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许多醒了。
被冷的,也被热的。
冷的是没扎紧的帐篷外,渗进来的夏天凌晨的寒。
热的在手上,又热又软。
许多恍然想起自己在露营的帐篷里。
冷可以理解,热?
他茫然的睁开眼。
原本隔着两个枕头,睡在50厘米开外的师琳,不知何时,已经翻到了枕头之上。
她的腿搭在许多腿上,手按着许多的头,脸凑在许多脸前不足10厘米的地方,平稳的呼吸柔柔的打在许多脸上。
有点痒。
而许多,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那一小片区域,基本很老实,除了双手。
一只手搭在师琳腰上,一只手攀上师琳山丘。
说实话,感受没有程传琴好,没那么软,没那么大,细腻程度也稍微欠缺一点。
但能包裹住,有种自己能掌控局面的虚假自信感。
——比较这种事,对女生其实很不尊重,但是许多只一个念头就完成了比较,他想抵制,理智却终究没有跑过念头。
许多连忙转念,思考自己的手乱钻的原因,他自觉自己睡觉可能有抱东西的习惯,但怎么会有抓东西的习惯?
难道是这三天跟程传琴养成的?
没有得出最终的结论,但好在许多也没有了那个不尊重女生的念头,他开始行动,慢慢的把手抽出来。
可手指还没离开山峰。
“嘤。”
师琳娇声呻吟了一声。
许多的手一僵,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师琳醒了。
因为他脸上,师琳打过来的呼吸乱了,远了,她抱着他头的手,也慢慢挪开,拉着他握住山峰、靠着腰间的双手,将之慢慢拉出衣衫。
而后一阵稀疏声,师琳回到两个枕头间隔的另一边,闭眼睡下。
帐篷里重归沉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
许多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生怕师琳看过来,与他对视。
直到好一会儿以后,许多终于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帐篷里的女生们都出了帐篷。
正在外面看日出,做早饭。
众人说话声,锅碗瓢盆声,声声传入许多耳朵,许多被闹醒了。
他摸着头,坐起身,看着枕头外空空的帐篷,呆了呆,他突然拿起手凑近鼻子闻了闻。
有一股淡淡的,带着一丝甜味的香气。
这股香气告诉他,上一次醒来是真实的,并不是幻觉。
唉,孽缘。
许多起身,出门去。
墨秋雨第一时间看到出门的许多,调皮的调侃道:
“许多,早上好啊。”
许多没听出来墨秋雨的阴阳怪气,淡淡的回应道:
“早。”
墨秋雨还是小孩子心态,发现自己的拳头打在空气里,很不开心,就想要找回场子:
“我们确实起的挺早的,也就比你早了一两个小时。”
“哦。”许多的回应,依然淡淡的。
自从给许多出抢食主意,许多却不听,之后一直在腕表里看书的多仔,这时候终于钻出了腕表。
“多仔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我更早起。”
墨秋雨能对多仔认输?
“起是相对于睡觉来说的,你都没睡觉怎么就早起了?”
多仔身后站着整个网络,可不害怕别人跟它辩论:
“早起顾名思义,就是早上起得早。古籍《韩是子》有言:‘某子亲,夜难寐,尚早起,强力生财,以养子孙臣妾。’可以看出,起床跟睡没睡觉没有关系。”
“你就说我起的早不早吧!”
