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李家,先前李家请来的黎民医院的段中衡、成安然、苏致宇和邝西岭等几个博士专家都没走,还在紧张地商讨李袤的治疗办法。
田耕林也在,但是样子有点可怜,孤孤单单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样子。人家讨论治疗方案没他插嘴的机会,就连华神医也没功夫理会他,只不停地打电话,说李袤的病情,可能对方是他的师兄弟吧。
他看到李云章等人领着白浪和殷殷然回来了,态度似乎还挺和蔼,连忙迎了上去,但李云章并没有理会他,他对白浪咧咧嘴想做个笑脸,白浪却突然把眼睛一瞪,手一抬,把他吓得连退两步,却发现人家只是抬手理了理头发。
倒反是殷殷然嘎地一声,差点没笑出来,把田耕林弄得又窘又气。
进到房间后,李焕章郑重地对白浪说:
“请白先生给我家老爷子看看,治不治得好,我们都奉上一亿诊费。”
白浪略微观察了病人,正要说什么,那个邝西岭又说话了:
“看在一亿诊金的份上,怎么也得走走过场吧,大神医!”
白浪火了:“你个白痴,我要是治好了,你怎么说?”
“我拜你为师!”
“想得美,我才不收白痴呢!你给我下跪学猫叫!”
邝西岭反问:“你要是治不好?”
“我叫你爸爸!”
白浪转向对李焕章说:
“老爷子长年劳累,体力透支,年纪也大了,身体各部位器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竭,近一段时间来,为了某个事情暴怒,心脉遭到重创,五神皆损,这才导致深度昏迷。”
他又对华超凡说:
“其实华神医也已经看出老爷子身体五神皆损,只可惜没有进一步探究,并作出正确的治疗!”
华超凡微微一震:“白医生,我说的五神是指五脏……”
白浪:“没错,五神者,五脏之神也。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肾藏精,脾藏志。五脏尽伤,则五神去矣。”
华超凡:“这个我知道,但五神劳损,其因在五脏,但五脏之损,就是饮食不当,冷煞热邪入体所引起,这应该没错呀!”
白浪笑着说出两个字:“五志!”
华超凡:“五志?你是说老爷子的病还是情绪波动导致的?”
白浪:“五志分别是怒、喜、思、悲、恐,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五志过激而伤五脏,五脏受损而累五神,先生一眼就看出来病人五神受损,见识已经是不凡了!”
这番话给足了华超凡面子,但华超凡却冒出了冷汗。
“惭愧惭愧,我的见识还是远远不如白先生!”
一边的邝西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我佩服死了你们这些中医了,都说中医不是神棍就是骗子,今日所见果然不虚呀,哈哈哈哈!”
他一边大笑,一边对段中衡、苏致宇和成安然等人说道:
“段院长,苏博士,你们听懂了吗,笑死我了……”
但此时他发现段中衡等人并没有笑,而是一脸凝重地听白浪分析,立刻住了嘴,突然间他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
就像急驶中的汽车突然刹车,嘎吱一声,他的笑声突然停了。
李焕章深深震惊,他对白浪说道:“先生所言全对,我们李家近来碰到了一件非常糟心的事情,家父为这事非常生气,几乎要……要……”
可能他是想说:“几乎要拿刀砍人了”!
邝西岭听了李焕章说的话,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猫的,这家伙怕不是真的有两下子吧!”
白浪听李焕章说完,笑着安慰他道:“你别担心,小事一桩而已,你现在清场,我要开始治疗了,不过邝西岭得留下来,让他看看他是怎么输的!”
但段中衡却说:
“白医生,我想观摩你的治疗,可以吗?”
苏致宇和成安然也说:“我们也想看看!”
白浪想了几秒钟说道:
“你们要看也没问题,不过,如果看见什么没见过的东西,别说是巫术就行了,否则我真的不介意用巫术修理他一下!”
