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车窗。
信繁回头看去,来人标志性的发色和肤色证明了他的身份——波本。
信繁打开玛莎拉蒂的门锁,波本立刻自然地坐进了副驾驶。
“怎么样?”他问道,“基尔把东西安装到位了?”
“嗯。”信繁轻声应了一下,用手机浏览组织的内网,没有跟某人寒暄。
波本自顾自地说道:“用黑客的手段控制目标的智能家居系统,导致电器短路起火,然后再依靠提前安装的助燃装置使火势在短时间内发展到不可控的程度。这个方法确实很容易伪装成意外,不过万一呢,万一目标没有睡着,万一他一闻到烟味就逃出来了怎么办?”
信繁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认为我要烧死他?”
“不是吗?”
信繁叹气:“土门康辉家最近正在装修,而堆放油漆等建筑材料的仓库就在卧室旁边。这个情报还是你提供的。”
他的提醒到此为止,不过波本已经懂了。
“建筑材料中的化学物质遇到高温爆炸,旁边的土门康辉就算逃出来也无法幸免于难,而爆炸更可以摧毁所有痕迹,让警方只能以意外结案。”波本感慨道,“不愧是你啊,梅斯卡尔。”
波本的赞叹真心实意,只是那双眼眸中却混合着一些无法表达的情绪。
这家伙真的是FBI吗?简直比琴酒还要疯狂。
不,琴酒其实不疯,他只是冷静得让人害怕罢了。而梅斯卡尔……如果他真的是卧底的话,那一定是个根本不打算返回光明的卧底。
降谷零很想问问赤井秀一是怎么培养后辈的,没教好就敢往组织里送,真是没人性!
虽然降谷零很讨厌FBI尤其是赤井秀一,不过出于心中对梅斯卡尔莫名的好感,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对那个人照拂一二的。
波本在心中叹气,表面上维持着正常的表情。
“我们就在这里看烟花吗?”他问。
他们所在的位置地势较高,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土门康辉宅邸。如果这时候有人放烟花,当摧残的焰火和天上的繁星明月相辉映,那时的风景一定值得记录成画。
然而,这些美好有前提,他们得忽略空气中焦尸的臭味,以及耳边痛苦的哀嚎。
信繁看向波本,问道:“你带吃的了吗?”
波本一愣:“没有,怎么了?”
看烟火当然要带零食和甜点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降谷零都不懂,没救了!果然还是应该带妹妹来,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叫上降谷零就是一个错误。
跑车内逐渐恢复安静,梅斯卡尔和波本各自偏居一隅,一个拿着手机一个端着电脑,都在处理自己的工作。
信繁知道的更多,所以想的也要更多一些。
刚才跟水无怜奈通话,基本上听不到杂音,这说明柯南已经将窃听器回收,他可以少操一个闲心,不用担心梅斯卡尔或者波本发现窃听器后该怎么不着痕迹地忽略它。
因为相同的工作,降谷零总是和他做着相同的事,比如现在的工作总结或者……将土门康辉的事情汇报给公安。那他一定得到了和自己相同的答复,只不过信繁无法从降谷零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四年的时光很长,四年足够抹消掉梅斯卡尔身上大部分苏格兰的影子,四年也可以让降谷零原本炽热的心脏缓缓冷却。信繁不确定降谷零怎么想,是愤怒,是平静,还是早已看明白之后的无力?
信繁以为降谷零在认真工作,然而事实上那个人脑袋里的想法一点也不比他少。
两个人虽然待在狭小的车厢中,思绪却不知道已经飞到了哪里。
以至于不论是信繁还是降谷零都没有注意到,夜色中,有一个小巧的身影窜过树丛,向着土门康辉家飞速移动。
数千米之外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毛利兰做完饭下来一看,柯南又不见了。
“爸爸,你看到柯南了吗?”
正在洗澡的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地说:“不知道,他可能又溜到阿笠博士家了吧!”
“是吗?”毛利兰犹豫着拨通了阿笠博士的号码。
……
凌晨时分,柯南终于在土门康辉家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个助燃装置。组织的计划和水无怜奈的所作所为顿时清晰起来。
再看看不远处堆放的化学物质,柯南确定组织想要用爆炸杀死土门康辉。
不过出乎柯南意料,这幢白天还人头攒动的宅邸,到了夜晚除了土门康辉之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如果不是主卧的门锁着,里面还有动静,柯南真的要以为这是座空宅了。
难道土门康辉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吗,一个保镖都不留下可不是那个人的风格。
柯南伸手想关掉宅邸的电源总闸,然而他的身高太低了,就算蹦起来也够不到。
“小弟弟,需要帮忙吗?”
“需……”柯南的表情僵硬了。
糟糕!他是不是又被发现了?!
土门康辉帮柯南关掉了总闸,然后笑着对他说:“你是今天下午的那个孩子吧,难道你在我家迷路了?我家好像也没有那么大吧。”
“呃,那个……”柯南开始找借口,“我下午特别困,好像在什么地方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是吗?”土门康辉指了指柯南手中的助燃装置,“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诶?这不是玩具吗?”
土门康辉从他手里拿走助燃装置,只是看了两眼,他就已经明白了所有。
“谢谢你啊,小弟弟。”土门康辉的脸色难看了一些,“我知道有人想要我的命,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嚣张,竟然想炸毁我父亲留下的房子。”
柯南仰起头,奇怪地问:“如果你不知道,那为什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柯南救了他,也有可能是柯南的被动技能又触发了,总之土门康辉知无不言道:“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如果有人跟我同处一室,我会很难入睡。这也是为什么你的动静那么小,我还是察觉到了。”
柯南明白了,原来就连所谓的母慈子孝都只不过是在镜头前面的表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