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基尔自诩心理素质过硬,她在踏出会议室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微微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朗姆的这一关算是过了。
虽然基尔清楚,朗姆所谓的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就是在考验她是否还忠诚于组织,但至少短期内他们不会对她的身份产生质疑。她只要像四年前那样更谨慎一些,一点点一点点地重新建立组织对她的信任,相信很快她就能重获重用。
离开会议室后,琴酒用审视的目光将基尔上下打量了一遍,意味深长地说:“那些警察真讲道理,居然没给你用刑?”
基尔的面色微微僵硬,糟糕,她怎么能忘记还有琴酒这尊大佛呢?以琴酒对卧底和叛徒的敏锐程度,他大概不会轻易放下对她的怀疑。
“是啊,这一点他们还是挺讲道理的。如果我再年轻五岁,搞不好真的会心动哦~”基尔眨了眨漂亮的蓝色眼睛,烟波流动,甚是勾人心魄。
然而这样具有诱惑力的美感却没能让琴酒的心绪出现任何波澜,倒是基尔反应迟滞的那一瞬,让琴酒的眼神愈加幽深。
闻到了,是下水道里肮脏的老鼠的味道。
信繁不用侧头看琴酒的表情也知道基尔这孩子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他清了清嗓子,插话道:“终于结束了,这几天加班加得我肩膀疼。明天还要开始正常的工作,谁来为我不幸夭折的假期负责?”
基尔的嘴角微微抽搐:“真好,我可以休假了。之后的工作加油啊!”
说罢基尔就想先走一步,她实在不想继续面对琴酒的低气压了。
然而琴酒那如鹰隼一般的视线却始终追随着她,他还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是啊,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最精彩的部分往往都是压轴出场的。”
信繁也笑眯眯地对基尔说:“基尔,我可是很期待跟你一起合作啊。”
“是吗?那就谢谢你的抬爱了。”
……
“弘树,检查整辆车,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车门刚落锁,信繁便面无表情地用摩尔斯电码对弘树吩咐道。
与此同时他也迅速行动起来,在车里几个容易被动手脚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遍。上车前他已经检查过外围了,目前还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问题。”弘树给出了自己的检查结果。
这让信繁稍稍松了口气。
朗姆来得突然,他必须谨慎再谨慎一些,谨慎总不会出错,
确保车里没有被人安装窃听器或者别的小物件,信繁这才一边点火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风见裕也的号码。
铃声只响了几秒钟,风见裕也便接起了电话:“浅野先生,您那边的事情……”
“他呢?”没等风见裕也说完,信繁冰冷的嗓音便已经响起。
风见裕也足足愣了两秒钟,才连忙回复道:“降谷先生没事,只有胳膊和脸上有些擦伤,已经处理过了。”
擦伤吗?那还好,按照柯学的恢复速度,说不定明天音乐教室再见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伤疤了。
信繁终于可以彻底地放下心来,不过紧接着腾上心头的便是愤怒。
他驾驶着玛莎拉蒂驶出组织基地的范围,然后才兴师问罪:“为什么二号车的驾驶员临时换人?你知不知道那个位置非常重要,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我知道,这是降谷……”
“还有,既然私自换人了,爆炸发生后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新驾驶员的情况?”
风见裕也懵逼:“因为降谷先生说……”
“降谷先生,降谷先生,干什么都是降谷先生说!”信繁训斥道,“你能不能有点主见,别什么事都听他的?!”
风见裕也:“……”
“计划临时改变,我这边也需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否则无法做出相应的调整。这都是基本的工作素质,你这么多年的公安都白干了?”
信繁越说越上头,甚至找到了一些当教官的感觉,然而就在他准备跟风见裕也好好聊聊的时候,听筒里却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没有受伤,明天就能上班。”降谷零接过风见的手机,平静地说。
信繁愣了愣,随即淡定地驾驶着玛莎拉蒂上了高速公路。
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是可以从声音中听出来的,所以信繁知道降谷零没骗他。
还好计划顺利,爆炸发生前降谷零就已经离开了救护车。而他开的那一枪既是给爆炸找借口,也是为了打消琴酒确认驾驶员死亡的念头。
“你那边呢,情况怎么样?”降谷零问。
信繁淡定地回答说:“一切顺利,至少表面上基尔已经安全了。琴酒应该还有些怀疑,不过等我们的后续计划实施,这点怀疑自然会烟消云散。”
“那你呢?”降谷零又问。
“我?”信繁挑眉,轻扯嘴角,讥诮道,“我当然比你好些,至少没有不要命地去硬抗爆炸。”
降谷零哑然。
其实今天的爆炸说危险也危险,说不危险还真的没多大点事。计划是他和浅野信繁共同制定的,中间还象征性地征询了一下赤井秀一的意见,按理说浅野信繁比他更清楚二号车司机的安全性。
不过,若是他和浅野信繁异位而处,降谷零觉得他大概也会非常担心浅野信繁的安危。
降谷零在心中叹了口气,默默转移话题:“你刚离开基地吗?”
“对,今天朗姆来了。”信繁问,“你知不知道他来日本了?”
“朗姆来日本了?”降谷零惊讶,“我昨天才跟他通过视频,按理说他应该会告诉我才对。”
信繁轻蔑地笑:“看来我们这位二把手心里藏着一个大计划啊,试探基尔应该只是第一步。不过今天基尔的表现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怎么,她表现得很好吗?”
“是啊,面对朗姆那种阴险狡诈的老油条,说话必须模棱两可。无论是太明确的表忠心,还是过于嚣张,在朗姆那里的评分都不会高。”
降谷零想起四年前那件事,感慨道:“不愧是那个女人啊。”