墨秋雨不服:
“难寐是没睡的意思?那难过是不过的意思,难看是不能看的意思?……”
一人一腕表,就这样吵了起来。
许多没有参与这场战争,只是看向其她人。
主厨的王从巧,帮忙洗菜的墨冬黎,帮忙切菜的师琳。
“王姐,冬黎姐,师琳姐,你们早啊。”
王从巧对许多温柔的笑了笑:
“早。”
墨冬黎对许多更多了一点熟悉感,脸上多了一点浅笑:
“早。”
师琳面对许多的招呼,面色如常:
“早。”
看起来,除了当事人,其她人都不知道他和她的事。
知道事的当事人师琳,似乎也没把这事当一回事。
那就,当一切没发生吧。
许多在刷牙洗脸之前,特意认真的洗了个手,将昨晚的痕迹完全洗去。
今天是几人在四陀山露营的最后一天。
不知是为了不留遗憾,还是为了照顾许多。
大家将这里白天能玩的各个项目重新都玩了一遍。
爬山,看海,玩水滑梯,出海海钓……甚至还包括拜庙问运。
总之,到处都留下了5人的欢声笑语。
在沙滩留言时,五人又遇到了五个坏小伙。
墨秋雨想要走出去拦住坏小伙,守护三个姐姐之前,许多跑过去,给5个坏小伙子热情的拥抱。
“巧啊,没想到昨晚一别,还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确实很巧。”
阿光几个坏小伙们也没想到能遇到许多。
他们从昨晚结束舞台表演后,就一直有一个困扰藏在心里,不提不快。
“昨天就看到你跟那4个女生坐在一起,今天你又跟她们一起外出旅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许多随口回了一句:
“何止跟她们一起坐,跟她们一起旅游,我们昨天晚上甚至睡在同一个帐篷里呢。”
“啊?”
五个坏小伙,心中一直潜藏的好感崩塌了。
“不,可能吧?她们四个,你一个啊。”
许多拍了拍阿光的肩膀,刻意往误会的地方引导道:
“当你有足够能力的时候,无论是四比一还是几比一,都不再是问题。”
毕竟是男人,就喜欢扯淡。
还四比一,他跟程传琴一比一,都差点虚脱。
“别说我了,说说你们吧,看你们的头发穿着,我就知道你们很有个性,你们是做什么的?专业乐队吗?有没有什么代表作?”
阿光和坏小伙子们因为许多四比一,情绪十分低落。
现在听到许多问他们是不是专业乐队,他们的情绪更差了。
“我们倒是想做专业乐队,可惜我们小时候没有选择音乐班,一直缺乏相关的教育,跟专业差太远了,只能在背地里随便玩玩。”
许多对这个时代的专业壁垒认知跟土也球大众的认知还是有一定差距,因为他问:
“就不可以现在报班学吗?学习这种事什么时候都不晚吧?”
阿光那浪荡不羁的脸上,满是无奈:
“有超过400万从小训练到大的音乐系毕业生,毕业后都找不到音乐工作,我们练到这些找不到工作的毕业生的水准,都要10多年日夜不停的努力,练习到真正能上舞台,更是不知需要多少时间。
再加上我们现在在学音乐,没有其他音乐学生的十二考五推,我们凭什么出头?
那样折腾到最后,我们大概率也只能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无无聊聊,排点音乐自娱自乐。
何必呢。”
许多第一次了解到土也球普通人的无助,和小时候的选择决定长大后的职业的痛苦。
在地球,大器晚成的故事时常可见,但在土也球,龙国不提倡使用知识覆写技术(将知识直接打到大脑里,免除学习记忆过程),更讲究知行合一,认知和实践相并而行。
经过400多年的研究,这样的培养体系越来越完善,培养的效果也越来越好。
现在,每个人在各自专业毕业的学子,都能在本专业,对专业外的人造成碾压性的打击。
这个世界天才毕竟是少数。
对于其他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有些时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在地球,说一眼就能将一辈子看到头,多少带着点夸张色彩,但在土也球,这是事实。
许多无言以对。
……
睡了一觉,程传琴决定把包括许多在内的所有男人,都当成大猪蹄子。
她要用工作,从小喜欢到大的——喔不,从小习惯到大的唱歌工作,放置自己,麻痹自己。
她第一时间联系她的经纪人,小微:
“小微姐,我拿到了两首歌,想录制专辑,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
小微现在很忙。
忙着找关系继续给7位明星刷脸,忙着刚拍完电视剧的2位演员后续的跟踪宣传以及新剧本的第1轮踢选,忙着给刚发布歌3天的穆蓉蓉布置行程。
其间还涉及到多个行程的妥协和潜规则。
总之,所有事赶在一块了,小微忙得不可开交:
“拿到歌了呀,不错,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发歌,你看啊,昨天《龙国新声代》100首歌,现在有42首——43首达到了新声榜国榜前100,可见竞争多激烈。
这么多歌曲的竞争,势必会影响你发歌曲时的曝光,要不先等等吧?”
