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繁曾在瑞典“工作”了几年,他对于阿兰达这座机场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
与其他几个离开手机就寸步难行的外地人不同,信繁基本算是半个本地人,他清楚地记得从机场到市区最方便快捷的方式。
然而,贝尔摩德就在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上次满月夜的事情已经说明贝尔摩德在怀疑他的身份了,在没有确定她是否打消怀疑的情况下,信繁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用英语向机场的工作人员要来了一份斯德哥尔摩市区的地图。
地图上面详细记录了交通路线。
可问题是这么复杂的地图实在是晦涩难懂,他们这些高智商的家伙聚集在一起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眼见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再不出发,A组可能连最后一班车都赶不上,到时候只能露宿街头。信繁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
“打车去旅店的费用太高了。”信繁先是用这样一句话引起共鸣,然后才提出建议,“我想斯德哥尔摩应该也有公共交通的月票之类的东西,我们不如先去问问。”
日本高昂的出租车费已经闻名遐迩,在场几人都深受其害,所以信繁的建议很快就全票通过。
斯德哥尔摩的城际铁路由SL运营,非常便利。
于是信繁“费了好半天劲”才找到可以购买SL交通卡的地方,并经过了一番“复杂”的沟通,为他的组员们购买了四张七日交通卡。
“请问这个位置附近哪里可以购买交通卡?”信繁将旅店的地址递给柜台,然后用英语询问道。
他这是帮B组询问。
因为在不知道B组要如何分配旅费的情况下,代为购买显然是不现实的。可是信繁又知道交通卡很方便,几乎是瑞典之行必备。因此,问清楚旅店附近SL交通卡的售卖点就非常有必要了。
其实从阿兰达机场到市区,最便宜的方式应该是乘坐机场大巴。只不过机场大巴的路线很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表现得他好像很了解瑞典的交通系统。
这肯定不行,必须PASS!
此时的信繁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心谨慎的他竟然会败给一百二十克朗的附加费。
那是在他们出了机场之后——
正值夏日,克丽丝·温亚德和榎本梓都穿着清凉的吊带、短裙,可是斯德哥尔摩的夏季也常常达不到二十度。今天正好斯德哥尔摩还下了点小雨,温度更低。刚出机场,两位女士就被冻得受不了了。
“那边的商店有很多颇具北欧风情的衣服,我们去看看吧。”克丽丝·温亚德亲昵地揽住榎本梓,两人便朝着商店走去。
虽然克丽丝只是因为寒冷才揽住了她,可榎本梓还是受宠若惊得脸都红了:“我,我带了厚衣服的,可以借给你穿。”
“既然来了瑞典,当然要买一点当地的衣服了。”克丽丝笑道,“也看看瑞典最近流行的单品。”
就这样,克丽丝·温亚德不由分说地拉着榎本梓离开了,她们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摄影师。
安室透问:“浅野先生,你知道车站在哪里吗?我们是直接从这里做城际铁路去市区吗?”
闻言,信繁顿时警觉起来。
从这里坐铁路去市区当然可以,因为机场就有城际铁路的车站。但是,在机场站上车会多一个一百二十克朗的附加费,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从信繁的角度来看,他当然是倾向于先坐公交车去下一站,然后再搭乘城际铁路。可问题是,从未到过瑞典的浅野信繁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于是信繁决定继续装傻。
“我去问问。”他这样说。
然而话音刚落,信繁就对上了安室透那双略微有些沉重的眸子,更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他竟然还在这种沉重中看到了些许笑意。
信繁愣了愣,随即他那副平静的面具上难得浮现出一道裂痕。
他意识到自己这正是自投罗网。
而安室透眸中的沉重很快就散去了,他拿出交通卡看了两眼,忽然笑道:“哎呀,交通卡上已经写明了乘车车站。我刚才见你拿着交通卡看了很久,没想到你也没有注意到啊。”
信繁的眼神微微闪烁。
是他大意了。
因为急于撇清关系,所以疏忽了浅野信繁这个身份应该知道的事情。
这其实算不上多大的疏漏,狡辩(划掉)解释的理由也可以很多,可是在有心人的眼里,信繁的做法已经足以让他确认心中的猜测。
四年未见,零在他不曾注意到的地方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
信繁只察觉到贝尔摩德的怀疑,却没有料想降谷零居然也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可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呢?以及,降谷零究竟猜到了多少?
信繁自认为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如果一定要挑毛病的话,似乎也只有满月案那一件事了。毕竟那天浅野信繁和梅斯卡尔这两个身份的交集太深,会被怀疑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那么,降谷零已经开始怀疑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了吗?
凭借信繁的了解,只要不是证据确凿,降谷零都不会轻举妄动。他大概率会依旧保持着现在的状态,以员工的身份和他相处,然后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给梅斯卡尔惹麻烦。
啊,手里的安室透突然就不香了。
信繁有点想把这个三好员工丢给别人了。
这个别人的人选有很多,比如说毛利小五郎。
话说公安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就没有人觉得现在这种情况非常损失战力吗?
信繁反正是不太理解公安高层的有些做法。他的身份不能暴露,这没问题,毕竟梅斯卡尔牵涉到的东西太多了。
可是日本有他一个人已经足够了,他们就不能想个办法让降谷零去美国待着吗?在继续卧底的同时恶心恶心FBI不好吗?
他可是记得某人对FBI怀着深切的怨恨。
郁闷的信繁忘记了,降谷零痛恨的FBI探员赤井秀一就在日本,而造成这种局面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