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敏斯特教堂,坐落在伦敦泰晤士河北岸,可以说是英国地位最高的一座教堂,由王室管理,一直以来都是英国君主加冕与安葬的地方。
除了王室成员,英国许多领域的伟大人物也埋葬于此,其中最着名的便是物理学家艾萨克·牛顿。
对于莫里亚蒂教授而言,他虽然在数学领域颇有造诣,但距离那些数一数二的科学家还有段距离。能够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办葬礼,还要得益于莫里亚蒂这个姓氏。
能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下葬的无一不是厉害的人物,所以许多伦敦民众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聚集在教堂附近,竟然将旁边的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这也给柯南和安室透混进教堂提供了方便。
“我们真的是昨天才见过浅野哥哥的吧?”柯南惊愕地注视着装点一新的威斯敏斯特教堂,“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竟然就准备好莫里亚蒂教授的葬礼了?”
虽然他也知道游戏和真实世界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不过这样看的话总给他一种莫里亚蒂教授的家人一早就在筹备葬礼了似的。
教堂里很冷清,除了教会的神职人员外,实际到场的宾客并没有很多。他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偶尔能听到几句私语。
一进入威斯敏斯特教堂,肃穆感便油然而生。即便是着急寻找开膛手杰克的柯南也安安份下来,没有到处乱跑。
他和安室透把参加葬礼的宾客挨个打量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
几分钟后,伴随着舒缓肃穆的音乐,六个来自莫里亚蒂任教大学的教工抬着一副木质的棺椁,从正门走进了威斯敏斯特教堂。
当棺椁被放置在教堂中央花团锦簇的台子上时,柯南隐隐约约看到了里面那人的面容——还是浅野信繁。
柯南的心脏顿时停滞了一瞬:“淘汰的玩家难道不是应该立刻消失吗?浅野先生这个样子倒是更像游戏里原本就有的角色。”
安室透没有说话,但他那双紫灰色的眼睛始终紧紧锁定前方的棺椁。
神父走到棺椁旁边,神情哀伤地念着莫里亚蒂教授的悼词:“凡事有定期,万物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播种有时,收获有时;杀戮有时,治愈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
宾客中,最前方的位置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身影,他背对着柯南和安室透,从葬礼一开始便垂着头默默倾听着。
“他应该就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兄弟了。”柯南低声对安室透说,“莫里亚蒂教授有个在军队任职的哥哥,还有个在英格兰西部当站长的弟弟。”
“是吗?”
安室透朝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看去,恰好那人也回头看向他的方向。
四目相对,是阿尔伯特先移开了视线,他看上去对这个金发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安室透沉眸:“那位莫里亚蒂上校身上有种令人很不愉快的气息。”
他刚才看得清楚,阿尔伯特的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眼底遍布乌青,而那双像毒蛇一般地眸子里还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跟浅野信繁一对比,安室透倒是觉得阿尔伯特更像真正的莫里亚蒂教授。
葬礼进行到最后,便是逝者的亲友按顺序上前,与逝者做最后的告别。
阿尔伯特身为莫里亚蒂教授的兄长,是第一个告别的。他将一朵白色的玫瑰花放在棺椁中沉眠着的莫里亚蒂教授的身边,随后便在随从的簇拥下离开了教堂。他甚至没有在这里等待弟弟下葬。
这很不寻常。
一位能在弟弟去世多年后还屡次刊发文章为他正名的兄长,他对犯罪和公序的看法或许与柯南大相径庭,但不可否认,阿尔伯特是个好哥哥。
他怎么会如此敷衍弟弟的葬礼呢?
柯南心中立刻腾起一个念头:莫里亚蒂教授没有死!他打算用假死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计划!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说罢,安室透从旁边装饰教堂的花束中抽了一只白玫瑰,跟上了参加哀悼的队伍。
这些年安室透参加过的葬礼并不多。
即便他的挚友们纷纷丢下它先一步离开,可那四个人中,安室透只参加过萩原研二的葬礼。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一个人,那个时候他曾以为萩原研二的去世是他永远也不能释怀的痛楚。
而现在,安室透觉得他的心脏似乎变得强大了许多。甚至在回想过去的时候,他也能保持着平静甚至冷漠。
出席莫里亚蒂教授葬礼的宾客不多,所以很快就轮到了安室透。
他缓缓走上前,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身边似乎有一些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发出阵阵或质疑或惊讶的声音,不过那些声音根本无法影响他的心情。
安室透跪在棺椁周边的鲜花旁,他微微倾身,注视着平躺着的那个人。
浅野信繁的长相原来这么平凡吗?
闭着眼睛的浅野信繁安详宁静,他的嘴角微微向下,不再总是扬起,阖起的眼皮遮住了那双带着笑意却让人看不透的眸子。
此时的浅野信繁比一只兔子还要无害,却也失去了生机。
安室透似乎这才意识到,以前那个浅野信繁之所以不凡,不是因为这张脸,而是因为他的灵魂,他的本质。
浅野信繁的灵魂没有了,那他还是浅野信繁吗?
安室透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跟在他身后的柯南愣了愣,连忙出声提醒道:“安室哥哥,你手里的鲜花不送给他吗?”
安室透停下脚步,回头又看了浅野信繁一眼,随即说:“不必了。”
不必了,那只不过是一副空壳罢了。
“福尔摩斯先生。”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久仰大名,没想到你竟然会参加莫里亚蒂教授的葬礼。”
安室透闻声看去,他原本以为来人应该是认识福尔摩斯的宾客,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阿尔伯特的脸:“日安,莫里亚蒂上校。”
那人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上校?如果你说的是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我得抱歉地告诉你,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