确实,现在的歌坛风起云涌,好歌层出不穷,竞争之激烈,应是这10年之最。
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三线歌手出歌的好时候。
但是,程传琴想要用工作转移自己被渣男伤害的注意力:
“我这两首歌是许多写给我的。”
程传琴幽幽的,用渣男许多给自己站台。
小微的搪塞态度瞬间消失了。
“难怪这几天没见到你说话,原来是去找许多要歌了,好,好好,我马上给你安排制作人录歌。”
虽说现在歌坛风浪大。
但是正如高启强所说,风浪越大鱼越贵!
现在,《星歌闪耀》打歌舞台,为了保住自己在打歌舞台上的地位,疯一样的撒币卖人情,只为了能够帮助新歌好歌在新声榜国榜站稳脚跟,从《龙国新声代》口中咬下大半的饼子,不让节目陷入无人无歌的窘境。
许多,从出道到现在的每一首歌,都有极大机会登上国榜前50,绝对是值得被《星歌闪耀》拉拢的大鱼。
用好不如用熟,小微这一次给程传琴找的制作人,依然是给穆蓉蓉制作《风吹麦浪》两首歌的制作人,吴质。
程传琴来到音乐制作部时,吴质已经在制作台等着了:
“许多给你专门打造的两首歌是什么歌?快发给我,让我听听。”
只有真正当过许多歌曲的制作人,才会发现,许多的样歌是多么的新奇,多么的完整。
让制作人想改进一点,都很难很难。
现在,吴质已经成了许多的迷弟,知道许多给了程传琴新作,他自然期待。
“好。”
程传琴按吩咐将歌曲传了过去。
吴质开始放样歌。
半晌后,他张大了嘴,看向程传琴:
“这样歌是许多唱的?”
程传琴不想继续许多的话题,但是为了自己的歌,她还是耐心的回答:
“没错。”
吴质巴咂着嘴:
“难怪古时候用骚来指代诗文和才华,许多好骚啊。”
程传琴满头黑线:
“制作人老师,我能不能开始录歌了?”
吴质遗憾的结束了样歌播放:
“先把两首歌都录一遍吧,我看看你的进度。”
如果两首歌录制完成的进度是100%,那么程传琴掌握这两首歌的进度已经达到了200%。
许多都曾夸过程传琴的声音,给歌曲带来了更强大的魅力。
一般都是歌成就人,但在程传琴这里是人成就了歌。
只是,正式在录音间开始唱歌的时候,程传琴,经受过专业训练,能够轻松控制嗓音,变成各种需要的状态的程传琴,演唱不尽如人意。
别说在许多面前演唱的那么犯规了,就连‘来啊造作啊’,她都唱得很平,整个歌曲,感觉十分没有意思。
吴质听了一遍,脸就黑了:
“你先好好熟悉歌可以吗?你现在这个状态还不如直接把样歌的表现呢。许多把这两首歌给你,简直就是对这两首歌的亵渎。”
程传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唱这两首歌,没有感觉了。
难道,这两首歌在许多的被窝里唱才是正解?
“制作人老师,再让我试一次,我一定能唱好它。”
吴质冷着脸点着头:
“多少带着点情感,不要只想着唱完歌,要把歌曲里代表的故事,生动的演绎出来,懂?”
“知道了。”
程传琴深呼一口气,闭上眼,逼着自己想念前三天在许多的房间里发生的碰撞。
如果能一直那样迷糊下去,就好了。
程传琴带着幽怨的语气,将歌曲婉婉道来:
“她,是悠悠一抹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