这话说得众人都笑了,大家把他的话理解为开玩笑,其实白浪真的可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他走近老爷子的床前,对李焕章说道:
“叫个人来,把老爷子的衣物去掉吧!”
李焕章叫来了家佣,将李袤的衣服全部脱去。
白浪取出九枚银针,用酒精擦拭消毒后,随手一扬,九枚银针登时浮现在平卧的老人身体上方。
神医华超凡大惊:“以气御针?”
段中衡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邝西岭则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中医真了不起,连魔术都会玩!”
白浪手心向下猛地一按,九枚银针嗤嗤有声,猛然往下一落,刺入李袤体内。
白浪一提气,打了个响指,九枚银针的尾部几乎同时,嗡地一声震颤起来,而且还越震越猛烈。
渐渐地,九枚银针的上方几寸高的地方,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九个小小的暗红色气旋。
华超凡失声惊叫:“九、九、九……”
他“九”了半天也“九”不下去,还是白浪替他说了:
“九执聚元阵!”
华超凡再次眩晕:“九执聚元阵?”
白浪笑道:“你也认得吗?”
华超凡汰如迷糊:“我我、我认得吗?你这是阵法还是针法?”
“以针布阵,以气启阵。
“病人五志五神损伤,必须先以九执聚元法阵聚其五神,抚其五志,才能展开五脏的修复治疗!”
说完,他又拿出三枚银针,消毒后分别扎进百会、人中和膻中三穴,深度竟达二寸。
段中衡猛地一惊:“这这……这不就是‘阎王三针’吗!”
白浪知道他想说什么,也就是今天上午,田耕林刚刚对老头子使用过所谓的阎王三针!
所以他笑道:“此阎王非彼阎王,段院长看好了!”
他伸出一只手,食拇二指将其中一根银针一捻,这枚银针的针尾立刻颤动起来,嗡嗡有声。
这是他在激发五行召唤力,将巽木灵气导入李袤体内。
真力激荡,不可避免地在他的身边形成一阵阵力场的压迫,华超凡清晰地感觉到了,他作为中医,对玄学修炼也有一定的涉及,不禁暗暗心惊,这个白浪真不简单呢!
接着他又去捻第二枚、第三枚,周而复始,三分钟后大手一挥,将全部银针收起。
正当大家以为他已经宣告结束针灸的时候,他又在神藏、神封、阴都三穴下针,对众人说:
“刚才是阎王三针之第一针追魂,现在是第二针夺命,接下来我还有第三针,见阎王!”
好嘛,追魂夺命见阎王,除了华超凡之外,其他人都感到了一阵阵恐惧。
不过,在白浪的三针施行结束,他将银针收起,坐进了沙发里,拿起茶几上的纸和笔疾书起来,一边写一边对李焕章说:
“叫人把衣服给老爷子穿起来吧,要不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一身光猪似的,还这么多人参观,该生气了!”
李焕章半信半疑:老头子现在仍然一动不动啊!
但他还是按了按叫人的电铃。
片刻,管家进来,李焕章吩咐道:
“叫人过来给老爷子穿上衣服!”
管家出去叫人了,白浪又叫李焕章:
“这是药方,马上叫人去抓药,煎好备用,呃……老爷子也该有三四天没吃东西了,赶快熬点小米稀饭凉着,快点快点!
“呃,我烟瘾发作了,我要到阳台去抽两口!李焕章你跟我出来一下。”
李焕章唯唯诺诺,按他的吩咐发下指令,但心里充满疑惑:
这就结束了,医生抢救病人,不是一直围着病人,打针的打针、输氧的输氧,甚至还要上电刑(除颤)吗?
而这个什么神医,扎了几针后就扔下病人,自己去阳台抽烟去了!
他胡思乱想着,到阳台去找白浪。
阳台上摆有一套小茶几,白浪坐在小茶几边上的藤椅上,看样子有点疲劳,刚才他极力运行五行召唤术,体力有点透支了。
李焕章问白浪:“白医生,我父亲现在……?”
