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的动作吓一跳,蹙眉喊:“痛!”
沈聿青一愣,眨了眨眼才看清宋徽宜的脸。
他放开了手。
“别在我睡觉的时候动我,徽宜。”
沈聿青揉着她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抱歉的看着她,“对不起,我睡不安稳,怕没个轻重伤害你。”
他习惯睡觉的时候也保持警醒。
“还好我没用左手,不然这会是要废了!”
宋徽宜任他揉着手腕,哑着嗓子开口,“你简直就是怪人!你伤成这样不仅活蹦乱跳,敏锐力还这么强!”
“好好好,我是怪人。”沈聿青哄着她。
宋徽宜说:“想喝水。”
沈聿青便去给她倒水了。
她确实渴极了,连喝了两杯水才感觉好一些。
沈聿青短暂的睡了一觉,休养生息过后又是生龙活虎,什么事都没有。
宋徽宜睡了足足一整晚,没有看到他夜里虚弱的模样,只以为他钢铁之躯,连吃枪子都不怕。
“人比人气死人。”宋徽宜问他,“你怎么睡地上?”
“我看你睡得正香,不想吵醒你。”
“二楼这么多房间,别的房间也可以睡。”
“那不行。”他想也没想说,“你现在手不方便,万一有什么事,我在你旁边,也能第一时间照应你。”
宋徽宜看着他,一瞬间说不出话。
沈聿青检查了她的手腕,叫军医过来重新给她换了药。
军医说他伤情严重,可以先帮他换纱布,他非要等她弄好后,才同意换药。
他昨晚没有好好休养,一直在外面折腾,换纱布的时候费了些力气。
伤口出血又结痂,和纱布粘在了一起,军医用小剪子剪了下来,还有一点纱布和他的血肉粘在一起,贴在他的皮肤上。
他们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夹。
沈聿青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
看着他背后触目惊心的伤口,宋徽宜眼神猛地骤缩。
“你昨天几点才休息?”
她的声音和指尖都在颤抖,“上了药伤口竟然比昨天还严重!回来也不让军医处理伤口,你是想要伤口溃烂,把血流干!”
“很早就休息了。”沈聿青说。
宋徽宜根本不信。
她看了眼站在旁边副官谭绍远,后者则避开了她的目光。
少帅去洪门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宋小姐随便打听就能知道,少帅这样说只是暂时不想让宋小姐担心。
他不应该插嘴。
宋徽宜也知道从谭绍远嘴巴里挖不出什么,随即转移视线:“白肃,你说。”
白肃被点到名,啊了一下。
他挠了挠头:“宋小姐,您要属下说什么?”
“说说你们昨晚去做什么了?”
谭绍远心中暗道不好。
白肃可是一个愣头青,哪里能想到少帅不想让宋小姐担心这一点啊!
他铁定说出去!
白肃呃了一声。
他接收到谭绍远传递过来的眼神,一本正经回答:“宋小姐,这是军事机密,恕属下无可奉告。”
“……”
谭绍远的嘴角扯了扯。
他还是太高估白肃了,他连愣头青都不如!
宋徽宜冷笑了一声。
“好啊,沈聿青,我们之间还有军事机密这种东西!”
她踹了一脚他坐着的凳子,扭身离开房间,头也不回,“那我先回去了,别到时候丢了东西,说我窃取了你的机密!”
沈聿青忙追了上去。
白肃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不解问:“宋小姐怎么生气了?”
谭绍远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不好,非要说什么军事机密?”
“我察言观色看出来的啊!少帅说他说他很早就睡了,不就是不想让宋小姐知道吗?”
白肃理直气壮的反问他,“不想让她知道,难道不是军事机密?”
“……”
他的思考的大方向还是正确的,只是后面拐了弯。
“有没有一种可能,少帅只是怕宋小姐担心?”谭绍远问他。
白肃愣了一下,又挠了挠头:“是吗?”
他又好奇问他,“少帅还有怕的时候吗?我看宋小姐挺亲和的啊,她这样吓人?”
“……”
宋徽宜走到楼梯口处,被沈聿青从后面一把捞住了腰。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颈处,轻蹭了一下哄着她:“生气呢?”
宋徽宜并不生气。
她和沈聿青相处,白肃和谭绍远大部分时间都在旁边,白肃的性格,她还是了解的。
他一根筋,脑子不会转弯。
他性格耿直,但对沈聿青绝对忠诚。
只是不生气,表面还是要装的。
“军事机密,你沈聿青多大威风啊。”
宋徽宜没有动,哼了一声,对他冷嘲热讽,“昨晚出去干了什么都不能知道,我这个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沈聿青笑:“那你来我这里,我这里容得下你!”
“那你说,看我心情。”
“夜里去颜公馆了。”
沈聿青说,“他们伤了你,不能轻拿轻放。颜栎和颜姝都死了,我把颜海留了下来,现在南城没有洪门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点多。”
“五点多?!”宋徽宜听了大惊失色,再也无法维持镇定,“你不要命!顶着这样的伤口一夜没睡!”
沈聿青不以为意。
宋徽宜看他一脸满不在乎,有些气恼:“洪门覆灭是板上钉钉的事,今天明天甚至后天都可以解决,你的命可只有一条!”
她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转眼又看到他还没有处理好的伤口,心瞬间又软了下来,那点气愤又烟消云散。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
受伤是为了救她,连夜去处理洪门也是为她出气。
“回去换药包扎!”她硬声道。
沈聿青知道她嘴硬心软,爽朗大笑:“好!都听徽宜的!”
他们回了房间,军医帮他处理好背上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上过药后,沈聿青和两名副官去谈了会事情。
他很快就回来找宋徽宜,黏糊糊的缠着她,最后还是宋徽宜强硬将沈聿青推到了床上,让他再睡一会。
他确实是累了。
有宋徽宜在他身边呆着,鼻尖一直萦绕着她身上的味道,不过十分钟就睡熟了。
宋徽宜守了他一会儿,下楼打了个电话去宋公馆。
佣人接了电话,将电话转给了宋沛文。
她这时才知道大哥昨天在楼下守她到了早上,已经回去报了平安。
“我听你大哥说了,你在那边安心休养。”
宋沛文在电话那头说,“颜栎死了,洪门虽是分崩离析,群龙无首,但下面还有很多小喽啰。这些人散的散跑的跑,这阵子外面会很乱,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又说,“督军今早给我打了电话,明面上是和青帮讨论洪门留下的隐患,估计也想聊聊你和沈聿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