冷冽的恨意:
“我不好。”
此言,倒也合理。
许多无言以对。
“坐吧。”
任立兰指了指许多座位旁边的空位(就是墨秋雨的位置,不过墨秋雨在许多下电梯的那一刻乘电梯上去了,从今天开始,她要代替许多,做杂货铺铺主的工作)。
许多听话的坐上那个空位。
墨秋雨轻抚着花:
“听我姐说,这一年你在卧薪尝胆,负重前行?”
卧薪尝胆,负重前行,这两个词关一个罪人什么事?
但关于前身的事,他实在不清楚,只能含糊其辞:
“嗯。”
任立兰突然扭头看向许多:
“所以你卧了什么?尝了什么?行了什么?说给我这个受害人的妹妹听听呗。”
她说这句话时,在笑,却是冷笑。
她不觉得许多这一年来做了什么努力,甚至不觉得许多像她姐说的那样无辜。
“就是普普通通的上个综艺节目,当个打杂的坏人?”
此时此刻,许多应该将全球版权管理局的个人账户界面打开给任立兰看了,相信看完那几首歌,任立兰对许多的态度,应该会有所改观。
但许多没有第一时间展露自己的“行”,他对前身的了解太少了,现在,他想知道,前身为什么会跟那两个词语相关?
卧薪尝胆,负重前行,
卧薪,谁是夫差,前行,目标为何?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至少,每一步我都在坚定的前进着。”
“坚定前行?呵。”
任立兰不屑一笑,站起身:
“我就知道,我姐坚持的选择,一直不怎么样,坚持喜欢的歌是这样,坚持欣赏的人也是这样。”
说完,她就要走。
许多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任立兰厌恶的甩开许多伸过去的手: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我嫌恶心。”
任立兰的寥寥几句话,根本没有透露前身的底细,他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坚定前行?”
任立兰冷哼一声:
“从你现在的发展,还不够明显吗?混了一年,还只能在一个日落西山的节目当坏人,有什么长进?”
许多联想起前身那长长的工作简历:
“这一年来,我当过节目主策划,当过执行策划,当过场务,当过群演,当过婚礼司仪,从事了接近20份工作,我不认为这些工作有什么贵贱之分,只是我需要它,我就去做,现在的杂工,指不定就是我目标的重要一环呢。”
任立兰气笑了:
“重要一环就是当一个显眼的坏人,然后让网友把你的历史扒个干干净净,害得我姐跟你一起面对这些风言风语?让她所有同学朋友和亲友乡邻,都知道她被你霍霍过?”
许多无言。
他不是前身,也没有前身的记忆,根本不知道前身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面对任立兰的质问,他无话可说。
任立兰气冲冲的,大步走了。
许多看着任立兰的身影,呆呆出神。
看来任立兰发来的信息所言非虚。
任立青不恨他,任立兰恨。
这其中是否还牵扯着什么的复杂理由,许多不知道。
任立兰走后,张飞飞对许多招了招手:
“许多,快过来。”
许多收拾好情绪,快步向张飞飞走去:
“导演,有啥事?”
张飞飞将一把椅子搬到许多面前:
“现在节目嘉宾们开始分组做任务了,你做过来监督他们完成任务的具体情况,这一次,师琳难得将彩虹币的获取上限增加了,但是,这不能成为他们刷彩虹币的理由,许多,你来判决这个标准,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
彩虹屋里,在录制期间,众人是不上网不看电视不看综艺的,再加上经纪人没有特意通知,所以今天彩虹屋的几人都不知道,今天来的飞行嘉宾,有一段不太好的历史。
就连李同也没有过多的安慰任立青,在裕冬的派发下,大家各自开始做起任务。
看起来很文静、很有问话的任立青、穆蓉蓉和只动口不动手、不想做招工任务的张湛做起了第1个成语接龙任务。
裕冬独自一个人出发去负责节目组接到的单子,搬家。
剩下的程传琴和李同,做悲惨的任务。
这三个任务,第1个第2个都可以事后看成效,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什么好判决的。
只有第3个任务,李同和程传琴,被许多专门盯梢。
李同和程传琴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他们下了楼,在热闹街道上,慢慢的走过。
直到遇到一个戴着眼镜,双眼无光的微胖男子,李同凑了过去:
“小哥,冒昧问一句,你觉得你的生活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