白浪一面吞云吐雾,一面说道:“你不用担心,你父亲一定会醒过来的,但是我必须和你说明白!”
“白医生请讲!”
“你父亲的病因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所致,我现在救醒了他,你们至少在一个月之内,不能再让他生气,否则会有复发的可能!”
“这个我们会的,请白医生放心!”
其实李焕章并没有很在意白浪的话,你折腾了半天,老爷子还昏迷未醒呢,那么早就当起预言家了?
就在他们在阳台说话的时候,给李袤穿衣服的家佣突然哇地一声惊叫起来:
“老爷醒了!”
段中衡等众人一片大哗,叽叽喳喳:
“真的醒了,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李焕章听到喊声,连忙从阳台跑了回来,连声叫着:
“父亲你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李云章也跑了过来,围着李袤吁长问短。
李袤昏迷了三天,这会醒来,一片糊涂:
“我这是……睡了多久,快扶我坐起来,唉,感到好饿呀!”
李焕章说:“父亲大人,你这一觉整整睡了四天啊,这不,殷院长、段院长、苏主任、成博士、邝博士,还有华神医,全都来了!”
李袤向众医生点点头:“多谢各位神医,辛苦你们了!”
段中衡哪里敢居功,他摇摇头:
“老爷子,救你的可不是我们,是白浪白神医!”
李袤问:“哪位是白神医,老夫要好好谢谢他!”
殷殷然笑道:“救你的那位白神医在阳台吸毒呢!”
众人正说着,白浪回来了,不过他进来后对李袤的苏醒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只是问李焕章:
“给病人熬的稀饭呢,还没好吗?”
“已经好了,太烫,正晾着呢!”
“用冰水坐一坐,凉得快一点!”
李焕章吩咐管家去了,白浪才对李袤说:
“老爷子恢复健康,不过以后可不要随便生气了,听到没有!”
李袤也一再说谢谢:
“白医生辛苦了,多谢白医生救了老朽一命!”
但白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了句:“不用谢,这是老人家自己的福气!”
李家众人也上来,对白浪千多谢万多谢,对一众医生也深表谢意,感谢他们对李袤老爷子的关心,虽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一众医生也客气地回应“应该的应该的!”
但是白浪却对邝西岭说:
“哎哎,邝西岭你到一边去,没有资格领受人家的感谢,三番两次阻挠我救人,其心可诛!而且你还欠我一个赌约呢,赶快给我学猫叫!”
“赌约?学猫叫?”
众人期待之心顿起,要不怎么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快点了一把岁数的还要耍赖吗,快点快点!”
邝西岭老脸通红,但经不住白浪的催促,只得说了一声:“苗苗!”
但白浪不依不饶:“你苗什么苗,做事情从来不认真,难怪你的医术问题那么烂!”
众人哄笑,邝西岭只好挤起嗓子,喵喵喵地叫了三声,而白浪还嫌弃他叫得不够尖细,非要他重来不可,把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其实学猫叫没有学狗叫的侮辱性大,但它滑稽性大呀。
李焕章只好出来打圆场。
“白医生,邝博士最近受了点风寒,嗓子不舒服,叫不出正宗的猫咪声,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好吧,下面还有节目呢!”
白浪也见好就收,“那好吧邝博士,心意到就行了,以后做事情认真点!”
话把邝西岭气得差点吐血。
李焕章转而高兴地宣布:
“这一次,为了家父的病,各位专家都付出了心血,所以不管是谁治愈了家父,我李家对每个专家都有一份薄礼!
“云章玉章,把礼物拿上来吧!”
话才落音,李云章李玉章就各端着一个托盘,笑眯眯地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叠银行卡和几对用红绸系着的人参。
李焕章笑道:
“为表谢意,我们特地赠送各位专家每人一张五十万的银行卡,和三十年份的人参一对,区区薄礼,万勿嫌弃!”
