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到了,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吴氏诊所”四个平平常常的字,门两边还有一副对联:
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进去后便见一位五十来岁的老汉在倒腾药店架上的药材,果然是药生尘了,但是不是人无病就不清楚了,反正冷冷清清,根本没有病人光顾。
老汉忙得专心,有人进来都没有察觉,连天铎便喊了一声:
“吴能,在忙啊!”
老汉听见有人叫他,转头一看立刻叫起来:
“哎呀,原来是连天王驾到,天王有什么事吗?”
连天铎:“吴老汉,我的一个朋友小腿骨折了,我带他到这里,请你给看看!”
吴能反而吓了一跳。
“我说天王,我就是一个半桶水,您的朋友是何等身份,你还是送到大医院去吧!”
连天铎:“你就别谦虚了,我的朋友就是听到了你的大名,知道你医术精湛,专门点名要来你这里看的!”
“我的大名?医术精湛?”
吴能有点头晕。
说着话,连天铎的徒众已经把白浪抬了进来,放在木床上。
连天铎对吴能说:“这就是我的朋友白先生,麻烦你给看看!”
白浪也笑着说道:“吴先生,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先看看!”
当绑在白浪双腿上的夹板解下来后,吴能完全被吓傻了。
“这是被什么东西伤到了,两只小腿的骨头完全碎了,汽车撞的?疯牛顶的?”
“怎么样?”白浪问。
“不行不行,这个伤得太严重了,没办法接,必须截肢!天王,你还是送他到大医院去吧,老汉我真的没办法!”
连天铎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不懂医。
但白浪却笑着说道:“吴先生你不用担心,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按你说的就行了?”吴能一惊一乍,大声说道。
连天铎连忙说:“你按白先生说的去做就行了,他也是医生,只不过够不着自己的小腿,没办法自己接!”
吴能感到自己的脑筋不够用,但他还是有点小期待:
恐怕今天真的遇到高人了!
吴能说:“好吧,那咱们最好马上开始,接骨这个手术,时间拖久了还真不好!”
说完,他立刻进入工作状态,翻箱倒柜找药配药。
白浪叫他:“吴先生你不用找药了,药我自己有,你给我接骨就行了!”
“不行不行,这根本不可能的,都伤成这个样了,除了截肢绝对没别的办法!”吴能仍然不愿意接手,他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个圈套,尽管他儿子也在连天铎的国术联盟当什么教练——其实就是打手。
这下连天铎都不高兴了,他训斥道:
“你他猫的有完没完,怪不得你这破诊所开来开去都没见长进,不想开了我替你拆了去!”
吴能不敢再碎碎念,开始按白浪的指导给他接骨。
一开始他几乎是机械地按着白浪的指示,在他的伤腿上用手指按、掐和压,并不太了解其中的意义。
但渐渐地,他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白浪:“你把右手拇指和食拇掐住我小腿两边……上一点……对,用左手手掌往下压,大点力!”
……
“你摸摸右腿外侧,是不是感到有一片硬物?”
吴能:“是的,摸到了!”
白浪:“那是被重物砸出去的碎骨,你用拇指一点点往里……,不不,先往上、再往里推……哎,好!”
吴能:“白先生你好像看得见碎骨的位置,好神奇!”
白浪没办法跟他说自己是靠天人感应术“看到”的,只好找理由说:
“凭感觉的,久病成良医嘛,何况我本来就是个医生!”
接下来,吴能也越来越熟练,两人的配合就更加轻松了。
一番操作下来,整整用去了十多个小时,从傍晚折腾到晚上,又从夜里折腾到凌晨,才算完工。
吴能感到自己在拼凑一樽碎成了几十片的瓷瓶,而且还大体拼成了,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白浪也夸奖他:“吴医生,你的手法还真高明,到底是祖传医术!”
吴能老脸一红:“白先生这话说的,我先前还判了你的……”
糟了,这话说不下去了,还是白浪替他续了下去:
“死刑!”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吴能连忙转移话题:
“白先生你的医术比我高明一万倍,简直是神仙一般的医术,一定是某个古医大世家的传人吧!给先生接了一次骨,我学到的东西比以往十年学到的都多!”
他这句话是由衷的,但他还是有点担心:
“不过咱们这样接骨,还有很多比较细小的碎骨没有拼回去哦!”
白浪:“不要紧,机体组织会吸收掉的,现在再敷上药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白浪先敷上霍山君拿来的药箱里的药膏,又服下了一粒太清培荣丸,立刻就感到疼痛消除了一大半,不出半个月,就应该能够下地活动了,当然,骨骼要达到最大强度,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实现的了。
但这半个月的时间,对白浪而言还是太久,要想加快速度,还得动用一些特殊手段。
看见白浪治疗结束,连天铎说:
“白哥,我留下几个弟兄给你警戒,我还有事,明天再过来看你!”
白浪说:“没事,你忙你的去,人也不用给我留,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找上来的!”
霍山君说:“这样好了,连老大你有事尽管去忙,我在这里给白哥护法!”
白浪说:“霍山君你也回去休息,用不着你在这里!”
霍山君:“那好,我就回去,白哥你好好休息!”
霍山君出门离开,但白浪凭感觉就知道他没走远,就在附近转悠着。但现在他也没办法联系他,就由他去了。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吴能煮了点早餐叫白浪吃。
白浪觉得躺在床上吃不得劲,说叫吴能把他扶到轮椅上去坐着。
他道了声谢谢后,一面吃一面对吴能说道:
“吴医生,你听说过‘阎王三针’吧?”
吴能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随口答道:
“听说过,一针追魂,二针夺命,三针见阎王,这是上古针法,在民间故事中有说过,但传到华佗也只剩一针,到现在早就全部失传了呀!”
“失不失传我不知道,但我这里有,要不要我把这第一针追魂传给你。”
“白先生会阎王三针中的第一针?我当然要学!”吴能大惊失声。
白浪:“那这样吧,我先传你两句口诀,你要牢牢记住!”
说罢,随口吟出两句口诀:
“心念子午流,飞针走太清。
随缘交泰处,阴阳万象生。”
吟毕,又给他细细讲解这两句口诀的要义。
待吴能有些理解了,又进一步说道:
“所谓阎王三针并不是只有三针,就说这第一针‘追魂’吧,可以是一针,也可以是十针八针,可能扎在膻中穴,也可能扎在肾俞穴,这就是‘随缘’,所谓‘交泰’,就是病人体内能量交汇的位置,这个位置有时甚至不在穴道上!明白了吗?”
吴能毕竟是祖传中医出身,对这两句口诀很快就有了一些理解,但也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他问:
“关于人体真气的运行是按时辰不同而变化的,这就是心念子午流了,但您说这个‘飞针走太清’,是用真气加持针法,我不是修炼者,只会一点气功,可以吗?”
白浪:“气功的真气确实比玄气差点,但也是可以用的,效果差点而已。
“这样吧,你现在能不能找个病人过来,越重越好!”
吴能:“能啊,昨天还有一个尿毒症晚期了的病人,因为没钱,被医院赶出来了,你们到来之前他还来找过我,我说我这没办法了,就给他开了一剂清血解毒的汤药……”
“哐——”
正说到这里,诊所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还伴随着一声怒喝,听声音是个女的,又尖又亮。
“吴能你他猫的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