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
叶天龙举起桌上的号码牌,又若无其事的放回在桌面上。
听到喊价,数道质疑的目光齐刷刷转来。
“一亿?”李宏茂老沉的眸中生出几分打量,脸上和蔼的笑意退散了几分,郑重询问,“叶先生,是不是听错了?刚才只是叫价到了千万出头。”
“我没听错,您也没听错,我喊的就是一亿。”
叶天龙神色淡定,饱受着周围众人的震惊打量,这些诧异的目光又在短瞬间的工夫转为嘲弄。
估计真被龚子林他们说中了,苏家赘婿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外加暴发户。
苏泉儿葱白的手指虚掩在唇边,轻声道:“叶天龙,这件东西算不上名贵古董,不值钱。”
“今天这里,估计没有比它更有价值的了。”叶天龙微微一笑,抬手示意李宏茂开始敲锤。
“一亿第一次,一亿第二次……”
“成交!”
一锤定音,龚子林立马站起身来,鼓掌叫好。
“不愧是苏家赘婿,买东西就是豪迈!”话语中满是嘲讽,眼神更是轻蔑鄙夷。
听到叶天龙一亿拍下大鼋时,龚子林嘴边的笑意就收不回来了,就等一锤敲定,当众看他出丑。
这下总算能报之前的仇了。
龚子林笑着道:“不知道苏小姐能嫁给这么一位人中之龙,现在内心作何感想?毕竟他不光给你买了非洲之星,还拍下了一只大鼋,可能也是要送给你呢。”
“龚少你就别开玩笑了,这只鳖顶多一千万,这么丑的东西送给我都不要,还能买来送老婆?”旁边的狐朋狗友立马哄笑附和。
周慧也松了口气,本来她以为叶天龙还有几分真本事,现在看来完全是靠运气在说话,否则怎么会花一亿买一只从河里挖出来的鼋。
“这只鼋……”傅滋易教授神色认真,伸长了脖子看向那只青铜大鼋,一时不语。
叶天龙理了理衣襟,摊手耸肩:“只要我没看走眼,更没高价买下一件赝品,应该还轮不到龚少你来嘲笑吧?”
“还嘴硬呢。”龚子林清了清嗓子,故作一本正经的上台科普,“诸位,这只鼋就是一件普通的青铜器,既不是名匠之手,更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宝物,就算有价值,顶多也只是考古价值,压根不值钱。”
身为主办方之一的关系户,龚子林对于拍品的来历也略知一二,这会更是忍不住要卖弄一番。
“你继续说。”叶天龙抬手示意。
“很。”龚子林冷哼一声,接着道,“其实它就是从黄河底下挖出来的,据说当时被一个村民拿回家当宝贝供着,结果没多久那家人搬迁,觉得这只鼋又沉又大,更是卖不上一个好价钱,所以被丢在了一口枯井里。”
“谁知道那口枯井下正好有一座汉代古墓,时过百年千年后,这只鼋正好被挖出来,勉强跟古墓内的达官贵人牵扯上一点关系,实则……”
一番话说完,周慧的脸色极其难看,就连平易近人的李宏茂也老脸一沉,极力克制着想要撬开龚子林脑袋一探究竟的冲动。
到底是什么样的智商,才能说出这种有损拍品价值的话来?
不知道他们今晚参加的晚宴前面还多‘慈善’两个字么!
叶天龙笑而不语,片刻后才道:“我感觉它挺值钱的,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劲。”
“你的眼光能跟我的眼光相提并论?”
龚子林挺直胸脯,试图得到众人的附和。
果不其然,有不少人点头赞同,还有小部分人低声议论了几句。
“龚少在这方面还是有研究有见地的,刚才那两件拍品虽说是赝品,但是傅教授不也说了吗,连他差点都没看出来。”
“你拿一个倒插门的凤凰男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比?那不是侮辱了龚少。”
“苏家赘婿看走眼了吧……亏我还以为他真懂鉴宝,差点就跟着他拍了。”
事实上,经过非洲之星跟赝品的事情过后,在场富豪之中,还是有着极少数的人抱着相信叶天龙的心思,准备大胆跟着他竞拍几件东西。
万万没想到,后半场刚开始,叶天龙拍下的东西就给他们来了当头一棒。
这哪里是拍古玩,根本就是抱着在地摊上淘货的心思来的!
“姓叶的,趁着还没办手续,本少爷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怎么样?”龚子林狂妄大笑,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蠢货。
没钱,没眼光,还一根筋!
叶天龙同样露出一副无可救药的神态,轻叹一声后摇头:“龚少,这么值钱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拱手送人?”
“哈哈哈!”
哄笑声此起彼伏,带着满满的质疑跟嘲讽。
他们差点就以为,苏家赘婿真是什么人才了呢。
原来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我看你等会怎么掏光家产,去买一只鳖回去孝敬你老丈人的!”龚子林眼中闪过一抹阴冷,嘴边扬起丝丝不怀好意的笑。
叶天龙轻哼一声,懒得跟他置辩。
这些人信或不信,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损失,他要的只是花钱把这件文物拍到手。
事实上,刚才龚子林说的故事中,前半段是对的,后半段却是真假掺半……
苏泉儿静默不言,聪颖的目光落在走到大鼋旁的傅教授身上,见他眉头紧拧,像是在思索什么,便轻声询问了句。
没想到话刚问出口,就见傅滋易猛地一拍大腿。
“这件大鼋,真的很像我研究了几十年的文物!”
轰!
话语一出,众人再次心头一惊。
文物?
他们可禁不起反转了!
“您研究了几十年的文物,您会不认识?”苏泉儿再次发问,正好也是其他人心中想问的。
傅滋易遗憾的摇摇头:“像是像,可惜朝代对不上,你们都别打扰,我还得再仔细看看。”
说完,又用袖子擦了擦放大镜,更加凑近查看。
晚宴会场内,瞬时鸦雀无声。
众人凝神屏息,只见傅滋易弯着腰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枚放大镜,又让礼仪小姐帮忙拿开玻璃罩,极其严肃的鉴定着。
见状,众人只能按捺住上前观看的心思,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默默待在原位。
只有叶天龙,能无死角的看着傅滋易鉴赏着大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