正如李焕章说的,众专家对治疗李袤其实未立寸功,所以都不肯收下,田耕林也大声说道:
“为李老爷子尽心尽力,这是我们医者人本分,李少无须如此!”
李焕章呵呵笑着,一挥手,李云章便不容分说地,走到众专家面前,硬把礼物塞给了他们。
众专家也是一个劲地推辞,推辞不过也只好收下了。
田耕林也挤在人群里,不停地申明他无功不受?的态度。
最后,在李云章经过他面前时,他双手作揖,坚决地说道:
“二少爷千万不要这样,为老爷子服务是我们的荣幸,怎么能收你们的……”
但二位少爷似乎没听到他深明大义的表态,直接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于是他慷慨激昂的演讲嘎然而止,众人看他如同观看白痴。
田耕林当然不是白痴,他感到了强烈的耻辱,但必要的大度还是要的。天晴他继续保持了他认为优雅的微笑,迎着众人的目光,哈哈一笑说道:
“今天真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一天,让我们为李老爷子的康复热烈鼓掌!”
他独自啪啪啪地拍了几下,李焕章便叫住了他:
“等一等,礼物还没送完!”
“啊?”田耕林心头一震、一喜:“哈哈原来如此,大反转终于到来了!”
李焕章接过一个如花似玉小姑娘端过来的、垫着一块金黄缎子的盘子,盘子上放着两张银行卡。
他恭恭敬敬地对站在一起的白浪和殷殷然说道:
“非常感谢二位对我父亲的救治,先前的诸多误会和无礼,也请二位海涵,这两张一亿现金的银行卡,万望二位恩人不要嫌弃!”
殷殷然大惊:“不行不行,这万万使不得,我们这是职务行为,按照标准收取诊费就行了!”
李焕章正色说道:“诊费我已经吩咐管家打到惠泽医院账上了,这个银行卡是对你们个人的谢意!”
殷殷然还要说话,白浪一把将两张卡抓在了手里。
“客气那么多干什么,假惺惺的多肉麻,我替你拿了!”
殷殷然窘得俏脸通红,一双杏眼瞪过去,好像要把白浪吞了。
李焕章大笑着叫道:
“管家,吩咐厨房,开席了!”
“好嘞,火头军上菜啰!”管家在外面大声吆喝起来。
李焕章笑着对众人说道:
“各位专家,殷院长,白医生,我们已经备下了薄酒,请大家移步花园小餐厅,小酌几杯!”
大家少不了又是一轮客气,跟着管家走下小楼。
大家往楼梯口走去,此时李焕章却落后了两步,走到田耕林前面说道:
“田副院长你忙,我就不留你了!”
田耕林一愣:饭都不管了?
李焕章眼睛一了,对走廊里正在扫地的两个家佣喊道:
“阿军阿强,你们放下手上的活,给我送送这个人!”
经过一天的折腾,李焕章已经看出田耕林和白浪很不对付,而且田耕林这个人的人品也很是不堪,哪怕不是为了讨好白浪,这个人他也不想结交!
所以田耕林在他的嘴里,也从田院长变成了“这个人”!
他说完就扔下田耕林,向花园小餐厅走去。
田耕林被阿军阿强送出李家大院外,眼看着大铁门咣当一声关了起来,心头感到无比的郁闷和窝火。
“耻辱啊,白浪,这一切是拜你所赐,我会把今天所有的耻辱,一分一毫地讨回来,统统加在你的身上!”
不过发狠归发狠,现在要解决的是回家的问题!
来的时候他是和白浪一起坐殷殷然的车过来的,现在他们要赴宴,难不成要在这里等他们吃饱喝足再走?
李家大院是在金朔郊外,庄园有一条长约一公里的专用道路通往外面的公路,这里根本没有出租车可打,他也不好通知医院派车接他,怕丢人。只好步行这一公里,出到外面公路再打电话叫出租车。
他劳动两条腿往外走,越想越窝火,一口老血噗地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