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青喉咙紧了一下。
宋徽宜的笑容,是故意扯出来的。
她长得好看,这种虚伪做作的表情也能很甜,却很刺眼。
他没有想这些。
颜姝的事情,只是她欺负了宋徽宜应得的结果。
他让人送照片过去,是想让她手上留有证据,日后好拿捏对方。他写那些字,不是在提醒她,是他有些想她了。
他让宋徽宜乖乖的,是他们又有半个多月没见,他想让她话里不要带刺,好好说话。
他们很少有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
唯一她高兴,笑着和他说话,是他要放了她。
“我觉得你恶心!”
下一秒,宋徽宜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她道,“你几次三番挽着别的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调戏我戏弄我,不顾我的脸面。你因为我和别的男人接触而不悦,自己却挽着不同的女人,从不考虑我的心情。你只考虑自己,却想要我的心甘情愿,没有这个可能。”
又道,“我要回去吃饭了。你想由着你自己的心情继续打扰我,随意。”
她很冷淡,说这些话几乎没有情绪起伏。
宋徽宜早就知道,沈聿青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他霸道不讲理。
她就算不停和他说,试图和他沟通,让他换位思考,都是在做无用功。
他不听她的。
所以她不沟通,不浪费口舌,不和他纠结一些没用的事情。
宋徽宜直接转身离开。
沈聿青没动。
他看着宋徽宜倩丽背影,反复咀嚼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他从没想过这件事。
没认识宋徽宜之前,他习惯了身边有女人。只要他人在南城,身边总有不同的女人。
别人送过来的,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认识宋徽宜之后,想要睡她,想的热切。每次人在南城,得了空闲,他都会去找她。
找她是什么滋味都获取不到的。
除了亲吻她,他甚至连她的身体都索取不到。
他浑身紧绷,无处纾解。
宋徽宜不怕他。她只是不想和他闹翻,她有自己的坚持,从不由着他。
这两个多月,他心思都在宋徽宜身上,同她小打小闹,没心思去想睡其他女人。
今晚有女郎邀约,他觉得看得过去,又想着很久没开过荤,便来了。
叫什么?他不知道。
为宋徽宜守身如玉?
他从来没有想过,更没有理由为她守身如玉。
他只是想要睡她,想要她心甘情愿的让他睡,除此之外,根本没有想过更长远的事情。
更何况,在他以往的经历中,丝毫不觉得男人需要对女人忠诚。
可女人要对男人忠诚吗?
沈聿青也从未想过。
他睡过的女人,叫不上名字的有很多,他事后从不打听她们的事。就算有几个漂亮到令人过目不忘的,碰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也没有反应。
他只是睡过了,不是他的女人。
她们无需对他忠诚。
可宋徽宜呢?
身边的女郎说她尊贵,说她能在这么多权贵里将两位男明星请到桌上,他当然听出了身边女人佯装艳羡下的试探。
他擅长审问,对语气很敏感。
他不在意。
不在意身边女郎的试探,也不在意宋徽宜身边坐了个男人。
宋徽宜很漂亮,她对于女人有种与生俱来的威胁,身为男人的沈聿青看得更透彻。
不在意,余光却忍不住看她。
男人从她手中拿过酒杯碰到她的手指,又想要牵她的手,他将男人想要傍上宋徽宜的小心思全看在眼底。
那点不在意突然就变了。
沈聿青不仅想要宋徽宜心甘情愿的和他睡,现在还想要宋徽宜忠诚!
他以前想要宋徽宜的身体,现在还想要她的心!
凭什么?
他自己都觉得古怪。
沈聿青不可一世,却也知道这是不对等的。
他不会对宋徽宜忠诚,也不会将自己的心给她,为什么要求宋徽宜对他忠诚,将她的心给他?
可他想要!
这种想法一蹿出来,瞬间充斥了他的思想,很快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他越是抓心挠肺,宋徽宜看他时眼底强烈的厌恶就越来越清晰,甚至几乎逼紧了他的眼睛,在他的感官处无限放大。
“我不会对她忠诚,她只会厌恶我。”沈聿青心像是浸在水里,沉重不堪。
又像是被针细细密密的扎过,那些沉重流逝的同时,一寸寸揪住了他的心,“她找小白相,也不会对我忠诚。”
他们彼此都不会忠诚。
沈聿青不想要宋徽宜厌恶他,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忠诚。甚至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忠诚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沈聿青脸色阴郁。
他走到楼梯口,下到二楼,往旁边的雅座看去。
那么多人,尽管是一个背影,他一眼就能找到宋徽宜的位置。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抬步想要去找她,他一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人看到了他。
沈聿青注意到,那些围观的人看过来的同时,多数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宋徽宜。
他们都想看戏。
“我公然赶走她身边的男明星,又和她前后脚离开,他们都看到了。”
沈聿青脑子里倏然想起宋徽宜说的话,脚步一滞,“要是现在回去坐在她的旁边,别人会怎么想她?他们会觉得她轻贱吗?”
他从来是不管不顾,也从未想过这些事,这次却突然想了。
颜姝前两天在杨承安的宴会上,想要用计让宋徽宜臭名远扬,让她背上抢别人男人的淫荡之名,让别人用异样眼光看她。
宋徽宜聪明,反将一军。
但也撒了谎,否认了他们一起走的事实。
归根结底还是沈聿青强硬的带走了她,她原本就是没有错的,是他连累了她。
他今晚将他的女伴扔在一边,将她请的男明星赶走,现在还想要和她一起吃饭。
今日是跑马场事件的重演。
他现在坐过去,间接戳破了宋徽宜在宴会上的谎言。旁人会看今晚的事,回味宴会上的事。
沈聿青不想别人觉得宋徽宜轻贱。
她从来都不轻贱。
宋徽宜有自己的骄傲。她一次次容忍他,不是自己不敢和他抵抗,而是为了她的家人,为了身后的青帮考虑。
比起躲在父亲兄弟身后,更想自己撑起天地。
她有自己的气魄。
沈聿青了解她。
她嘴上说着随意,实则心里拧巴巴的。要是他去了,她更不会给他好脸色。
他从未看过女人脸色行事,这次却不想让宋徽宜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