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繁华的东京都热闹非凡。
信繁起了个大早,赶到籏本家,陪籏本夏江完成了《致爱丽丝》最后的练习。
刚刚离开簱本家,信繁就收到了那位大人的邮件。
然后他就站在了这里——青冈生物科技有限会社。
“你为什么又来了?”
看到梅斯卡尔的第一眼,宫野志保的表情骤然冰冷。她有些烦躁地把手插在了实验服的口袋里。
信繁则扬了扬手机,将最新那封邮件的地址给她看。
“奉命来拿最新的研究报告。”
“那种东西我每周都会报给组织。”宫野志保深深地皱眉道:“为什么这次会让你过来取?”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信繁总不能说‘因为你姐姐死前勾结了日本警方,所以组织有充足理由怀疑你已经背叛了,打算尽快接手你的研究’这种话吧?
不过宫野志保本来也没打算从梅斯卡尔这里得到答复。在她看来,能在组织里混到代号的家伙,就没有一个是值得结交的好人。尤其是那个欺骗了她姐姐感情的黑麦威士忌。
哪怕后来知道那家伙是FBI的卧底又怎样呢,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方面,黑麦和琴酒是一丘之貉。
对梅斯卡尔充满意见的宫野志保干脆不再废话。她冷着脸,直接刷卡打开了电梯门:“资料都在实验室。”
“啪。”
一直白皙修长的手挡住了电梯的按键。
“你干什么?!”
宫野志保愤怒地质疑道。
然而信繁却微微勾起唇角,漾起一个温和的微笑:“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五十了。”
“是十一点四十七分。”宫野志保冷漠地纠正,“我下午还有工作,没时间跟你玩这种游戏。”
“吃饭了吗?”
“什么?”宫野志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信繁于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宫野志保微微瞪大眼睛,注视着那个浑身散发着令她厌恶气息的男人。心脏却无可避免地被触动了。
信繁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他把宫野志保拉了出来,任凭电梯门关闭:“先去吃午饭。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意大利餐厅很不错。”
宫野志保像是失了魂一样,被信繁拉着走。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家伙,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喂。”宫野志保喊住信繁,“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信繁偏头看了看她:“因为我还没吃饭。”
宫野志保噎住了,她垂下头,情绪低落了不少。
半响后,信繁听到了她喃喃的声音:“胡说。组织里哪有人会对第二次见面的同事说出那样的话?”
那句话让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姐姐。记忆中永远会对她微笑的姐姐,经常会关心地问她“吃过饭了吗?”“有没有认真吃早饭?”“最近又瘦了一圈啊,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姐姐了。这段时间姐姐似乎一直都很忙,每次她找到机会打电话过去,也只能得到“很快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我就能和志保还有大君一直一直在一起了。”“就算没有姐姐,志保也要自己加油啊。”这样的回答。
她也意识到宫野明美可能正在计划着什么,心中担心不已。可是连姐姐都见不到,她再担心又有什么用?
“呐。”信繁忽然出声道。
宫野志保看了过去。
男人年轻的面庞被阳光映照得白皙帅气。明明是个蛰伏在黑暗中苟活的家伙,却偏偏自带光效,好像根本不畏惧头顶的太阳。
“有个人告诉我,”声音也坦然又清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一个人孤独的时候就跟星星聊天,如果都没有用就对镜子说话。要相信身边人值得你的信任,也要相信他们同样信任你。”
“……”宫野志保愣了愣,突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在说绕口令吗?而且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像你能说出来的。”
“才是第二次见面,你怎么知道我说不出这样的话?”信繁疑惑道。
宫野志保却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说。但她好歹心情变晴朗了不少,甚至主动挑剔起午饭。
“我要吃拉面。附近没有喜欢的店,我们坐电车去。”
信繁被她骤变的态度打了个措手不及:“拜托,宫野小姐,我们都是有工作的人。中午一顿工作餐而已,至于专门搭电车去吗?”
宫野明美拜托他转述的话效果竟然这么好??
而且,效果未免也太好了吧!
拗不过坚持的宫野志保,为了拿到研究报告顺利交差,信繁不得不陪着她坐了半个小时的电车,跑到另外一个町。
终于赶到宫野志保心心念念据说很好吃的那家拉面店,信繁被店门前排了老长的队吓了一跳。
“……我们不能换一家吗?”
“不是你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吗?”宫野志保看上去干劲十足,“我反思了一下,确实还是身体比较重要,应该好好吃饭,不能总是凑合。”
她愉悦地在自助点单机上下了单,还询问了信繁的意见:“你要吃什么?有盐味拉面、豚骨拉面。啊!今天还有季节限定的黑酱油拉面。”
“盐味拉面,谢谢。”
宫野志保很快就拿着两张小票回到了信繁身边。
“这家店超级赞的,我之前和姐姐来过一……”她忽然停顿了。
信繁装作没有注意到,低着头玩手机:“拉面这种东西全东京的味道都一样吧?”
“怎么可能?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特色。”宫野志保自嘲地笑了,“不过我会喜欢这里,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和很重要的人来过吧。”
信繁没有回复,他游戏里的像素小人刚刚摔死了。
“梅斯卡尔。”宫野志保轻轻唤道,“你也有很重要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吗?”
“有。”信繁没有抬头,手下操纵着像素小人向着关卡冲去,“我有个哥哥,只不过从小就没有住在一起,不太熟。”
宫野志保没想到梅斯卡尔竟然还有亲人,她忍不住问道:“那他……”
“我在加入组织前就跟他没有联系了,他现在是死是活我也完全不知道。”信繁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真是的,这一关怎么都过不去。”
宫野志保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男人。
信繁迎上宫野志保的目光,平静地说:“雪莉,你是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人只会是负担。”
我们也只会是他们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