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的正酣,宋徽宜端起酒杯,笑着敬付远:“付医生,有阵子没见,最近可还好?”
“还好。”他拿起酒杯,和她轻碰了一下,猛地喝了一大口下去。
一口酒下去,他面色不变。
宋徽宜掩下眸子,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大哥这法子是有些损,不过成效却不错。
付远这是吃醋了。
江瑶和宋名立聊得正欢,她便和付远说话。
他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她,中途还好几次走神。
他心思都在江瑶身上。
这让宋徽宜很是不解。
明明吃醋了,却也什么都不说,只是闷闷的坐着,偶尔喝上一口酒。
宋徽宜不懂付远这样的男人。
若现在换了沈聿青,想都不用想,桌子都要被他掀翻!
沈聿青这样的性子,定然是直接掰正自己的脸,要么咬牙切齿的表达自己的不满,要么什么废话都不说直接拖着她就走。
就算是小白相在她旁边坐了会儿,他都要吃醋冷嘲热讽一番。
付远生气了,却坐得住。
宋徽宜也不懂江瑶。
白天还在纠结这个那个,这个时候比谁都心大。
付远这么大个人坐在旁边生了许久的气,她竟丝毫不知,还能喜笑颜开的和她大哥谈天说地。
她一个旁观者都看出来了。
宋徽宜想着想着,这下终于恍然大悟,彻底懂了大哥的意图。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心太大,一个是心事太多。
晚上九点之后,正是百乐门最热闹的时候。
轻柔的舞曲瞬间变成动感有节奏的音乐,灯光也从柔和变成闪烁,舞厅里的气氛一下子被点燃,欢呼声交杂其中,热闹非凡。
这是跳舞时间。
“要不要去跳舞?”
宋名立问他们,“这次装修百乐门,我特意给舞厅的地板做了些特殊设计。”
江瑶好奇问:“什么特殊设计?”
“弹簧地板。”他说,“地板下面有特殊工艺,人在上面跳舞会产生震动的感觉,所以叫弹簧地板。”
又问,“江小姐可想体验一下?”
“好啊!”江瑶欣然应允,侧头问付远,“付医生,我们去跳舞吧?”
她跃跃欲试。
付远看了眼她,抿唇道:“你去玩吧,我不去了。”
“你不去啊?”江瑶有些失望,声音都低了下来。
很快,她又问宋徽宜,“宋姐姐,那我们去吧?”
宋徽宜刚要说话,却被宋名立接过了话:“我陪你去吧。”
他神色自然,完全不露痕迹,“舞厅都是男人和女人跳舞,两个女人去跳舞难免会成为焦点,到时候也不自在。”
江瑶啊了一声。
想到这是宋徽宜的大哥,她没好意思拒绝,便点头答应了。
更何况,宋大哥知道付远为什么这样的原因,她也想趁机问问。
他们上去后,座位上只剩下宋徽宜和付远。
付远虽没说什么,目光却一直追随着离开那两人说说笑笑的背影,端着酒杯的手指已经捏得发白都不自知。
舞池很大,同时可以容纳上千人跳舞。
两人滑进舞池,瞬间被周围的人群挡住了,只知道那儿人头攒动,却看不见想看的那个人了。
付远收回了目光。
他目光深深,语气却比以往冷淡了些:“我把宋小姐当朋友,宋小姐似乎不这么想。”
他称呼她为宋小姐。
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过以后叫徽宜就好,他确实也是这么叫的。
看来大哥故意和江瑶说话,又请她跳舞,属实让付远心中不大痛快,也怪在了她头上。
付远肯定是喜欢江瑶的。
“付医生在我这里单刀直入,有什么就说什么,为什么在瑶瑶面前却不这样?”
他直白的捅破这件事,她也不和他绕弯子。
她说,“我一直在观察你。你虽和我在说话,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几次说话你都没听清,余光一直停留在瑶瑶身上。
你怪我纵容我大哥,自己不高兴他们说话,却不表达出来。我大哥请她去跳舞,你心中愠怒,仍旧不说出来,是为何?”
聪明人之间说话,稍微点一下对方就懂了。
她这样说,付远就知道宋名立今晚都是做戏,都是要做给他看。
“对不起,误会你了。”他说。
他沉了口气,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又喝了口酒。
他不胜酒力,本不该喝太多的酒,但看到江瑶笑靥如花的和其他男人说话,脑子里的理智早就崩塌。
顾不上任何,只有借酒消愁,才能稍微压下自己的烦闷。
“为什么不说?”
宋徽宜说,“如果是沈聿青,他绝对做不到你这样淡定,而你其实心中也并不是你表现的那样淡定。”
付远刚刚那一句话,已经表达了他的不友善。
一句平淡的话,实则是在质问宋徽宜。
他把宋徽宜当朋友,江瑶也是他的女朋友,她却纵容自己的大哥对自己的女朋友动了心思。
付远只说:“她去了。”
“什么去了?”她不解。
付远没有说话,恹恹的又喝了口酒。
他卸下了面目上一直假装的冷静。
真实的他紧皱眉头,嘴唇也向下拉,周身都散发出一种烦闷的气息,沉重而令人喘不过气。
宋徽宜想了许久,还是没明白他所说的“她去了”是什么意思。
许是感觉到她探寻的目光,付远才幽幽说:“他问她去不去跳舞,她去了。”
宋徽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知道宋名立在做戏,还会因为跳舞而生气吗?
转念她又懂了,宋名立在做戏,江瑶却不知道。
她身在其中,却没有顾及付远的心情,将他一个人扔在了这里,欢天喜地的和其他男人去跳舞了。
“是不是觉得我一个男人太矫情?”付远问她。
宋徽宜没有说话。
她确实有点这样的想法。
沈聿青从来不和她扭扭捏捏,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可他和付远不一样,她不能用这种方式去揣摩付远。
她怕自己想错,便没有贸然开口。
付远说:“我们刚认识时,她频繁来医院找我说看上我了。我说给她写信,写了两封她一次没回,也没有理我。后来她送他弟弟来医院检查身体,我们再次相遇,她说我约她看电影,她会理我。”
宋徽宜点头。
这些江瑶都和她说过,和付远说的一模一样。
他又说:“我以为她对我有心,其实她只是想和我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