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野信繁的神色极为淡然,仿佛那枚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在他看来就是感冒药一般。
在宫野志保失态的衬托下,他的眼神愈发显得冷漠:“从一开始,组织就没有打算按部就班地试验。小鼠作为试验品的确很方便,但想要得知药品的真实效果,还是需要进行人体试验。”
“至今为止,APTX系列药品已经进行了上千次人体试验。并且死亡率是百分之一百。”信繁强调道。
宫野志保没有忍住,她伸手滑动表格,从第一行开始看。一个个名字像是电影放映机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划过,每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条死在她所研究的药物下的无辜生命。
她的手开始颤抖,鼠标都拿不稳了。
“等等!”宫野志保的注意力忽然被其中一行吸引,“工藤新一……他的状态为什么是不明?”
信繁瞥了一眼,说:“这是琴酒处理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既然是不明的话,那就是尸体没有找到吧。毕竟APTX-4869连成功的失败品的算不上,它只是个毒药,对吗?”
“……没错。”宫野志保没有把发生在小鼠身上的诡异情况告诉信繁。潜意识里,她总觉得APTX-4869能让实验体变小这件事很重要,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保命。
信繁整理好需要的资料,存放在磁盘中,然后退出系统,关闭资料库的电脑。
“另外我需要一套APTX-4869。”
宫野志保的脸色变了:“你要拿它来杀人?”
“你不觉得这种杀人不留痕迹的方法很好用吗?”信繁侧过头,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宫野志保,“怎么,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已经泛滥了?”
“哼,我怎么会有那种软弱的心态?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按照表格上的内容,恐怕APTX-4869的所有使用情况都要登记。”
“我会登记的。”
即便宫野志保一点都不想成为间接的杀人凶手,但她也不能太明显地违背组织的命令。她冷着脸走到存放有药品的柜子前,刷卡取出一盒,递给信繁。
然而她就算是再理智,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药物的研究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已经没有继续人体试验的必要了。”
信繁顿了顿,道:“你觉得,服药和被子弹击中头部,哪一种死法会更舒服一些?”
宫野志保愕然,她抬头愣愣地注视着信繁,嘴巴张了又闭,嗓子一片哑然。
信繁见状笑了,只是那笑容渗着冷意:“所以你大可不必有什么负罪心,这是那些必死之人的福音。”
“……狡辩。”宫野志保垂下头,神色黯然,“研究出那种药物的我,根本就是杀人凶手。”
信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梯中。电梯上的数字不停变小,很快就到了-2F。但是宫野志保的视线依然凝聚在电梯上,很久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
开车离开青冈生物科技有限会社,信繁打算直接到附近组织的一处地下安全屋,他在那里存放了一批军火物资,准备挑上一些转移到位于公寓内的暗室中。
只是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信繁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戴着墨镜,倚靠在电线杆后面,手里还拿着张开的报纸。这样的形象一看就知道是在跟踪什么人。
再联想到现在大概还正处于《名侦探柯南》剧情的早期,毛利大叔接到的应该还有很多找猫找狗、小三情妇的追踪和调查委托。
啊,不,应该说,不论什么时候,这些没有营养的委托都是侦探的主要工作。毕竟不是什么人身边都有死神小学生在的。
信繁特意放缓了车速,看清了毛利小五郎跟踪的对象。
那个男人周身套在浅灰色的长款风衣中,他留着占据了半张脸的络腮胡,眼睛上还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再加上脑门上方的灰色贝雷帽。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坏事,或者已经上了警方的通缉榜。
这种奇怪的打扮让信繁特意留意了一下,不过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即将发生的案件,反正最后也会被柯南完美解决,他实在是没有替死神小学生操心的意义。
银色的玛莎拉蒂平稳停在安全屋附近,信繁在输入了自己的指纹和瞳孔后,成功打开暗门,走入这间——组织在东京的数十座安全屋之一。
这里大概有两百多平米,总共四个房间,最中间是休息室,另外还有医疗间武器库等。
信繁找到他之前存放在这里的东西,有手枪、狙击枪、霰弹枪、手雷、炸弹、烟雾弹等等,甚至其中还有几种高科技的产品。
他把它们全部装进不透明的网球包中,然后才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
信繁掏出手机,输入一串邮件地址。
【Mezcal:我需要一组狙击手协助行动。】
回复的邮件很快就到。
【MP:***********基安蒂,科恩。他们近期内会完全服从你的安排。】
唔,秒回啊……
难道说那位大人整天无聊到守着手机等邮件??
不过仔细想想居然不无道理。毕竟酒厂公认最忙的是琴酒,可就算这样,琴酒也还有空看看歌剧电影之类的陶冶情操。
背上沉甸甸的网球包,信繁低调地离开了安全屋,并驱车在米花町绕了一大圈才回家。
这是他在组织卧底多年养成的习惯,毕竟谁都无法保证永远没有潜藏的危险在身边。
二十分钟后,信繁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琴酒。
“什么事?”信繁将手机夹在耳边,顺便在酒柜上拿了个酒杯。
“基安蒂和科恩被那位先生派给你了?”
琴酒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情绪。不过自己的手下被人截胡,明明在东京却不能参与行动,这种感觉大概也挺憋屈的。
“嗯,我这边缺一个能帮忙盯梢的狙击手。”信繁将之前喝了一半的苏格兰威士忌倒在酒杯中,又加了一块球形冰。
“既然你挖走了基安蒂和科恩,那么宫野明美的事情就由你过来协助我吧。”
“处理一只连代号都没有的小老鼠,还需要狙击手?”
琴酒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意:“我不会给老鼠任何逃窜的可能。怎么,你不愿意?”
“我可没有这么说。”信繁望着玻璃窗外的动静,喝了一口威士忌道,“毕竟以后在日本行动免不了要和你合作,这一次,就权当磨合吧。”
“行动开始前我会通知你,那么就这样。”
信繁的电话再一次被对面无情地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